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易城舟对这个女人有了一丝疼惜，一丝怜悯，只是……他依旧不能理解，为何当年她会对自己下手，究竟多大的仇才能下这么狠的手。
季柔每按摩一次，胸前的纱布就被血浸湿一次。
出了院后，肋骨倒是愈合的很好，只是这皮外伤，却始终恢复不起来，天气越来越热，这样反复折腾下去，对她倒是没有好处。
易城舟想断了几天的按摩，但季柔却坚持不同意。
这样的她，让易城舟有了改观，每每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也不再是那样冰冷的面孔，用季柔的话来说，就是多了一点人情味儿。
这话让易城舟不满，敢情……他之前就不是人了？
“易少。”
晚饭后，推开卧室的门，季柔手中端着牛奶走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牛奶已经温好了，一会儿按摩完了之后马上就可以喝了。”
牛奶……
自打出了孟妮儿下药那事儿之后，对于牛奶，易城舟总是有些心悸，季柔哪里会看不出来，“是我亲手温的，有问题可以包在我身上。”
易城舟还没说什么，她已经率先打了包票。
“放着吧。”
指了指桌子，易城舟眯起眼睛，季柔如往常一般的半跪在地下，力道合适的替他开始按摩，过程中依旧是谁都没说话，许是因为习惯了，季柔倒也自在。
在季柔结束按摩起身要离开时，易城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爷爷之前吩咐佣人给你炖了骨头汤，在锅里热着，你记得去喝。”
爷爷？季柔身形一怔，有些吃惊却很快点了点头，“知道了。”
“还有，明天好好收拾一下自己，跟我出去一趟。”
……
季柔是被迫营业的。
脱下总是穿在身上那宽大的衣服，换上精致的小衬衫和修长的牛仔裤，又把头发挽成丸子头，搭配上不算太高的高跟鞋，这样的季柔，让易城舟一愣。
果然，人靠衣装。
“可以了。”
点了点头，收回目光，易城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季柔立马会意，拎过角落中的公文包递到了他的手中，“易少，我……”
“不可以不去。”知道她想说什么，易城舟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之前自己说过的，按摩不能断，如果不带你一起出去的话，谁给我按摩？”
他说的倒是也有道理，只是却被季柔抓住了一丝别样的感觉。
“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两天后。”
两天？本以为不过就是几个小时的事儿，易城舟这一竿子就给支到了两天后，让季柔彻底傻了眼！不过，现在反悔，来不及了。
距离要去的目的地，车程似乎有些远。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后，季柔才意识到，车子已经驶出了城区，周围全部都是稻田，虽不是那样的繁华，但也让人心旷神怡。
“易少。”
季柔扭过头去，瞄了一眼正盯着手机的易城舟，上面花里胡哨的涨幅，正是股市的变动，“按摩时间到了，现在是不是……”
“可以。”
车子是专门定制的保姆车，车内空间自然比其他车要大出许多，这也给了季柔“大展拳脚”的机会，半跪在易城舟的脚边按摩时，除了有晃动，其他的与在家并无区别。
易城舟始终盯着手机，都没看她一眼。
几个月的磨练之后，季柔的手法越发的熟练了许多，在不知不觉中，易城舟的腿部，也稍稍能感应到了一些外界的刺激。
至少，家庭医生针灸时，他能有少许的疼痛感。
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力道合适吗？”见易城舟放下了手机，季柔才低着头问了一声，在易城舟忙的时候，她是断断不敢打扰的，这也是老爷子交代的。
“嗯。”
易城舟轻声应答。
“腿上的肌肉这几天我感觉好像也松了不少，上次听家庭医生说，这是好现象。”
上次？
“你什么时候去问的？”季柔刚说完，天生的敏锐程度便让易城舟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话里最要紧的部分，这个女人……对他的伤势还真不是一般的关心，难不成，是内疚了？
“前两天你做针灸之后，我……偷偷去问的。”
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她也就是随口一问，只是被易城舟这样狐疑的揣测，倒是弄的季柔有些心虚了起来，“但是医生跟我说的，都跟你说过了。”
怕易城舟起疑心，她又补充了一句，生怕哪句话不对得罪了他。
“是吗？”
勾了勾嘴角，易城舟坐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女人，伸出手勾起了她的下巴，季柔一惊，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这么迫不及待吗？”瞧着她这样，易城舟开口，语气中满是玩味。
“没有，我……”
分明知道他就是有意的，但季柔还是忍不住解释，只是刚说话，车子猛地一个刹车，惯性使然，季柔猛地向前冲去，而易城舟也俯了下来。
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季柔呼吸频率都开始加快，脸色也涨红了起来，放在易城舟腿上的手不自觉收紧，竟在无意间抓住了他的裤子……
暧昧的气息瞬间升腾。
司机本以为必定会挨骂，已经张开了嘴，却不成想，不但没“被教育”，反倒是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可当真是难得的很。
“我……对不起！”在一瞬间的失神后，季柔快速的反应了过来，顾不得什么，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这道歉的方式倒是让易城舟哑然失笑。
“用不着道歉。”在季柔试探性抬起头的那一刻，他扭过头看向窗外，但他刚刚对季柔脸上的那团红晕看的分明，“继续按摩吧。”
他这样，也算是缓解了一下略微有些尴尬的气氛，倒是让季柔也自在了不少，“好。”
按摩是要继续的，但这暧,昧的气息，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消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