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始终缠绕在我的心里,为我逝去的战友,为那些父老乡亲。我们都明白我们接下来该去干什么,复仇。为我的战友,为那些老百姓。战争到了现在不再仅是与国家与国家的仇恨,更是名族仇恨,还有个人仇恨。我们的仇人就是每一个穿着敌国军装的敌人。我们同样要让他们下地狱。
我方前期得到了很好的休整,前方部队已经深入敌国作战。第三天我们就接到了再次参战的命令。
又一次登上了运兵车。仇恨已经蒙蔽了我的双眼,战友们惨死的景象。那个村落无辜遇害的父老乡亲的破碎的身躯,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使我无暇看这车外的风景。
我们的任务是对一伙残敌的搜捕。下午我们到了战区。一个村寨外面。出发前连长除了战前动员外还说:
“敌国几乎是全民皆兵,战场上我们要小心,碰到敌国的平民也要小心谨慎。之前发生过很多这样的事,我军被敌国百姓用武器袭击。还有我军在前面的战争中碰到了许多敌军女兵。一但战争失利,有些女兵就会脱了衣服,裸体在我们的士兵面前,有些士兵转过头去,敌军女兵就会开枪射杀我军战士。所以无论是平民还或者是没穿衣服的女兵,只要手里有武器对我们造成威胁的都要立刻枪毙。”
我们没有见到裸体的敌军女兵。而是碰到了不少平民。
我们连这个山村附近搜索一个被打散了的只剩下半个连的敌军士兵。连长规定我们至少三个人一组。我小葛和一个刚入伍的新兵一组。我们三个成三角队形前进。这个村落里房屋只有低矮的茅草房,路还是土路,村子不大,每个房屋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我们沿着土路搜索着。
一个草柯里,我们发现了一个敌军。他正在潜伏着,我们离的很远。他似乎并不想向我们开枪。我们是三个人,他并不能同时打死,打死了一个其余两个就会要了他的命。他以为我们没有发现他,想我们走了以后在逃走。他接着潜伏,我们没有打算活捉,只要他手里拿着武器。我还是装作没有看到他,我绕到了他的视角范围之外。嘭,嘭。两枪。他惨叫了一声,就不在动弹了。小葛上前看了看,又给他的头上补了一枪。
往前接着搜索着,一户农家院落。一个老妇在院门口。院子的门里边,小葛走上前去,小葛看到是个老妇人就放松了警惕。端着的枪也放下了,但是我没敢放松警惕。因为我没有那个老妇人的右手。我看到了她的全身和左手,他把右手藏在了门的里面。小葛向前走去,我来不及提醒。小葛想从老妇人的身旁走去。搜寻里面有没有敌人。直到他走到院子的门口才把枪抬起来,但是他的枪口没有对准老妇人。就在这时我看到老妇人的左手和右手在背后聚到了一起。我这个角度隐约能看的清楚,她右手是个手榴弹。我赶紧扣动扳机,两颗SVD的子弹射近了这个老夫人的胸膛。一个没有拉开线的手榴弹和老妇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如果我的母亲还活着,她的年纪和她差不多大。老妇人倒在了地上。我的心一阵剧痛。
小葛惊慌的一下回头看着我,喊了一句。
“班长!”
“别回头,进去搜。”
我赶紧提醒他。
我把SVD交给了和我们一起的新兵。让他在门口守着我掏出手枪和小葛进了院内。院子左面是一个牛棚,里头拴着一头水牛。右面是一个粮仓,但是里面没有一颗粮食了。我们走进正对着大门的卧室,卧室里十分黑暗,潮湿,大白天的也没从小窗户里透过多少阳光在屋子里。我们发现一个小床,小床上有一个人影。我打开了手电,看到的是一个敌军伤兵,他的枪在远处立着。伤兵已经昏迷了,头上还搭着一块毛巾,可能是在发烧。我想起了门口的老妇人,他是为了保护这个伤兵。手榴弹是这个伤兵的!
