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凡见他二人突然现身,不禁大声叫道:“二师兄、三师兄!你们怎么出来啦?师父呢?”苍青陌答道:“五弟勿要惊慌,师父现下无恙。”随后又问周青祉道:“大师兄,你几时回来的?”
周青祉想到二位师弟不辞劳苦,昼夜不息地从旁护法以助师父疗伤,全派上下都在等待自己早日持药归来,而自己却是一个大意,遗失灵药,眼下见到二位师弟,他再也难抑心中愧疚之情,立时便潸然泪下,哽咽道:“二师弟、三师弟,你们、你们可瘦了许多……”
乐青崇见他神情有异,便温言问道:“大师兄,你怎么了?发生何事了?”周青祉叹一口气,说道:“二位师弟,我本已自何药王处求得疗伤之药,却不想途中遭遇变数,以至灵药遗失,唉!我正待见到师父后,向他老人家请罪,倘若师父有何不测,我也只有一死以谢师门!”余青凡跟着道:“此事与这二人有莫大关联,今日定要叫他们讲个清楚!”说着便指向虎啸地和马鸣人。
虎啸地冷笑一声,说道:“乐青崇、苍青陌,呵呵!黄道玄门下的五名得意弟子今日齐聚,这便热闹得很啦!”乐青崇上前几步,说道:“二位擅闯我派,若再不退去,咱们也只得新帐旧账一起算了!”
虎啸地侧目打量他几许,笑道:“乐青崇,你的悟性原也不错,可惜你这人太过玩物丧志,把精力全用在抚琴吹箫、吟诗作画上了,你师父的真传,我看你连五成也未学到吧?呵呵!我倒是真想看看,你拿什么来跟我算账?”乐青崇闻言不语,只怒目瞪着他,不说一句话。
此时,苍青陌突然举起手中长剑,明晃晃地指向虎啸地和马鸣人,喝道:“敝派素来正邪分明,对付尔等邪煞之辈,还讲什么道理?来!便再让我见识一下你三才寒冰剑的厉害!”马鸣人却笑道:“苍青陌,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上次你们能周旋许久,皆因尊师全力施为。眼下尊师重伤,就凭你们几人,哼!拿什么抗衡我们兄弟的剑法?”虎啸地也跟着道:“三弟说得好!黄道玄老儿教出一群没用的徒弟,我瞧他就是死了,也必难瞑目吧?哈哈哈!”
周青祉等人在一旁听得肝胆欲裂,几欲气炸肺腑,众弟子更是愤慨难耐,说话间便要挺剑而攻。虎啸地和马鸣人则根本不去理会众人,只旁若无人地纵声蔑笑。
突然间,虎啸地只觉眼角处一道青光闪过,他胸口一闷,立时收住笑声,猛然侧身一闪,顺势将马鸣人向后推了一把,这才回了神,顿时破口大骂:“苍青陌,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只道云涯宫是名门正派,不想也趁人不备,暗下杀手!若不是老子闪得急,今日一对招子便叫你这厮给废啦!”
适才苍青陌被逼在气头之上,一时忍无可忍,便出剑直攻虎啸地双目。一招攻之不中,胸中恶气仍未削减,此刻,他完全不理会虎啸地在说什么,举剑便攻出第二招。
这一招猛刺前胸,虎啸地只觉一阵劲力朝自己心口袭来,瞬间直逼“膻中穴”而去。马鸣人在一旁喊道:“二哥!小心!”虎啸地侧身后仰,顺势晃动手腕,长剑并未出鞘,只在掌中兜了几个圈子,顷刻间便横在胸前。
苍青陌这一剑是直攻要害而去,出招甚猛,全未留得半点转向变招之余地,当下便难以收势,一剑直直点在虎啸地剑鞘之上。幸亏虎啸地反应迅敏,否则此刻必是长剑穿胸之祸,他手臂一扬,旋身飞转跃开数丈,指着苍青陌喝道:“姓苍的,我劝你早些罢手,我们今日不是来打架的,快快请尊师出来,我们有要事相商!”
周青祉怒目一瞪,说道:“家师岂容你们说见便见的!你们如此嚣张,还将我云涯宫放在眼里么?”马鸣人道:“周青祉,我们一早便说要见尊师,是贵派一直无事生非,适才令师弟暗袭我兄长在先,难道还不许我们还手了么?”余青凡怒道:“对付你等邪徒,没什么江湖道义可讲!”
虎啸地早看他不爽,闻此一言,心头大怒,当即骂道:“余青凡你这小杂种!老子早便看你不顺眼了!什么狗屁正邪之分?你云涯宫算什么东西?说正便是正,说邪便是邪了?”
