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单从身形来看,便可知是个男子。
“啧啧,太子殿下的侧妃果然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他说着,便伸手向我的衣领处袭来。
我微微眯了眯眼,瞅准时机,当他俯身刚刚俯下身时,我便立刻用力踢了一脚,只不过他的反应很快,十分轻松的就躲掉了我的攻击。
他连连退了好几步,床榻上的帐帘渐渐落下,成为我与他之间的阻隔。
“居然是醒着的。”
我顺手拿出枕头底下一直藏着的匕首,翻坐起身,用力将床帘扯开。
方才那股异香愈加浓郁,我蹙了蹙眉头,伸手捂住口鼻,冷声问着他:“是谁派你来的?”
他身上似乎穿的是侍卫服,估计便是今日被替换掉的那批侍卫中的一个。
“妍画!”
我大声喊着,可半天却也不见妍画的动静。
“别白费力气了。”他笑道:“那小妞早都被我用迷香迷倒了。”
他说着便向我走来,我迅速拔出匕首,将其挡在我的身前。
那人似是根本不怕,他站在我的匕首前,冷笑一声,对我说道:“你觉得你能伤到我?”
未等我做出什么回应,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强行夺取了我的匕首。
我正欲起身反抗,可身子却忽然感觉十分无力,软绵绵的。
他用力一推,我便有些支撑不住,身子瞬间向后仰去,胳膊肘撑着床榻,一点劲都使不上来。
一缕发丝飘落下来,挡在了我的眉眼前面,我眯眼斜睨着他,咬紧牙关。
“啧啧,早就听闻太子侧妃是个习武之人,这软骨散便是为你准备的,吸入之后便会浑身软绵,毫无还手之力。”
他说着,更进一步的向我走来。
“你这相貌虽说不错,可比起太子妃却是差远了,我倒是很奇怪,太子为何会如此宠爱于你?莫不是...床上功夫过人?”
他邪笑着,脸上的猥琐鄙相暴露无遗。
我抓起一旁的被褥挡在身前,斥声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眯了眯眼,我再次出声质问他:“到底是谁派你过来的?林寂宁还是宋妧珺?”
“陪我睡一晚,我就告诉你。”他淫笑着说完,便迅速向我扑来,我连忙躲闪,却始终力不从心,动作异常的缓慢。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缩到角落里的我,邪笑着便跨上了床榻,开始上手解开他的衣带。
“来人!”我大声喊叫着,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快来人!”
“别白费力气了,没有人能听见的。”他将脱下的衣物随手扔到地上,接着便向我扑来。
我抓起被子,正准备往他头上蒙时,他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一动也不动的跪在我的面前,一只正朝我袭来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我忽然感到一阵清凉的冷风,紧接着便是我最熟悉不过的薄荷清香。
我透过面前这人,向窗口看去,傅喻瀛身着一袭素白长袍,正背着月光站在窗前。
微风撩起他散落的长发,窗外的枯叶自他的身后划过,渐渐飘落在地。
傅喻瀛缓步向我走来,抓住那人的脊背,用力一扯便将他扔到了地上。
我这才看到床榻上忽然多出的一块石子,想来应该是傅喻瀛点了他的穴位,此时那人一动不动,便是摔在地上也只能吃痛的喊了一声,无法动弹。
傅喻瀛侧过身,用脚尖抬起那人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若冰霜,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
“胆子不小,我的人你都敢动?”
傅喻瀛说的轻描淡写,可我知道,下一秒,躺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就会立刻毙命。
月亮的光辉此时忽然大放异彩,地上两人的周身被月光包围,对着我的那面刷下一片阴影,此时此刻的场景就如同画布中的景象一般。
傅喻瀛藏在袖中的右手忽然抬起,置于左肩之前,傅喻瀛的食指与中指之间似乎夹着什么,那东西的尖端反射着月光,在漆黑一片中闪闪发亮。
我定睛一看,原是一根极细极长的针。
“等一下!”
看傅喻瀛这个架势,很明显是想杀了他,可我还没弄清此人的背后之人是谁,所以暂时还不能让他死。
我行动有些艰难,只能尽力的爬下床。
傅喻瀛斜睨了我一眼,用力踹了他一脚后,便过来扶我。
我拉着他的手,勉强从床上下来,可身子还是软塌塌的,一不留心,便跌到了他怀中。
傅喻瀛接住我,动作轻柔地将我放到床榻边,轻声道:“坚持不住就别下来了,你若是想问幕后之人,直接问便可。”
我抬眼看了一眼傅喻瀛,嘴角不免浮现出一抹微笑,他到底了解我,我还未开口解释,他便已将知晓我拦下他是要问什么了。
我转过头,看着地上那人,淡然出声:“说说看,是谁派你来的,说出来,或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他斜眼看着我,默不作声。
傅喻瀛见状,再次扬起手中的针,“既然不说,也没什么活着的价值了。”
“是太子妃!”
