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今生,就只能祝她幸福了。
祝和她顾景深,一生幸福。
而他,这辈子就只要对身边的女孩子尽责便好。
林安暖也终于走到了顾景深的面前。
陆湛将林安暖的手交到了顾景深的手上,笑道:“兄弟,我可把我妹交给你了,好好对她,可别欺负她啊!”
“自然。”
顾景深的眸中,此刻只有林安暖一个人而已。
陆湛又说了句:“阿景,安暖,祝你们幸福,白头偕老。”
然后,陆湛退到了一边。
婚礼开始。
顾景深看着心心念念深爱了多年的女孩,满眸都是温柔笑意。
“暖暖,我终于……”话没有说完,顾景深一脸震惊又悲痛地看着她。
他不明白,可突然又像明白了什么。
林安暖的表情却是冷冷的,她后退了一步,凉凉的眼神看着他。
顾景深抓住她的手,问:“为什么?”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啊!你可知道,这几个月我待在你的身边,每天和你温声细语,在你面前装作喜欢你,我有多么恶心吗!”
“我每天强迫自己喜欢你,每天强忍着痛苦,躺在你的身边,每天强忍着告诉自己,没有过去,林安暖没有过去,林安暖的过去是空白的。”
“只有告诉自己,林安暖的过去是空白的,只有告诉自己,留在你身边,是让你今天痛不欲生,我便可以没有过去!”
林安暖厉声道:“我只要想到今天,我就什么都可以忍!顾景深,你知道吗,你就该去死!你没有资格娶我,你更没有资格做我孩子父亲!”
林安暖丢了捧花,扯了头纱。
众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却只见,顾景深的腹部被捅了。
林安暖是把匕首藏在捧花里的。
她就是趁着顾景深在这个最不会防备,最高兴的时候,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这是绝望的。
在人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刻,被最爱的人,狠狠捅了一刀。
顾景深的血,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所有人都是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本该成为幸福新娘的女人。
却,被她毁了。
“阿景!”
“阿景!”
“阿景!”
“景深!”
苏夜白郁景修陆湛以及苏音喊道。
顾景深只是看着她,一直抓着她的手,问:“暖暖,为什么?
为什么不一直欺骗我下去?
为什么非要选择今日?”
是啊。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今日可是他们的婚礼,怎么就突然变了呢。
“不要这么恶心地叫我的名字,顾景深,你不配!”
林安暖语气冷漠:“为什么?
呵,自然是让你尝尝天堂和地狱的感觉!不先让你上天堂,你怎知道地狱滋味!”
“你忘了宁宁,我没有忘!你忘记了躺在医院的言潇潇,我也没有忘!”
“我更没有忘记,你是怎么威胁我的!我不假装失忆,我怎么欺骗你,怎么得到你的信任,怎么知道我外公他们葬在哪里,怎么让你下地狱呢!”
“小暖。”
浅夏最先跑了过来。
“暖暖。”
慕唯一也喊了声,想过来,只是奈何肚子大了,郁景修见状一直拉着她。
苏夜白也跑了过来,来到了顾景深身边,看着他的伤,沉了眸:“林安暖,今天可是你们的婚礼!”
林安暖冷漠道:“是婚礼,也是他顾景深的葬礼!”
天堂!地狱!顾景深已经感觉到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根本就没有失忆。
她欺骗了所有人。
但此刻,苏夜白也顾不得这些了。
“阿景,去医院!”
顾景深没听苏夜白的话,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悲痛地看着她,问:“暖暖,这几个月种种,你就当真,从未爱过我吗?”
他不信的。
明明这几个月,她那么依赖自己。
她喊自己时,是带了感情的。
林安暖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冷笑:“爱你?
呵,顾景深,不要白日做梦了!”
“小暖!”
苏音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哭着走过来了。
“伯母,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对我好,我不会放过顾景深的!”
是的,她不会放过顾景深。
几个月前,顾景深威胁她的时候,她就想着要怎么做了。
她想了几天,想到了失忆。
那天和南宫锦吃完饭回来,那晚拿着东西要走,其实也是假的。
撞到头,更是她自己撞上去的。
她用了几个月时间,留在他的身边,欺他,骗他,就只是想知道她家人葬哪里而已,只是想,拉着他顾景深下地狱而已。
她当时怕骗不过他,装作谁都不认识了,更是和南宫锦做了一场戏。
今天,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远离了林安暖很长一段时间的南宫锦,也掐着点出现了。
“木木。”
顾景深什么也不顾,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卑微地恳求:“暖暖,不要跟他走,求求你,不要跟他走……不要……”“嫂子。”
念念哭着喊,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
沈云澜更是愣愣地看着,看着她没有失忆,看着她做事那么狠绝,看着她这般痛苦,他是真的宁愿,她真的失忆了。
至少,她不会那么痛苦。
“顾景深,黄泉路上,再不相见!别去找宁宁,你不配!”
