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两人带着宁宁就在附近的一家饭馆吃饭。
点的都是一些清淡的,照顾着宁宁的口味,也照顾着她们两个刚刚出院。
只是,等上菜的时候,宁宁突然说道:“妈妈,爸爸肯定也还没有吃饭,打电话给爸爸一起,好不好?”
林安暖沉默几秒,然后摸了摸小家伙脑袋,“宁宁,爸爸他忙,没有时间。”
“爸爸不忙,爸爸说了,他有时间陪我们吃饭。”
林安暖沉默。
浅夏开口,“宁宁,等会吃完饭,阿姨和妈妈带你去玩,好不好?”
宁宁摇摇头,小眼巴巴望着他妈妈,“妈妈,打电话叫爸爸一起来,好不好?”
“宁宁,妈妈要告诉你,爸爸妈妈以后不会陪着你一起吃饭……”林安暖的话还没有说完,宁宁哭了,委屈可怜,“所以,宁宁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有爸爸妈妈陪着一起?
宁宁要做一个野孩子了吗?
今天有妈妈,明天才可以有爸爸吗?”
宁宁的话,像是一把刺刀一样,狠狠扎进了林安暖的心里。
在这一场爱恨纠缠里,最无辜的便是宁宁,无论她怎么做,都会伤了宁宁。
看到小暖眼睛也红了,浅夏心疼,“宁宁,不可以这样和妈妈说话。”
“阿姨,宁宁不是故意的,宁宁只是想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
小家伙道歉,又看着自己妈妈小心翼翼,“妈妈,宁宁错了。
妈妈别不高兴,别伤心,宁宁以后不提爸爸了。”
林安暖给小家伙擦眼泪,“是妈妈不好,妈妈没办法给你想要的。
但妈妈和你保证,以后妈妈都会陪在你身边。
虽然爸爸妈妈不能住在一起,但你有爸爸,你也有妈妈,宁宁不是野孩子,知道吗?”
宁宁委屈巴巴点头。
这顿饭,林安暖到底是没有打电话给顾景深。
宁宁也不敢再提。
从饭馆出来,天太热,直接回家了。
而她们出院的事情,顾景深与苏夜白到底也是知道了。
回来后不久,林安暖哄着宁宁午睡了。
林安暖待在房间里陪着。
这时,浅夏拿了药,和端着一杯温水过来,“把退烧药吃了。”
林安暖倒也是老老实实吃了,吃完,很是嫌弃,“好苦。”
“你以为你还是宁宁,吃药嫌苦,还要糖吗?”
浅夏嘴上是这样说,但突然也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糖给她。
林安暖接过,剥了放到嘴里。
“姐,宁宁想要爸爸。”
宁宁的话,一直缠绕着她心头,让她不得不想。
“那你要原谅他?
因为宁宁,和他在一起吗?”
林安暖摇摇头,“做不到,我做不到原谅他,也不可能原谅他。”
“小暖,宁宁现在还小,他心里渴望爸爸妈妈在一起,是人之常情。”
顿了顿,浅夏又道:“小暖,你和他之间有宁宁,你们之间的纠缠,不会断,也断不了。
我不会劝你原谅他,因为他真的不配。
但若有一天你为了宁宁选择和他在一起,我理解你。
我只是希望,你再也不要再受他的伤害。”
林安暖陷入了痛苦纠结,“姐,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有了孩子,无论多么想要断绝关系,可总会为了孩子,牵扯在一起。
如果……如果那个孩子还在,我想,我和苏夜白……”最后的话,她停顿了。
但如果她和苏夜白的孩子还在,他们之间,或许就不会分手。
林安暖一直也没有问过她,当年她和苏夜白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顾景深和她说,是她姐打掉了孩子。
她两年前知道的时候,其实也不敢问,害怕孩子的话题会让她伤心。
但今日,突然就聊起了孩子。
“姐,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啊?”
想起那段,浅夏依旧痛苦,可她却是笑着说,“当年看到你怀孕,脑袋一抽,羡慕了。
想着他基因好,孩子将来肯定也好看。
知道吗,当年我对他,就是先见色起意,我馋他美色,天天在他面前招摇,现在想想,当年的自己,大概真的是不知道羞耻,追着他。”
“当年的他,太惊艳了。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明明有着一张高冷的脸,但却是骨子里的温柔。
哪怕他和顾景深那样惊艳妖孽的男人站在一起,他丝毫不逊色,而我的眼中,只有他。”
“追上了,我就和他同居了。
我把自己最好的都给了他,爱他爱得真诚热烈。
你怀孕后不久,我羡慕,偷偷把家里的避孕套都扎破了。
果然不久,我就怀孕了。
当时不知道怀孕,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还是那晚……然后出了血,进了医院检查才知道怀孕了。”
“因为怀孕进了医院,他凶我,说我为什么要把避孕套偷偷扎破,扎破了还不和他说。
那时我隐隐觉得,他心里是不想要孩子的。
再后来,再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问他,要不要孩子,他告诉我,他不要。
我连问了他两次,他的回答都是,他不要。”
“我最终被送上了手术台,拿掉了孩子,后来我的爸妈……”“姐……”“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浅夏擦了擦眼泪,“就是,爱苏夜白付出的代价太重了,被打了孩子,还失去了父母。
如果早知道会是那样的结果,我宁愿当年没有遇见他。
所以啊,美色是不能馋的,馋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好了,不说了,你刚刚吃了药,睡一会,晚点我叫你。”
“姐,我想抱抱你。”
浅夏抱住她,擦掉泪,轻轻一笑,“下次抱,可要收钱啊,我好歹也是身价千万的人。”
“姐,你以后还有我。
那些渣男什么的,让他们统统都滚,有多远滚多远。”
“嗯。”
浅夏轻嗯了声,“好了,睡一会吧。”
抱完了之后,浅夏从房间出来,林安暖躺下,睡了,身边还躺着宁宁小家伙。
浅夏下楼,却看到那人穿着一身干净白色衬衫站在门口,脑子里,瞬间就冒出来一个词,勾人犯罪。
看到他站在门口,浅夏下意识地就去关门。
但,苏夜白看出她的意图,先一步踏进来了。
“我说过,出院了就搬去景园。
楚小姐,你这是让我亲自过来给你搬行李吗?”
