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情报就在眼前,就好像老饕见到绝世美食,刘伟却不敢翻开来看,心痒难耐,努力转过头。
王涛的脸色顿时煞白,住口不言,不安地动了动身体,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孙长老。
两名同僚都对他有成见,工作怎么开展?
根本就不是红口白牙能解决的问题。
孙长老不满的瞪了王涛一眼,做人像他这样失败,也算奇葩。
不过他作为上司,不得不站出来擦屁股,工作还是要做的,清咳了一声,略有一些尴尬地道:
“两位,消消气!”
他敲了敲桌子,把彭创和刘伟的目光集中过来,才继续和蔼地说道:
“王处长这样做,是从保密工作角度考虑,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忽略了工作之间的协调和关联,大家刚才的反映,对事不对人,可以理解。”
有了孙长老的仗义执言,彭创和刘伟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王涛的脸色却阴沉下来,他的一番苦心,想要通过分工,加强对间谍甄别,算是付诸东流!
他用怀疑的目光在刘伟、彭创之间巡视,两个人中间,到底有没有内鬼?
孙长老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
“但是工作还是要做的,保卫和谈是今年的中心工作,事关帝国千年基业。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要精诚合作,谋求共赢!”
孙长老把姿态摆的很低,即使是直属上司,有时候做事也得讲究方式方法,强制推行的结果,就是出工不出力。
“就听部长的吩咐。”
刘伟哈哈一笑,表达出对孙长老的支持,手一挥,文件飘飘忽忽,又飘回到彭创面前。
彭创啪的一掌,把文件按在掌下,看都没看,虎视眈眈地盯着王涛,道:
“王处长,我和刘处长现在还背着嫌疑犯身份,你怎么能给我们看这么机密的资料?”
“怎么回事?”
孙长老手里端着茶杯,狐疑盯着王涛。
彭创和王涛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
刘伟看到陷入僵局,主动解释道:
“上次城东关口失利,王处长对我们俩进行了调查,到现在还没个结论,还吊在空中,我们俩还背着嫌疑!部长,我们俩冤啊!”
“噗!”
孙长老被一口水呛到了,连连咳嗽,刘伟连忙上前给孙长老拍着后背。
孙长老抬手制止了刘伟的献殷勤,瞪着王涛,不敢置信地问道:
“王涛,你的调查到现在还没有定论?”
“这个…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所以给耽误了。”
王涛尴尬地说着,不断给孙长老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等会儿另有内情汇报。
不过这次孙长老并没有容许王涛打马虎眼,斗而不破,是他的底线,但是现在眼看都要撕破脸了,他都快要压不住棺材板了,断然挥手,道:
“有什么话,现在就说!今天必须拿出一个结论来!”
从他的角度来说,必须快刀斩乱麻,手下三大处长,有两个背着嫌疑,怎么干活?
王涛欲言又止,权衡利弊,他不愿意把掌握的情报公之于众,只能低头认怂,道:“好吧,都没问题。”
“没问题的话,会后立刻写一份书面汇报,要署你的名字!”
孙长老没有给王涛一丝一毫翻盘的机会,处理完内部矛盾,他又转头看向彭创和刘伟,道:
“好了,你们两位还有什么意见,一并提出来,我现场解决!”
“没有了!”
刘伟和彭创满意的纷纷点头,孙长老在三人互斗中攫取了第一桶金,他处于裁判者的位置,予取予求。
拍打完实力最强的王涛,孙长老又拉他一把,道:
“既然误会澄清,那么两位就安心工作,王处长是在为国分忧,替我们督查部增光,我们要支持他的工作。”
一番争论,王涛的气焰被打压得死死的,分工保密的心思变得索然无味,他看见彭创把文件扔到一边,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能把工作重新嘱托一番。
执行处的工作,处于中心地位,负责整个会议的安保工作,同时还要肩负反间谍工作,任务繁重。
情报处则是分担了对社会舆论的监控业务,重点引到社会名流的舆论导向,同时肩负一部分跟踪任务,需要跟踪的人员太多,执行处需要情报处的“鹰眼系统”协助。
后勤处负责整个会议的物资补给、食品安全工作,一旦有人下毒,后果不堪设想。
有很多人不希望看到会议圆满成功,比如说赎罪军、协会内部的主战派。
彭创的眉头紧锁,他没想到王涛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到他的手里,深深地抽了口烟,愁眉苦脸地问道:
“引导舆论,那帮名流的脾气又臭又硬,他们凭什么听我的?要是不听话,我们采取什么对策?”
