天瑞快步进了西三所,往右侧的一个院子就是静兰的居所,这时候,门大敞着,听着屋里时不时的传出一阵阵笑声来,天瑞笑笑,知道这两天静兰怕是很忙的,一拨一拨的客人不断,让她很静不下心来。
迈步进了门,在小太监通禀的当口天瑞已经进了屋,就见静兰坐在靠窗户的条炕上,旁边是神色有些凄楚的容妃,这两人见她进来,都站起来忙着行礼。
天瑞笑着拉了静兰的手坐下,问道:“可是都准备妥当了,有什么缺的或是想要的就告诉我一声,我着内务府给你办理。”
静兰一笑:“都准备好了,建好的公主府四弟也让人画了图纸来给我看,我瞧着挺好,反正也不会在京中常住。”
“快打住”天瑞瞧着又快要抹眼泪的容妃,笑道:“你怎么知道不在京里常住,照我说,以后定是要常住的。”
“公主这是怎么说的?”静兰还没有说话,容妃先忍不住提了出来。
“容妃娘娘不必管是怎么一回子事,这事情知道了与您也无益,您啊,就等着吧,不出几年,皇阿玛保准把静兰接回京里,到时候啊,您又能见天的见她了。”天瑞笑着岔开话题,这种事情她是不会对后妃们讲的。
容妃是个很识大体的人,看天瑞的神色,知道事关重大,也就不再去问了。
倒是静兰稍一思量就明白了,一伸手指问:“可是那些事情有效果了?”
天瑞点头,过了一下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得跟你说一声,你这次出嫁,皇阿玛怕是要大办的,我已经着内务府那里添东西了,嫁妆比往日的也厚了许多,还有出嫁的阵势也大上许多,你自己好好的准备一下。”
“这又是怎么一回子事?”容妃很搞不明白:“兰儿才封了和硕公主,先前有荣宪公主的例子在呢,兰儿这次要是大办的话,怕不得给那些有女的后妃说嘴。”
天瑞低头一笑:“娘娘您就放心吧,这次保准谁都不敢说什么,我只告诉您,您可不要乱说,这次是因着噶尔丹死了,皇阿玛高兴才会如此的,皇阿玛认为是静兰带来的喜气,静兰是个有福的,这一嫁人就把噶尔丹给冲死了,可不得给静兰大办么。”
这话一脱口,容妃顿时乐的不行,女儿要离开的那点伤心也冲淡了,只双手合什朝天拜了几拜:“阿弥陀佛,上天保佑啊……”
看到容妃高兴起来,天瑞和静兰相视一笑,姐妹俩手拉手又说了一些知心话,容妃也笑着时不时的插嘴,这气氛一时好了起来。
又忙活了几天,天瑞终于把所有事情都办妥了,静兰出嫁的日子也到了。
半夜天瑞就起身赶到西三所,和大点的八格格、十格格一起看静兰梳妆打扮,一边和静兰道别。
天瑞拉着八格格、十格格坐在一边喝茶吃点心,静兰早被那些嬷嬷们拽到另一个屋里洗了好几次澡,简直都要把身上洗脱一层皮了,这才罢手。
出来之后,静兰身着大红里衣,由着嬷嬷们给她套上一件一件的礼服,石青色的礼服上用金线绣了五爪金龙,再在肩上加上领约,头戴二层缕金镶金凤,前镶红宝石,其余各侧都镶了东珠的朝冠,再加上朝珠,这么一层层的穿戴下来,看起来着实的费力。
那衣服帽子不是镶金就是镶珠子或宝石,一整套加在一起重量也是惊人的,等静兰穿戴好了之后饶是她体力好,都有点站不稳的感觉。
早有小宫女过来扶她坐下,嬷嬷又拿了几对耳饰给她戴在耳朵上,左右各三个耳饰,全都是金云镶两颗东珠的,天瑞越瞧,这心里越是替静兰累得慌,就光这耳朵上戴的东西瞧起来都沉乎乎的,更不要说那一身的穿戴了。
等到收拾完了,静兰都有些撑不住,斜斜靠在椅子上一点正形都没有,只小声抱怨着:“累死了,饿死了,姐,我可不可以吃点东西。”
说着话,静兰就要去拿摆在天瑞和八格格面前的糕点,结果,天瑞一巴掌把她的手拍掉:“想的倒美,饿着吧。”
瞪了一眼静兰,天瑞又叮嘱一番她的贴身嬷嬷,不但不能给静兰东西吃,而且,连水都不能给她喝一口。
要知道,满人结婚都有坐帐的习俗,尤其是康熙年间满人入关没有多久,一些古老的习俗都是被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的,一坐帐就很长时间,新娘子是不准动弹,不准如厕什么的,若是吃了东西喝了水,怕会憋不住出丑呢。
静兰哀叹了一声,狠瞪了天瑞一眼,嘴里嘟囔着:“你就狠吧,我且瞧着你出嫁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
跟在天瑞身后的春雨一听这话,忍不住插嘴道:“六公主,您别说了。”
静兰这才想起一件事情来,赶紧闭嘴,就像做错了事一样偷偷打量天瑞一番。
天瑞心里明白,这是春雨和静兰在为她担心呢,说实在话,不光是这两个人,满京城替她担心或是想看她笑话的人多了去了。
陈伦炯一去六年,她长到如今也二十一岁了,放在现代还没什么,可放在古代,那是真真的老姑娘了,老也就老了吧,可偏偏那人归期不定,她想要出嫁,还不定要等到哪时呢。