浅夏勾唇,冷笑,“苏医生,想要女人,以你的身家,去街上随随便便都可以拉一车,用不着犯贱来找前女友吧?”
“你说搬就搬,我送上门去给你报复,我脑袋是有坑吗?
还是,苏医生你需要挂个脑科看看了?”
“我挂脑科,你主刀吗?”
浅夏:“……”神经病一个。
苏夜白沉着脸,攥住她的手,“容不得你拒绝,不报恩,你就等着你在意的人万劫不复。
你很在意林安暖吧?”
浅夏冷漠的脸上因他这句话顿时一白,“苏夜白,你敢伤害小暖试试!”
苏夜白将她的手攥得更是紧了,语气更是残忍,“浅夏,你最好别忘了我是什么人。”
苏家家主,她的确得罪不起。
这个男人,骨子里是温柔的,但同样的,也是残忍的。
苏家在南城百年世家豪门,苏夜白是如今的家主,又怎么可能会是善茬。
“我给你半个小时,去把东西收拾好,最好,别让我亲自动手。”
浅夏狠狠瞪着他,“苏夜白,别忘记了,两年前说过,各自天涯互不打扰的,你别食言犯贱。”
“两年前是两年前,两年前过去了,如今,是我救了你和林安暖,你欠的恩情,该你还。
再有,我食言了又如何?
我心里不爽,就是想报复你了,如何?”
他觉得,这些年就是他太傻,她说分手就分手,她说走就真的让她走得远远的。
结果倒好,让她去招了一个野男人周沐言回来。
招野男人也就罢了,还招到他眼前去秀恩爱了。
现在只要想到周沐言那日在电梯旁边吻了她,他想弄死她的心都有。
浅夏想踹死他,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将他踹死了。
“快去收拾。”
“我不会跟你走。”
“不走是吧?
行,可以。”
苏夜白突然也是松开了她的手,然后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浅夏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他打这个电话没有好事。
她立即阻止,“苏夜白,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现在把林安暖送走,让她永远不得和你见面,永远也见不到宁宁。”
“你敢伤害小暖,你就不怕顾景深吗?”
“浅夏,我是不是该说你天真,嗯?
为了一个女人,你当真觉得阿景会我和翻脸吗?
就算他和我翻脸了,林安暖也已经不在南城了。
我和阿景是兄弟,他气恼,最多气恼一年半载,或许都不会气恼一年半载。
兄弟永远是兄弟,至于女人,阿景没了林安暖,还可以再找。
正好,我也不想让林安暖这个扫把星再和阿景纠缠不清。”
是啊。
他们没有了女人还可以再找,而她如今最在意的人就只有小暖了。
“你扫把星,你全家才是扫把星!”
苏夜白:“回去的时候去超市买两个扫把,好好打扫一下。”
浅夏忍下心里所有怨恨,“两年太久,两个月。”
“你以为,有你讨价还价的资格?
你放心,两年时间而已,我肯定是不会犯贱再爱你的,至于你,你只要也别犯贱再爱上我就行。
两年时间一到,我放你自由,不纠缠你。
到时候我要是心情好,会给你一笔钱,让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浅夏咬着牙,狠狠道:“苏夜白,你可真犯贱!”
他松开了她的手,冷声道:“快去收拾东西。”
浅夏愤怒无比进了屋。
看到她进屋了,苏夜白给某人打了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我把家属带走了,你晚上可以过来找你媳妇了。
阿景,我帮了你的忙,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感谢我?”
电话那头,男人清冽的嗓音,“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家属?
也要人家承认啊。
人家不承认,你和外面那些野男人有什么区别?”
苏夜白:“兄弟情谊已尽,下次有事,别叫我,我不认识你。”
浅夏如今在南城最在意的人就是小暖,她不能让苏夜白这个混蛋伤害小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妥协了。
上二楼收拾东西的声音,到底还是吵醒了林安暖。
林安暖过来,看到她在收拾东西,问,“姐,你这是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