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妙弋并未看他,目光落在那纸上,道:“这些位置就是当时行尸所在的位置,当时察觉怪异,所以便记下了,阴阳定位阵法,究竟是什么阵法。”
沫非当时虽有意大乱他们的顺序,可根本没有任何效果,未曾想幻佘竟真的知晓这阵法。
幻佘眸光半磕,淡色的眸子此刻看上去更加邪魅。“你可看到,你上面所画的位置,有八处。”
妙弋颔眸,细看之下,刚好是八处。“然后呢?”
“阴阳定位阵法以阴阳八卦定位,死者为阴,生者为阳,由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人控制,死者为阴,活人为阳,若未猜错,你们进去,他们便来攻击你们了。”
“要如何破阵。”微微蹙眉,未曾想这竟真的是一个阵法。
“若要破阵,便要毁了这八人,只是寻常刀剑是不可能,这样反倒会放了幼蛊出来,最好的办法,便是用内力摧毁。”虽如此说,可他亦明白,以她的内力,是绝技不可能摧毁行尸的。
妙弋也自然明白。
“你的意思是,这八具行尸上皆无母蛊。”妙弋眼光微微收紧,他刚刚说要摧毁这八人,可亦知晓母蛊不能摧毁,意思是,这八人之中,并无藏有母蛊之人。
“丫头,何苦这般聪明呢?”幻佘嘴角勾笑,修长的手随意挽起一缕白发,打趣圈卷着,他刚刚只是说破解这蛊之法,却不想这丫头竟能看的这般清。
“你还未回答我的话。”
“这个我到不清楚,毕竟我不是布阵的人,只是刚刚我也说过了,这母蛊是以血肉为食,而且,必需是活人的血。”那八人估计只是那母蛊的寄宿体,可现在母体若真在活人之上,只怕也多半是那布阵的人。
“能利用行尸布阵的,只怕也是懂蛊的之人,而在袁布列府上懂蛊的人,只有一人。”而那人,只有前司巫,楚苡。
“我倒不知晓你所说的是何人,不过这阵法到不是常人会的,看来,你真的好好查一下这人了。”幻佘淡淡开口,若非在霖的书房内随意看到过,他还不知晓这阵法呢!
妙弋转过头,神情不辨,血红的瞳将幻佘映在眼中,语气却依旧清冷。“何意?”
“你现在是天机府司巫,自该知晓无俢的,当年昷岄的巫术,与赤炎的蛊术,皆被各国列为最神秘的禁术,一时间各国皆闻风丧胆。”
“而自昷岄的无俢退隐之后,赤炎被灭后,巫蛊之术便也渐渐被人遗忘,即便天机府尚还存在,也不过只是祭祀只用罢了,早以没了当年的风采。”
“你是想说,楚苡是赤炎旧人?”妙弋微微蹙眉,无俢她自是知道的,毕竟到现在,她还是借的无俢之名,可未曾想,最擅长蛊术的,竟是赤炎之人。
脑海里亦不由响起那一片片的腐尸难民,当日战火所及民不聊生的土地如今亦改头换面有了新的主人,而当时国土上的百姓,如今竟也只能是以旧人相称。
当真,物是人非了。
“这个我到不清楚,不过这阵法复杂隐秘,就算你说的这人不是赤炎旧人,亦和赤炎脱不了关系。”因为这阵法除了赤炎之人,再无人知晓,更不可能如此擅长的运用。
“我知晓了。”妙弋微微蹙眉,神色不辨,心底已然明了。
幻佘对任何事情到是无所谓,当然,除了钱财和药物。
淡色的眸光妙弋容颜上轻恍,随意道:“怎么,你还真打算救那小子吗?我可不记得你的任务里有这一项。”
任务……
妙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对上幻佘的眸有几分淡淡的忧伤,却也只在瞬间后消失不见。“主上向来只要结果,而这次的结果,想必是他想要的。”
幻佘亦是一顿,看着眼前的女子,他自知晓她说的任务是什么,虽对于男女感情之事他不懂也不想懂,但霖,始终有他的目的,苦衷,亦要为这些所付出代价。
无奈的耸耸间,道:“果然你们的事我还是不想管,不过丫头,这取蛊不是小事,莫说不会有活人愿意去以血引蛊,单是引蛊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蛊虫念生,断不会无故从寄宿体中脱离,若不能成功脱离,以血引蛊之人便会成为下一个寄宿体。
妙弋不答话,只望了望手腕处的火淅蛇,道:“你得走了。”
幻佘微愣,以自己的能力自能察觉到有人来了,可被这蛇抢了风头到还真有些不爽,撇了一眼那蛇,自怀中取出两个精致的瓷瓶,道:“这些是我前两日练的,应该对那些行尸有用,你带着,这个是解毒的药,不管任何毒素,一个时辰内可保你无恙。”
说完,却也将那两个药瓶朝妙弋丢去,轻轻抬手接过,妙弋却也感觉一阵寒风袭来,而就在此时,帐帘便也被人掀起,一抹明黄却也走近。
妙弋微愣,不曾想他竟然醒了,而且还来了这里。
姬云翊眸光轻撇这帐内,苍白的脸到没任何神色,缓步走近坐下,声音比寻常到沙哑些,只是语气依旧薄凉。“你今日去了何处?”