说完了这句,林安暖扯开了他的手,跟着南宫锦决绝地离去。
看着她跟南宫锦走,顾景深撕心裂肺地喊:“暖暖……暖暖……你不要走,你恨我可以,留下孩子,留下孩子!”
可是,林安暖终究没有回头。
一切都乱了。
一场顾景深期盼的婚礼,最后却是血溅当场而收场。
南宫锦扶着她离开酒店后,终于开口:“木木,还撑得住吗?”
林安暖隐忍了许久的痛苦和眼泪,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了。
“哥,我的心,好疼好疼。
我终于,亲手要了顾景深的命,我送他下地狱了。
可是……”林安暖指着心脏处:“可是,这里好疼,我不该再为他疼的,不是吗!”
“我为什么会疼?”
“哥,我为什么会疼啊?”
“顾景深害我那么惨,他让我失去了宁宁,为什么我还会疼?”
南宫锦心疼她,心疼到骨子里去了。
“木木,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木木,你已经做完了你想做的一切,外公外婆还有阿姨的墓,我已经安排好了。
南城这个伤心地,不要再待了,跟我走,好吗?”
林安暖痛苦地摇了摇头:“我要等宁宁回来。
我的宁宁会回来的,我不能让他回来了找不到我。”
“木木。”
“哥,我肚子好疼。
这个孩子,我不要。”
南宫锦低下头看她,这才发现,婚纱上有血。
是她的。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突然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极冷。
星悦小区,22楼。
南宫锦按了门锁密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衣衫单薄站在阳台上,目光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雪景。
“木木。”
南宫锦走过去,拿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这才出月子,别冻感冒了。”
林安暖呆呆地看着外面,说:“下雪了,悬崖底下,是不是冰凉刺骨的冷啊?
我的宁宁,他怎么还不回来呢?”
“木木。”
南宫锦上前抱住她:“你这样下去,身体怎么熬得下去,你怎么等宁宁?”
“我去楼下等他。
宁宁好久没有回家了,他要是回来了,会找不到路的。”
说完了,林安暖推开南宫锦,就要出门。
南宫锦立马拉住她:“木木!”
林安暖一脸悲痛地看着他。
南宫锦到底也是心软了。
“出门可以,穿好衣服再出门。”
她之前一直在医院住着,昨天刚刚出院,本来说好去浅水湾住,但她执意要回星悦,非说要来这里等着宁宁。
南宫锦拿她没有办法,但她不穿暖和了,也不让她出门。
林安暖只能老老实实穿了毛衣,又套了一件羽绒服在身上,脚上更是穿了雪地靴。
包裹的严严实实后,南宫锦这才陪着她一起下楼。
在下雪,南宫锦也拿了一把伞。
给她打着伞,陪着她。
只是,心里都明白,根本就等不回来那个孩子。
好久后,南宫锦和她说:“木木,别这样了,好吗?
你要等,保重了自己的身体,再等。”
林安暖沉默了许久,突然说:“我饿了,哥,你去给我买一份水饺吧。”
“行,你上楼,我去给你买。”
林安暖摇摇头:“我再等等,你去买吧,你买完回来,我就上楼。”
她的性子,南宫锦也是知道,只能依了她,要不然,她会一直在这里站下去。
南宫锦把伞给她:“打着伞,木木,想想自己的身体。”
林安暖恩了声。
南宫锦这才去给她买水饺去了。
林安暖却在南宫锦离去后,眼睛突然就红了。
然,看着前面一个小男孩在玩雪,林安暖丢了伞跑了过去。
走近了,小男孩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林安暖没有站稳,摔在了雪地上。
小男孩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十分有礼貌地道歉:“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安暖呆呆地看着小男孩,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这时,小男孩的妈妈走过来,和小男孩说了什么,又和林安暖说了声对不起,只是,林安暖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直到那对母子离开,林安暖都是呆呆的模样。
“小暖!”
忽地,浅夏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见真的是她,还见她坐在雪地里,立马将她扶了起来。
只是,当看着她平坦的肚子时,愣了一下。
“小暖,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婚礼后,林安暖就失踪了。
也不是失踪,是南宫锦带着她离开了南城而已。
看着她悲伤的模样,浅夏心疼极了,道:“小暖,跟我回家。”
林安暖看着她姐,再看着跟在她姐身后的男人,摇摇头:“姐,我不和你走。”
浅夏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你走吧!”
苏夜白本来看到林安暖也挺恼的,特别是,看着她平坦的肚子,真想说这个女人心太狠了。
婚礼的时候,她也就怀孕七个多月而已,按月份算,她预产期在下个月。
可是现在,肚子不见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一直以来就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
捅了阿景,打掉了孩子。
果真,两人之间一点牵扯也没有了。
所以,苏夜白的语气也不好,冷冷道:“林安暖,都离开了,还回来南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