康熙是有些气急败坏了,很后悔当时让陈伦炯和小三出使,保成几个也很替天瑞担心,这京城闲言碎语的也有不少,有或者说陈伦炯和三阿哥路上出了事情,早已葬身大海的,更有说他们早去了欧罗巴,那里荒蛮之地没见过天朝中人,他们一去就被人家各国的公主们瞧中了,偏使计把他们留了下来,早招为驸马了。
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倒是让天瑞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其实,陈伦炯他们也有信传回来,天瑞也收到过,信上只说有事情没有办完,等办完了就会回来,天瑞得了信,知道他们平安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盼着他们能够顺顺利利把事情办完,好早日归来。
今儿静兰又提起这事来,天瑞瞧着众人脸上都有些尴尬,便轻轻一笑,伸手一点静兰的额头:“偏你这丫头多嘴多舌,你再如何说,这吃的喝的还是不能给你。”
大伙见天瑞并没有不开心,便都笑了起来,岔开话头说起别的事情来。
又过一会儿,静兰扶着两个嬷嬷的手站起来去乾清宫和慈宁宫两处,分别拜别康熙和太后,坐上轿子,前边乌尔衮一身和硕额驸的礼服,骑着马引路,就这么的,吹吹打打的出了宫。
天瑞从西三所回来,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直接进了空间,盘膝坐在树下努力吸收空间灵气。
可这次不管她怎么静下心来努力,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似乎身体里灵气已经满了似的,一点灵气都吸收不到了。
神识也还是只能扩展出一平方公里的样子,再多了就寸步难行。
天瑞知道她遇到了瓶颈,只好叹了口气睁眼思量着若是有什么修炼的书籍就好了,也好给她解解疑惑,好让她修炼的顺畅一点。
可惜的是,她这几年来派人找寻了大清各地,都没有找到哪怕一本有关修炼的书籍,她就在想,这个世界是不是根本没有修炼这回事,大概她这一辈子也只能止步于此了,再想要进步,那是千难万难的。
空间的食物吃多了,现在再吃也根本不管用,那空间水也没了多少用处,让天瑞心里很是焦急,若是之前她没有误打误撞的找到一些修炼的小窍门的话,没有修炼出神识来,或许她还不会怎么样,只会像个普通人一样活过这一世。
可偏偏她修炼出了神识,还修炼出了一些小小的法术,要是再让她放弃,她真的很不甘心啊。
扩展神识,天瑞身体轻飘飘的落在树上,叹了口气道:“要是哪里能找到一本介绍修炼的书就好了,哪怕有炼制丹药的书也行啊,可惜啊,皇家书院藏书那么多,这些年我翻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书,唉,怕我是没有缘法的吧。”
她这里哀声叹气不绝,回廊下春雨和夏莲一边做针线一边守着门,等着天瑞传唤。
春雨正在绣一幅大红色的并蒂莲的帐子,她活计很好,穿针引线,不一会儿粉色莲花就出现在大红缎面上,夏莲瞧她活计鲜亮,忍不住也夸赞起来,赞叹一会儿才道:“春雨姐姐,你不是发过誓愿这一世都不嫁人吗?怎么现在是耐不住了,要思春了,竟然也开始绣起并蒂莲来?”
春雨一听这话,放下针线,只伸手拧住夏莲的嘴:“你这作死的小蹄子,什么话都敢说,看我不拧下你这张利嘴来,我哪里是为我自己绣的,你看看公主的年岁,别的女人像她这样大孩子都已经不知道抱了几个了,可……唉,我也是瞎准备的,只平时没事的时候多做点活计,好教公主出嫁的时候不必太过慌乱。”
听春雨这话,夏莲也侧头想了一会儿,跟着道:“你说的也是这么个理,要照这么说来,我改日无事时也做些活计吧,一些赏赐人的荷包香囊之类的东西我也是能做得的。”
“只不知道小陈爵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只盼着他早早的回来了,和我们公主喜结连理,公主也不至于大好年华空度啊。”春雨拿起针线继续做活,嘴里也有些替天瑞抱怨起来。
“也是,他要是不回来的话,咱们公主……”夏莲紧跟着说道。
春雨抬头狠瞪了夏莲一眼:“你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敢说,谁说陈大人不回来的。”
夏莲自知失言,赶紧念了一阵佛这才道:“都是我胡说的,陈大人怕是在路上呢,说不定明儿就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