对于这样质问的语气,妙弋到也没有不满,只是语气依旧平淡道:“袁布列的将军府。”
他眸色深深,苍白的面色笑意已然不在,任由隐藏在深处的寡淡之意大盛,他一字一顿的道:“之后呢?”
“母蛊在将军府书房暗室。”
一字一句,却也让姬云翊微微蹙眉,他不曾想她会如此坦言告之,刚刚沫非进账,却也将今日之事告之他,只是最重要的部分却突然断了,沫非出去的时间很长,不可能只发生了这些事情,唯一能解释的,便是这女子的这双眸。
虽身中蛊毒,可来时亦察觉到一些气息,他并不想去彻查她的身份,可还是有些怒意冒上心头,本是质问,却不想这女子竟会这般告之他。
“母蛊用来何用。”
他并未问为何不让沫非知晓这事,而是想到之前所见中蛊将士的模样,亦见这女子竟去找母蛊,心下一紧,却不知为何。
妙弋缓缓转身,对上姬云翊如墨的眸,却也一字一句道:“我说过,我不会欠任何人。”
“不欠任何人……”
姬云翊将这五个字玩弄口舌之间,情绪不辨,他的目光在她的面上游离,滑出凉薄的温度,之后,便是没有任何温度。
忽然,他忽然起身,一步一步朝那寒冰走去,冷着双眸,没有半丝笑颜。
看着缓缓向自己靠近的人,原本的冷香却伴着淡淡的血腥之气,眼角或因中毒的原因泛着淡淡的红色,犹如刚从炼狱出来的鬼魅般。
妙弋神色不辨,看着这如鬼手雕刻般精致的容颜,此刻却那般苍白,对蛊,她并不熟,所以即便现在姬云翊站在这里,她也只会认为,这是他自己内力身后控制的好罢了。
修长的手如寒冰,没有丝毫温度,缓缓扣在那削尖的下巴之上,他身子前倾,靠近了妙弋几分,波光潋滟,声音再无半分温度。“那本王便看着,你如何还清欠下的一切。”
余音环绕在整个帐内,妙弋神情一顿,转身,却也再看不见那明黄的身影。
倚身坐在桌案之前,思绪着幻佘之前的话,以内力摧毁尸体必然是不可能的,可若以药物的话到还可以一试,而今日在吹奏那摄魂曲时,那些行尸亦有惧怕之意,难道那摄魂曲,还对蛊虫有效?
···
如今已是冬日,寒风席卷,到越发冷了。
不知是因中蛊还是其他原因,姬云翊的步伐很慢,任何寒风带动他的长发衣袂,苍白的容颜似在这寒风般站立不稳的模样。
原处,沫非已然从另一方疾步走来,将一件白色貂裘披风替他披上,道:“主子,先回营帐吧!”
姬云翊身中蛊毒,别人不知道,沫非是知晓的,在服用了司巫大人的药后,主子虽然清醒了不少,可毫无血色的脸却瞒不了任何人,又怎能不让人心忧。
“今日之事,你可还记得多少。”薄凉之气随着这寒风挂进沫非的耳朵,沫非微顿,之前禀报之时便觉主上的神情有些不对,虽未斥责,可自己却也察觉到了什么。
刚刚,他特地驾马去过将军府,问过看守的将士自己进去的时辰,与自己记忆里的并不相符,可中间发生了什么,却任凭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出。
“属下该死,虽不知道是为何,可属下的记忆里,进去片刻便也出了将军府了,并无任何异样。”
姬云翊神色并未任何变化,虽已知晓,可却还是不死心。
长眸望向原处,冰冷的声音却也道:“这几日跟着她吧!人由你自己挑选,任何情况下,先护她周全。”
沫非微顿,主上由自己挑选的人,多半是暗卫里了,可司巫大人会出何事,为何会有护她周全一说?难道是军中又会有军情?
可多余的话他也不会问,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姬云翊身边。
看着眼前的人,亦看了看那不远处的军帐,沫非转过眸,却也恭敬道:“属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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