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迫临青海城,当慵懒的夕阳飘下地平线时,清幽的月光随即慢悠悠地洒了下来,在乌云的剪切下,零零散散在洒在屋檐上,洒在大街上,洒在匆匆赶路回家吃饭的行人脸上。
虽说今天少了飞雪飘落,却正值寒冬季节,天寒地冻,可今晚的青海城各大大小小的酒楼,生意却是意外的好,酒楼都挤满了人,就连平时那些惨淡经营的小茶馆,生意也额外火爆。
这些店门里熙熙攘攘,一群人吃饱喝完聊完挤了出来,另一批早在外面因没有了位置而等候了多时的人,蜂涌而入,接着做前一批人所做的事,吃饱喝完聊完,然后再挤出来。
里面人声鼎沸,细一听,所有的人无一例外的,皆在讨论同一个话题,那便是今日晌午林家与南宫家为了争夺青海城城主之位而比武的事。
而最为热闹的,当然是林家府邸,此时此刻,林家大府里大摆宴席,张灯结彩,锣鼓喧鸣,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正堂里,大厅里,别院里,小亭里,只要能放得下桌椅的地方,皆无一遗露地被摆下了酒宴,座无虚席。青海城,只要是有点小钱财,有点小权力的人,基本都在这里,为林家获得城主之位而贺喜,来宾之多,让林家动用了二百多名厨师才勉强赶得来上菜的速度。
而相多林家的空前盛宴,南宫家府邸的气氛则像是死一般的幽沉。
大厅里,南宫驹与众高层,自从练兵场比武回来后,便一直在这里足不出门地商议各种让焦头烂额林家的事情。
“根据目前为止最新数据的统计,已经有九十一家商家要与我们南宫家族解除合作关系,而一直追随我们南宫家族的各方势力,除了那几个与我们家族一些支脉有所姻结的势力外,其他的,都已经投靠了林家,此时此刻,他们正要林家贺喜!”
一张黄色的纸张在南宫驹的手中狠狠地颤抖着,带有多处伤痕的脸庞阴云密布,阴森森的眼色中夹杂着几抹腥红,咬牙切齿地说着。接着用手里的手帕掩住嘴巴,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响起,洁白的手帕上,赫然多一片略微淤黑的鲜血。
“爹,您身受重伤,还忙了大半天,躯体已经劳累都了极点。您先去休息一会吧,这里的事交给孩儿与众位长老来处理就好了。”南宫虎望了望桌子上另外三条早已血淋淋一片的手帕,当下焦急劝道。
“家主,您就先行回房休息吧。不然如此劳累下去,会加剧伤情。”众长老也连忙出口相劝。
“不用再劝我了。现在可是非常时刻,略有什么差池,我们南宫一族可就要面临灭族之灾。我可不能让祖先们三百多年打下来的基业毁在我手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南宫驹摇了摇头,有心无力地说着。
“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再继续商议对策吧,我去叫人把饭菜······”南宫虎刚站起身来,话还没说完,远处突兀传来一阵叫喊与打斗参杂的声音,这响声越来越近。
众人先是愕然,随之一抹阴沉的怒意涌上脸庞,眼眉毛几近横竖,拍桌而起。
“放肆!居然有要来南宫府邸闹事!这多少年来没曾有过事,待我去把他的性命取······”涌上胸臆的话语还没说完,几声破门而入的声音顿时响起。
恍惚间,众人只见得五道身影撞破紧闭着的大门而出,倒在地上,接连发出五响沉闷的落地声,放眼一望,这五个壮年汉子正是被安排在门外站岗的打手,此时却已死翘翘地躺在地上,七孔流血,显然是被人震伤五脏六腑而亡。
“他奶奶的,居然真有人吃了豹子胆,敢来我南宫家闹事!”怒目一横,瞪着门外,铿锵一声,南宫虎迅速拔出手里的剑,贸然一步跨出,旋即身子猛一顿。
只见透出破烂的大门,黑暗处正缓缓地浮现出六道身影,五男一女,皆是二十岁上下的模样,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肆无忌惮地搂着一道几乎可盈盈一握的柳腰,一袭紧身的紫色长裙把女子那充满了诱惑的曲线,完美地构露出来,那张仿佛吹弹可破的小脸蛋美得不可方物,再加上那双波光粼粼眸子,可叫男人垂涎三尺。
而在这两人身后,紧跟着四位气宇轩昂的男子,皆是身着同样的青色长袍。
这六人不正是高阳他们还会是谁?
待这六人的容貌完全映入众人的眼里时,大厅里,南宫驹,南宫虎以及二长老南宫海脸色大变,浓浓的骇然之色刷上了脸庞,浑身宛如触电一般,绷得紧紧的,心中的那股恐惧,不亚于大白天撞见了厉鬼!
“你奶奶的,竟敢夜闯南宫府宅!老子要你命!”望了一眼地上的五条尸体,这五人可是自己亲手栽培出来的亲卫,竟被人闯进自家大门来杀死了,离高阳六人最近的四长老,怒意肆虐。
今天发生太多太多不顺心的事,先是南宫家比武落败,后是各方生意上往来的商家,纷纷前来解除合约,接些是那些追随南宫家族的小势力,纷纷倒戈于林家。这种种坏事,早已让南宫家四长老的心胸塞满了火药,现在正缺的就是一点星星之火。而高阳六人此时的所做所为,正好把这一桶火药给点燃了。
“拿命来!”四长老十指曲卷,右手森然的指甲直夺高阳的喉咙而去。
回过神来的南宫驹、南宫虎、二长老南宫海三人,见四长老竟要对一位可以举手抬足间便可以灭掉整个南宫家族的金丹修士出手!三人心脏狠狠一跳,仿佛有一只大手瞬间把他们的心脏给握住了,浑身的肌肉剧烈地颤抖着,浓浓的恐惧把他的脸庞近乎扭曲,冲着那欺身前的身影歇息底里地吼叫:“住手!”
