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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康熙丝毫不去看天瑞惨白的脸色,只接着道:“女孩子在家从父出门从夫,出了嫁之后就要相夫教子,你从小没有亲额娘,朕也只顾教导你才学,倒疏忽了这些,眼瞧着你岁数一点点的大了起来,这些也是该学学了,你皇额娘这方面就很好,你容貌和你皇额娘极相像,这德之一字上还是要好好下功夫啊,绝不能给你皇额娘丢脸。”
康熙的话天瑞一点点听在耳朵里,越听心里越是发冷。
这话什么意思?康熙还不是在暗暗指责她一个女孩子不守女子的本分,总是插手政事吗,这是在告诫她蒙古的事情休要再提了。
好,真是好啊!
天瑞心里冷笑,怎么当初他有了为难之事,自己站出来维护他的时候,他不这样说呢?怎么当初他和大清那些将士大臣在归化城快饿死的时候,自己千里送粮过去,帮他鼓舞军心稳定士气的时候,他不这么讲呢?
还有,她三箭射瞎噶尔丹一只眼睛,打的噶尔丹落荒而逃时,康熙怎么不说她是个女子,不该做这些呢?
如今呢?她不过提出来的治理蒙古的策略有损了他作为帝王的利益,他就这般讲了,相夫教子,出嫁从夫,好,很好!
天瑞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历史上有九龙夺嫡这当子事,为什么康熙晚年会过的那么凄凉,为什么康熙末年的时候,大清会贪官遍地,朝政**?原来,这些的源头还是在康熙身上啊,一个自视太高,容不下任何不同意见,又猜忌心过重的皇帝,不弄出这样的事情来才怪呢。
天瑞心里苦痛,却还是谨守礼仪的行了礼,低头。脸色平淡的说道:“皇阿玛说的是,女儿一定谨记在心。”
“如此才对嘛!”康熙笑了起来,只要天瑞安安份份的,他还是很喜欢宠着她的。
说着话。康熙从桌旁拿出一个盒子来,笑着递给天瑞:“丫头不是喜欢王右军的字么,正好朕前日得了一帖他的真迹,你来瞧瞧,若是喜欢就拿去吧!”
这典型的是补偿啊。驳了天瑞的话,又暗里数落了她一顿,就用字帖补偿,真是把帝王心术用的纯熟,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这招或许对别人有用,但用在天瑞身上,天瑞却是一点都不领情的。
往前走了几步,天瑞接过盒子来打开看了看,轻笑一下,做出一脸高兴样来道:“谢皇阿玛。女儿很喜欢。”
“喜欢就赏你了!”康熙大手一挥,一逼豪迈样。
天瑞笑着盖好盒子,拿好之后又是一礼:“即如此,女儿就不客气了,女儿还有一件事情要请示一下皇阿玛。”
“什么事?”康熙心里一惊,心道莫不是又有什么主意了么?
“皇阿玛不知,女儿前儿在草原上时和五叔拼酒,五叔赢了女儿,把女儿好一通笑话,女儿不服气。约了五叔他日再比过,这不,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见着五叔的面。他肯定在想女儿是怕了他,不敢比了,皇阿玛,女儿可不是那种胆小的人,今儿也无事,就想出宫找五叔再比上一次。这次一定要赢他。”天瑞一脸笑意的说完,看了康熙一眼,脸上浮起两团红晕,把一个娇羞女儿状演的十足。
康熙听了,先前的疑虑一消,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丫头,偏这么调皮,常宁也是,自己不学好,还带你学喝酒,好,朕准了,不过要早去早回啊。”
天瑞笑着行礼,很快退了出去。
出了乾清宫,天瑞就迈开大步匆匆往前走,走了一段路之后对跟着她的小太监道:“去准备马车,我要出宫。”
“是!”小太监见天瑞阴沉的脸,啥话都不敢说,赶紧小跑着去备车去了。
天瑞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正巧车子已经备下,她只带着冬末就钻进车内。
坐上马车,等马儿跑了起来之后,天瑞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脸上暗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冬末小心的伺侯在一旁,心想着公主一定是在乾清宫受了气,这才会如此的,说实在话,大伙都瞧着宫中的这些主子贵人金尊玉贵的,看着好,心里羡慕,哪里知道宫中主子们的苦啊,受了多大的委屈都得忍着咽着,一点一滴都不能表现出来,照她想来,还不如寻常百姓家快活呢。
天瑞闭眼沉思,她现在总算明白康熙为什么会不同意了,怕以康熙的精明程度也猜到了她这策略的厉害之处了。
是,那些东西或许是会损害到某些人的利益,可是,历史的车轮是不断前进的,每一样改革过程中都会损害到一部分人的利益,这种阵痛是免不了的。
商业发展中,或者会损害到农民或者大地主的利益,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工商业是一定要努力发展的,康熙或许看到了工商业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商人会翻手云覆手雨,会分薄帝王的权利,才会努力反对的。
天瑞感觉很失望,她早早的给康熙看了那日记,告诉康熙若是不改革大清会是什么样子,君王的权利不分薄出去,不促进工商业发展,百年之后,西方侵略者入侵,到时候国破家亡,难道这点还不够打动康熙吗?