那人吓了一跳,连忙脱口喊出,可下一秒,他脖颈的致命处便被扎入了一根细长的银针,顿时没了生息。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根隐隐发亮的银针,打趣道:“你好狠啊。”
“既然说了,那也同样没什么活着的价值了。”
傅喻瀛神色如常,毫不在意。
他拂袖坐到了床榻上,从袖口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枚药丸递给了我。
我狐疑地接过药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这是什么?”
“解药,它能解百毒,区区的软骨散更是不在话下。”
原来如此...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起来,傅喻瀛身上的宝贝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我正欲吞下药丸时,却又忽然想起一事:“会对孩子有什么伤害吗?”
傅喻瀛忽然一愣,沉默了半晌,他才又缓缓出声:“原来徐世宁口中的惊喜,便是这个...”
我蹙了蹙眉头,听他话中的意思,看来徐世宁并未告诉他此事......
“我不通药理,倒也不是很清楚,以防万一,你还是别用了,左右软骨散也就是两个时辰的作用,你睡一觉起来便好了。”他说完,却忽然垂下了眼帘,再次沉默起来。
空气逐渐凝固,夜晚的安静还真是令人有些不知所措,气氛忽然尴尬起来,我暗暗地吸了口气,思索片刻,便出声问他:“你怎么会忽然过来?”
他这才又抬眼看向我,缓缓出声:“徐世宁说,要我最好过来看看你,因为你会带给我一个惊喜,我本应该早些过来的,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便只得深夜过来。”
他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兴......
我垂下眼帘,出声问他:“那这对你来说...是惊还是喜。”
他再次沉默,不曾回答我的问题,许久许久,我才又听到他沉稳地声音。
“遗珠,你可有心悦之人?”
我顿时愣了神,心中犹如被滴入一滴凉水一般,惊得我刹那间便紧张起来。
他为何忽然问起这件事......?
我心虚地摇了摇头,话音平静地回答他:“没有。”
傅喻瀛似是轻微地叹息了一声,接着便再次抬眼看向我,缓缓道:“虽说你现在没有,可若是以后你有了想要改嫁的人选,那这腹中的孩子,也许会成为你的拖累。”
改嫁?这种事情我从未想过,可傅喻瀛...却都替我想好了。
原来,他是真连一丁点的喜欢都不曾给予过我。
男儿多情,可为何傅喻瀛却能如此痴情,为何他的心中,只装的那个他日日夜夜轻唤着的女孩儿,再容不下她人呢?
“不会。”我强行扯出一抹微笑,神色坦然得看着他,“没有什么人比权力更能吸引我的。”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双眼,忽然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道:“等你日后真的遇到了,或许你才会知道后悔...说起来,到底是我对不住你,我当日若是警醒些,也不会给酒醉钻空子......”
“没有!”他还未说完,我忽然有些激动的打断了他的话,在他投来异样的目光后,我才发现自己失了言,抿抿嘴,我连忙恢复方才波澜不惊的模样,再次出声:“我既然已经嫁给你了,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后悔这个选择,因为...权力与荣华才是我此生的追求,儿女之情根本都是次要的。”
他淡笑一声,看着我的目光中略带了一丝无奈:“你还太小,很多事情你都没有经历过,等你真正遇到了那个人,恐怕就不会说出今日这番话了。”
“我不会。”我十分坚定地回应着他的话,一点迟疑都没有。傅喻瀛看着我,神色有些默然,就在这样两厢沉默了许久,我才又犹犹豫豫地开口问出了我的心里话:“只是...你是不是不太想留下这个孩子...”
我捏了捏手边的被褥,看着他的目光灼热而担忧。
许久许久,我才听到他轻缓地跟我说:“既然是我的孩子,我自是想要看见他出生的那一刻,只是...我怕它会成为你日后改嫁的拖累。”
“我不可能改嫁的。”我蹙紧了眉头,双眼额外诚恳,我不明白他为何就是不信...
傅喻瀛,我怎会改嫁呢,我心悦之人...便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