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仍旧下着大雨,“哗哗”作响,冷不防一股冷风从地面卷上来,三个人竟然都打了一个寒噤,似乎十年前的场景毕现眼前,那个作祟的脏东西会不会糅杂其中,正在侧耳倾听呢?
这时,面色尚未恢复的老人恰好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竟把两个成年人当作了小孩,那意思是叫他们千万别做声。慎重起见,他终究还是站了起来,轻轻地走到门边,生怕被人发现一般小心翼翼地掩上了门。
满心以为时机成熟的冷然,却不见缓缓坐回藤椅的老人有动静,似乎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尘封了太久的往事,让人一时不知道由何说起,原属平常的事,只是冷然过于着急,忍不住长身而起,给老人和阿炳分别递过一支香烟,自己却不抽,正襟危坐起来。
其实,老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思索,几次话到嘴边都给咽回去。又隔了半晌,他才莫明其妙地问了一句:“你们是怎么来得镇上?”
“坐车啊。”阿炳显然也坐不住了,嚷嚷道,“有话你就说,别扭不别扭……”
冷然赶忙用手去制止阿炳,一边似乎领悟到了老人的意思说:“我们是在兰亭下得车,走了两公里的小路到得镇上。”
老人点点头,不再理睬阿炳,只对冷然说:“那你一定经过了一片竹林,竹林出来后,是不是看到有一处大户人家?”
冷然也是点点头,却没有应声,只做了一个更加聚精会神的聆听状,便听老人又说:“那大宅原来的主人名叫杨啸,可真是风光一时的人物。你想知道的事多半要着落在此人身上。”
冷然不禁傻了眼,不是陈逸飞吗?怎么又跑出一个杨啸来。
老人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满脸狐疑的冷然,似乎要一口气说出来,节奏明显快了起来:“说起来这个杨啸,倒也是苦命人,至小没了爹,和在镇上给人洗衣、做饭的母亲相依为命,孤苦伶仃。
“好不容易长大成人的杨啸虽说没有什么本事,却长得一表人才,人也仗义,就是有一个德性不好,特好沾花惹草。不是今天调戏这家姑娘,便是那天勾引那家媳妇,经常惹事生非。看在眼底、气到肚里的母亲觉得这样终究不是办法,就给他说和了一门亲事。婚后,小两口倒也过了一段美满的日子,婆婆也乐得抱上了孙女。”
他咽了咽口水,停顿一下,接着说:“哪想好景不长,有了孩子的杨家媳妇多半为了帮着婆婆操持家务,因此冷落了杨啸,或者根本就是这小子越发瞧着家里的花不香,又开始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
“开始时,小两口还会吵吵闹闹,经常气得杨家媳妇跑回娘家来,她娘家就在我这附近。到后来,杨家媳妇索性不闻不问,由得那小子胡作非为。就这样也过得了几年,那小子越发地明目张胆,肆意妄为。就在女儿六、七岁那年,他竟然勾搭上镇里恶霸的老婆,结果在旅馆里被捉奸在床……”
阿炳从没有听过阿公说这么长的故事,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