他没有了武器,对我们构不成威胁,我们就没有了结束他生命的权利。我们还得救他,我们联系了医疗队告诉我他们方位。就继续搜索了。
越往前走,越想起来那个老妇人,伤兵肯定不是他的亲人。如果他没有拿他的手榴弹,我是不会打死她的。我也不会伤害里边的伤兵。我做的没错,但是我的心就是非常的难过,像刀绞般的疼。一个一辈子都勤勤恳恳的农村妇人被我杀死了,我忘不了她粗糙的布衣,瘦弱的身躯,满头的白发,和那绝望的眼神。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是不同种族,不同的语言,不同国家。只因为她想用她的命和小葛同归于尽,来保护屋里的那个像她儿子般大小的伤兵。在她眼里我们是“魔鬼”,她到死也会这么认为。也正是“魔鬼”结束了她的生命。我不知道该不该后悔,但是我的心却一直痛。和失去战友不一样的痛。
我们还在搜索着,还有几十个敌人没有发现。
闫斌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里面有十几个敌人。闫斌他们用喷火枪把他们烧了出来。他们没有了枪,都纷纷投降了,闫斌气的够呛。没了枪他就不能杀了。
还有一股敌人在附近。连长说他感觉到他们应该在附近,而且他们都在一起。应该藏在了哪里。所以连长就把三个分别排集合了,分三个方位搜索。
我们一排搜索丛林。二排继续搜索山村。三排顺着小路在两个排中间随时接应一排,二排。
南方的空气总是湿润,不时还下起小雨。小雨淋湿了我们的衣服,拍打着我们的钢枪。紧张的气氛笼罩在这片山村上的小林子里。我们交替掩护前进,认真搜索。寻找着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不属于森林的生物。
我们的左手旁是一个近乎直角的土坑,面积很大。朝向我们的坡度是很大的。如果在这个坡底下,藏着那伙敌人是绰绰有余的。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着,想到这个坑里看着究竟。小心的一步步的走着。就快要到坡前,一声枪响打破了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的气氛。
之前和我一起搜索的新兵应声倒地,我忘了名字的新兵。对不起我忘记了你的名字。
突然土坡里冲出来二十几个敌军。我们开始了近身肉搏。不是他们不想开枪,而是他们在之前的战役中早就把子弹打光了。
满腹的仇恨,化作力气。我拿起三喜儿的匕首,插进一个又一个敌人的心脏。鲜血溅的我满身。连长和我们排一起巡逻,一起战斗,我亲眼看到他用手扭断了一个敌人的脖子。闫斌更是用石头在砸敌人的头部,一下,一下一下......
这二十几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昨天晚上大部队被打散了,半个连得散兵游勇跑到了这个地区。此地距离我团驻地比较近,就派了我们过来围剿。
一些打过仗的老兵满腔的怒火终于有地方发泄了。没有人用枪,他们用拳头,用匕首,用石头,把一个个敌人杀死,杀死。其他两个排都来支援了。十几分钟就解决了战斗。
一开始打我们黑枪的是一个埋伏在远方的士兵,他应该就是给这群人放哨的。用枪声提醒他们我们来了。连长往枪响的地方排了几个士兵去追。但是没有追到。
这伙敌人没有一个活着的。我们擦着身上和武器上的血。把敌人归拢到一起。没有同情,也没有自责,他们是军人,军人就是为了打仗而生的,战死沙场,这是他们的最高荣誉。我们赐予了他们最高的荣誉。但是我不了解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我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每一名军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我想他们也是一样的。
不过他们赢得了我的尊重,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投降了。我们是敌人,我要杀死他们,是他们杀死了我的战友,我的父老乡亲。同样是军人,对于他们我们更是敌人,他们没有向敌人投降,所以他们赢得了我的尊重。
我们在收拢人员,清点人员和武器弹药。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身影,就在不远处,一个狰狞的面孔。
“卧倒。”
我高喊了一声,随后我扑在了一个士兵的身上。
我处在了昏厥和清醒之间。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呢!不痛苦,身上也感觉不到疼,视线很模糊,我看到了连长,看到了闫斌在使劲的摇晃着我的身体,还看到了哭泣的小葛。我还看到了三喜儿,一排长,营长,陈参谋......还有好多兄弟他们在笑,在向我招手。我感觉我的灵魂在慢慢的升起,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手榴弹是那个跑了的敌军士兵扔的。原来他没有走远,一直在看着我们,看着我们把他的一个个兄弟杀死,杀死,直到杀光。我想他在看着他的战友们一个一个死了的时候,他的内心崩溃了,他放弃了逃生的机会。他本来有机会活下去的,他可以跑的更远,直到我们找不到他。但是他没有走,他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他就只剩下这一颗手榴弹了,他就在我们全连都集合的时候跑了出来。想用这颗手榴弹给我们造成最大的伤害,给他的战友们复仇。
但是被我发现了,全连都卧倒了,我扑在了一个离爆炸点很近位置的士兵身上。后来听闫斌说那个敌军士兵被我连战士乱枪打死了。但是我想我要向那个敌军士兵致敬,至以一个军人的敬礼。虽然他送了12个弹片在我身上,但是我仍然敬佩他。敌国不仅复制了我国的共产主义制度,也复制我们军队敢于拼命,敢于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的重创敌人的军魂。这个兵就是最好的体现。
我们再一次意识到了我们在面对多么可怕的敌人。
任务结束了,我连阵亡一人,重伤一人,其余都是轻伤不需要入院治疗。阵亡的是被枪打到的那个士兵。重伤的是我身体里有12个弹片。
如果没有这一次受伤,我的人生将会是另一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