周青祉长剑一挥,怒道:“你等身为汉人,却甘做女真鹰犬!如此卖国求荣,也能算作是正道中人么?”马鸣人烦躁已极,一把抽出长剑,说道:“二哥,不必再与他们多费唇舌!黄道玄不出来,咱们便攻了进去,我倒要看看,他这把老骨头还能挺多久!”说罢双足点地、转身疾跃,飞一般地朝山壁石门处攻去。虎啸地则一声厉喝,长剑出鞘,也跟了上去。
眼见情势危急,周青祉与乐青崇亦是纵身而起,跃过人群。他二人一前一后,犹如苍雁凌空一般,破开笼沙月光,直朝虎啸地和马鸣人身后猛袭而去。虎、马二人深知自己轻功不佳,对方必能后发先至,只见虎啸地向马鸣人使了个眼色,而后竟横空逆转身形,顺势一剑直刺而出。马鸣人则身子猛然落地,手腕一抖,自下而上回身便是一剑,猛向周青祉和乐青崇腹部刺去。
周青祉怎料他二人竟突然使出分攻之术,加之自己现下与乐青崇游于半空,实难瞬间抵挡对方攻势。便在此刻,乐青崇陡然变换身形,轻踏周青祉肩背借力,顷刻间便跃至前端,手中玉笛迎风而鸣,挥臂便朝虎啸地攻去。
虎啸地舞起长剑,登时寒气逼人,乐青崇手臂挥洒开来,风过笛孔,每出一招便闻笛音连连,绕耳不止。只听一声脆响,笛剑相交,二人均被双方内力弹开落地。
此刻周青祉只觉凉意袭体,低头瞧去,猛见马鸣人一剑斜刺而上,寒锋凛凛,阴谲无比,剑尖凝霜,直攻自己下腹“气海穴”。他顿时丹田提气,旋转落地,长剑嗡鸣阵阵,迅速格挡马鸣人的攻击。
苍青陌、王青轩和余青凡三人则飞步自人群中穿梭而过,三柄长剑,寒光幽幽,径取虎啸地和马鸣人下盘要害之处而去。虎啸地正与乐青崇斗在一旁,回身瞥见其他三人也攻了过来,冷哼一声,喝道:“五人齐上!亦是无用!”说罢又出一剑,想要削断乐青崇的玉笛。乐青崇是运气执笛,重重真气萦绕笛身,挥击迎刃,可保笛身不损,力道亦是不逊于长剑,但玉石终归比不得精钢利器,如若全力相抗,也是必毁无疑。
乐青崇不喜杀戮,是以从不用剑,临敌之际,全赖飘忽不定的身法和变幻莫测的招式与敌过招。临胜之际,往往用玉笛点在对手要害之处,以示点到即止,不下杀手之意,但论及所使招数,却依旧是云涯宫的剑法。他天资确实过人,往往活学活用、举一反三,更是创出许多灵动招式来,但眼下面对三才寒冰剑的威力,却也抵挡得吃力不已。
眼见虎啸地一剑袭来,他猛地翻转手腕,想要伸出玉笛去点虎啸地腋下的“极泉穴”,此穴若成功被他点中,虎啸地整条持剑之臂则会顿失知觉,以至长剑脱手,如此自己便可瞬间制敌。
谁料手腕一抖之下,乐青崇心中大骇,只觉自己腕部僵冷无比,无法翻转自如。原来刚才他与虎啸地拼斗了十余招,自己一心想着制敌,却不料竟被其剑锋之上的寒气所侵扰,眼下手腕犹如冰封,一招并未使全,便觉整条手臂僵直无比,进退不是。
虎啸地冷笑一声,说道:“乐青崇,老子从未见过你这等愚人,竟把笛子做兵刃来用!”说罢横扫剑锋,一道寒光猛朝乐青崇手中的玉笛削去。倏忽之间,乐青崇只觉白光耀瞳,眼见自己心爱之物便要损毁,但此刻手臂僵直,伸缩不能自如,他立时便要后撤脚步,却哪知已然晚了,说话间,虎啸地的剑锋便要横削而过,那玉笛瞬间便会应声而断。正在此刻,虎啸地只觉右首一股劲力直冲而来,但见周青祉挺剑而攻,一剑袭来,当的一声点自己剑脊之上,顿时长剑被顶偏了一寸有余,横削之际,竟一剑削空。
虎啸地只道周青祉在一旁与马鸣人鏖战,却怎么也未料到他竟转而攻向自己。再转头瞧去,只见苍青陌、王青轩和余青凡三人正齐攻而上,将马鸣人围斗在中央。虎啸地大喝一声,说道:“兄弟!咱们这可是以寡凌众啦!哈哈!”说罢便甩开周青祉和乐青崇,疾风一般窜向马鸣人,欲与其联手施为。马鸣人一边攻防,一边跟着附和道:“不错!云涯宫的剑法忒也没长进!过招过得好无趣啊!”话音未落,五人便缠斗在一处。
乐青崇保全了玉笛不损,便慢慢撤回手臂,伸掌之际更是哑然失色,只觉五指紧扣,冰冷无比,依旧死死握着玉笛,欲要伸开却不能。周青祉一惊,问道:“二师弟,你怎么了?”乐青崇寒气一吐,说道:“这三才寒冰剑太过阴寒,我适才只与那虎啸地过了二十招不到,便被寒气侵体,眼下手臂犹如冰封一般,动弹不得。”周青祉心下一颤,说道:“我来运功助你驱寒!”乐青崇摆手道:“不必了,大师兄,你快去帮他们,我只消过得片刻便会无恙。”周青祉听罢点点头,遂荡开长剑,一跃冲向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