正待这一爪要把南阳的喉咙给撕裂之时,忽然隐约间只见得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瞬间出现高阳与南宫四长老之间,一只修长的手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捏在四长老的右腕上,发出‘咔嚓’的声响,右腕骨头尽数破裂,强烈的痛楚让其惨叫了起来。
一根白皙的手指缓缓地爬了上四长老的额头,止于额心处,杨伊淡淡一笑,道:“你这愚蠢的家伙,你不知道这样会吓到高师兄吗?呵呵,判你死刑!”余音刚落,还没有从巨痛中回过神来的四长老,咻一声,一道白色光芒突兀从其额心洞穿而过,身体应声而倒。
忽然之间,大厅里,死一般的安静!众人连呼吸声都屏住了,生怕这细微的呼吸声会打破这渐渐凝固的诡异气氛。
片刻后,大厅里响起轻微的嘶嘶脚步声,只见离高阳等人最近的几位长老,浑身绷紧,两目骇然地盯着前面四位长相温和的年轻人,身下的两只颤抖着的脚,小心翼翼地向扭。
这几位长老,原本见高阳六人行进来时,皆是想风驰电掣出手把高阳他们给击杀光,奈何给武功在他们之上的四长老抢先出手。
可是,这快到电闪雷鸣的一击,最后结果竟是,习武三十年的四长老倒了下去!死了!被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给瞬间击杀!
悄悄地咽了一口唾沫,想起方才南宫驹三人那充满恐惧的叫喊声,想起那一束瞬间把四长老的脑袋给击穿的白色光芒,这几位长老哪怕脑袋被门夹过,也猜得到,眼前这六人是,修士!
对于这突然死在自己眼前的南宫家四长老,高阳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搂着怀里的尤物,踢着慵懒的步子,穿过愣愣地僵在地上的众人,一屁股地坐在南宫驹原本坐着的位子,一把把那女子扯进自己的怀里。余下杨伊等四人也随意地找了张椅子坐下,目光随意地在眼前十几张恐惧与震惊交加的苍白脸庞上扫过。
“他们在这里!”忽然大门处涌进三十多个手持兵器的男子,他们整齐而有序地迅速把大门给堵住了,嘶喊间,这三十几位男子顿时一愣,看见那以摧枯拉巧之势杀进来的六人,竟然随意地坐在椅子上,地上赫然躺着他们的四长老!而他们的家主与其他高层竟像被吓傻似的,愣愣地站在地上,他们的目光里充斥着恐惧!
没错!是恐惧!
这三十位男子心头狠狠一颤,两脚竟不听指挥地颤抖了起来,一个恐惧到无法让人接受的想法在他们的脑海里浮现······
“滚!给我滚!”见这忽然间冲进来一群笨蛋,南宫驹冲着他们几近疯颠地叫喊着,把体内仅剩下的一缕真气融进声音中,吼了出来,震得他们两耳轰鸣,急忙拼了命是争先恐后地涌了出去,瞬间没有了踪影,来得迅速,退得也迅速。
见他们背影消失在视野后,南宫驹也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因吼叫过劲,又吐了一口鲜血。强展欢颜,把看似竖挺的腰板子,沉沉地弯了下去,脸庞几近贴在了地面上,敬声道:“不知高公子与各位到来,我南宫家有失远迎,请高公子莫要怪罪,大人不计小人过。”接着扑通一声,贵为一大家族的家主,南宫驹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其他高层见状,也不敢有怕怠慢,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
“莫海因受伤过重而死了。”轻轻地玩弄怀中女子那双精致而洁白的小手,高阳淡淡说着,似乎在诉说着一件平淡无奇的事。
南宫驹身体猛然一颤,立马重重地在磕了三个响头,把地面染成了一片殷红,额头已然血迹斑斑,在其身后的众人也不敢怠慢丝毫,学着南宫驹狠狠在坚硬的地面敲了三个响头,顿时一阵宛如众和尚在敲木鱼的声音响起,无一倒外地把额头给磕破皮了。
“请莫公子宽恕!”南宫驹众人颤抖的声音里,充斥着恐惧与不安。
“放心吧,我高某是非分明,莫海的死,与你南宫家无关,而是与那个出手杀他的人有关。我要把他给杀了,替莫师弟报仇,而林家一旦有人敢包庇他,我一律把他们给杀光。”高阳缓缓地从椅子里站起来,轻轻地把浑身颤抖着的南宫驹扶起,淡然一笑,接着道:“而你,可有把握把林家连根拔起,鸡犬不留?”
南宫驹表情一凝,旋即瞳孔缓缓放大,一脸激动蓦地涌现,一个劲地点头,“能能能!”一口气连说了三个能字。
“哈哈哈,好!这样的人才讨我喜欢,偌,这虽说是一枚普通的疗伤丹,但能在一个时辰内让你的伤势恢复。”左手中指戴着的戒指轻轻一扬,一枚红色的黄豆般大小的丹药出现在高阳的左手心里。
“你把它服下恢复后,我再与你细细详说一番,关于这项游戏的规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