他心里或许明白,可却把个人得失看的太重了,宁可拉着天下百姓一路走到黑,也不愿意放弃点什么。
天瑞感觉她真是白瞎了眼了,先前看着康熙还挺有魄力去改革的,这些年制造枪炮,也挺鼓励工商业的,却哪知道,不过才几年过去,竟又裹足不前了,他这会儿才三十多岁啊,若再过十几年,等到他老了的时候,怕会更糊涂了吧。
天瑞握紧拳头,冷哼一声,心道,果然,倒行逆施是大清君主的拿手好戏,这才多长时间,就又后悔对大清进行改革了。
这还不是改革到最厉害的时候呢。若到了那时候,康熙怕更会迫于压力进行妥协吧,到时候,或许会把全盘否定。全部打倒重来呢,历史上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这时候,天瑞很担心,要真是那样又该如何?她一切努力全白费了啊!
“冬末,去西郊!”天瑞闭着眼睛跟冬末说了一句。就又开始沉默起来。
马车拐了弯朝西而去,天瑞扭过头装作要睡觉的样子,眼中一行清泪却流了出来。
她一直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碰到再苦再难的事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灰心,她一直坚信一定能够闯过去,熬过去,可今天康熙却给她一次沉重的打击,天瑞心里闷闷的,憋的难受,实在受不住了。真的很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她心里的苦闷无处诉,和兄弟姐妹去说,又怕给他们招来麻烦,和奴才们去说,又有哪一个能够理解。
这一刻,天瑞就在想,如果陈伦炯在的话该有多好,至少,她还有个能够说话的人,可惜。这人却在万里之遥,想够都够不着呢。
“哎呀!”一声惊叫和呼痛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马车停了下来。
天瑞悄悄抹掉眼泪。扭头淡然道:“冬末,看看怎么回事?”
冬末挑帘子下了马车,在外边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又上了马车,在天瑞面前小声说了一番之后,天瑞皱眉想了一下。笑了起来:“让他们跟着吧,你出去再雇一辆马车,拉他们到西山的庄子里。”
“是!”冬末行了礼,跳下去自办好了事情,这才又进来让人赶着马车再度行驶起来。
因为有了这意外,天瑞也不再东想西想,只靠着闭目养神,过了好一会儿车子才到西郊。
天瑞扶着冬末的手下了车,自进了她前两年置办的庄子内,才进大厅就见厅里已经坐了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两个少年见她进来,忙不迭的扑通跪倒在地,嗑头嗑的那叫一个响。
天瑞坐下,早有人端了茶上来,她端起来喝了一口,盯着那两个人瞧了半晌,这才放下茶杯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
两个少年里边,女孩子明显的居大,嗑完头之后抢先道:“回您的话,小女子名唤苏盈盈,乃江苏人士,因家里遭了灾,和幼递随家父进京寻亲,却没想到寻亲不着,家父也病倒了,小女子变卖了所有东西,都没救得了家父性命,前些日子家父去了,小女子和幼弟实在没有着落,这才流落街头,因着没有钱财,好几日水米不沾,不想冲撞了您,咱们给您赔罪了。”
那女孩不知道天瑞的身份,不过看天瑞的穿着气势也知道是贵人,就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天瑞托着下巴瞧了他们一会儿,看那个少年穿着倒还整齐,脸上也干净一些,瞧起来倒是挺俊秀的,偏这女孩子穿的破破烂烂,一脸的乌七抹黑,瞧起来脏的紧。
她心里思量了一下,笑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们先起来吧,我瞧你说话很干净利落,又斯文的紧,怕是读过书的吧。”
苏盈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略识几个字罢了!”
天瑞点头,瞧了冬末一眼:“冬末,带他们下去梳洗一下,一会儿再过来吧。”
冬末虽然不知道天瑞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大发善心,收留这两个不相识的人,不过还是很听话的带着两个人下去梳洗了。
冬末走后,天瑞靠着椅背轻笑起来,这两个人倒还真是有意思,那个少年虽然不说话,不过瞧着也不是没有主见的,女孩子更是胆大心细,应该不是平常人家养得出来的。
有了苏盈盈姐弟俩这件事情,天瑞的注意力也转移了过来,便也不再伤心难过,只坐着静静的等着,想要瞧瞧这两个人梳洗过后会是怎么一种样子,若是好的,她也不介意收留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冬末带着两个人进来,天瑞定眼瞧了,不由的惊叹连连。
心道怪不得这苏盈盈要穿的那么破烂,又把脸硬是抹黑呢,就她这长相身条,要不是如此,怕不定被哪个达官贵人抢了去吧。
再看苏盈盈的弟弟,小伙子也是很俊秀的,带着江南水乡的那种灵秀和文静,一举一动都透着那么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韵味。
笑了笑,天瑞伸手点了点桌子,看着苏盈盈道:“若是我给你弟弟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你能不能帮我办件事情,这件事情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苏盈盈一愣,抬头看着天瑞,不晓得要怎么回答,而她弟弟早急了,腾的站了起来:“姐姐,不要听她诓你,咱们走,我就是讨饭,也不要出卖姐姐。”
“大胆!”冬末早就看不下去了,公主什么时候诓过人,再者说,公主诓这么两个人有什么好处,有什么意思:“这是固伦天瑞公主,诓你们两个叫化子做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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