彭创就是不想挑斤两,要从王涛嘴里听到处置办法。
王涛为难地看了眼孙长老,见他眯着眼,只当做没听见,好像真的把所有业务全权委托出去,心中大骂老狐狸,面对着彭创咄咄逼人的目光,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道:
“部长只要结果,不看过程,你彭处长能力卓越,看着办吧。”
他也不傻,既把孙长老拖进来,又捧了一下彭创,把他自己摘的一干二净,仿佛只是一个传声筒。
三个人都意识到,控制社会名流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事后,很可能被拎出来背锅。
“还是请明示的比较好,底线在哪里?要不然,兄弟我可接不了这件活!”
彭创根本就不吃王涛那一套,继续不依不饶,甚至以罢工威胁。
孙长老不得不开口了,眯着的眼睛骤然睁开,和蔼地看着彭创,道:
“彭处长不用担心,现在局势没有恶化到那个程度。真要到那个地步,这也不是我们督查部一个部门的事情,宣传部才是主管单位,我们只是监督协办,这一点,你务必拎得清。”
“明白,我不会越厨代庖的!”
听到不用挑大梁,彭创立刻欣欣然同意。
孙长老转过头看向刘伟,谆谆教诲,道:
“同样的道理,刘处长,你的工作繁杂,破坏和谈,从你那里着手是最容易的,你务必联系好警察厅、食品监管部门,要把责任分解给主管部门。”
未算胜,先虑败,孙长老在事情还没开始做的时候,已经想好替死鬼。能一路官运亨通,青云直上,他的幸运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结束会议后,刘伟看到彭创转身就走,对桌子上的文件,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的目光不禁留恋地看向文件,突然一只大手把文件收进公文包里,是王涛,他并没有遗漏。
两人的目光相对,王涛冲刘伟露出一丝苦笑,他以为刘伟是在同情自己。
刘伟沉思着回到办公室,确保会议组的后勤物资供应,对旁人来说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对他来说却并不是多大的麻烦。
他心里有底,民党是自己人,不至于给他找麻烦,只要防住赎罪军和主战派的捣鬼就行了。
拿起电话,正想喊王丽琴进来,突然改变主意,转身从保险柜找出一串正阳绿翡翠手链。
挂在手里端详,透过日光,九颗12mm的珠子玲珑雪莹,光泽饱满,圆润可人。
满意地点点头,装在一只红色首饰盒中,随意地揣在裤兜中,大摇大摆地向王丽琴的办公室走去。
自从王丽琴接替他的科长职位后,刘伟就主动让贤,把科长室让给王丽琴。
走到门口,刘伟看到办公室大门依旧像往日一样敞开着,这是他的办事风格,以示坦荡无私。
只见王丽琴秀眉微蹙,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太阳穴,似乎正在推敲着什么难题。
春日艳丽的阳光,播撒在她的侧脸上,每根汗毛似乎都清晰可见,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片美丽的光晕中,让人呯然心动。
“咚咚…”
刘伟微笑着站在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
王丽琴甚至忙得连头都没有抬起。
刘伟迈步进入,随手把门关上,“咔哒”一声,门锁上了。
王丽琴吃惊地抬起头,见到是刘伟,嘴角立刻绽放出绚丽的笑容,好像鲜花灿烂盛开,缓缓地站起来,敲了敲酸痛的后颈,道: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喊我过去就行了。”
说着目光不自觉向关着的门飘去。
“知道你是大忙人,我就亲自跑一趟了。”
刘伟走到王丽琴的身前,直到两人呼吸可闻,香柠檬气味扑鼻而来,才站住了。
王丽琴扬起天鹅般的脖颈,眼神中露出一丝慌乱,倔犟地没有后退。
“有一件礼物给你,感觉和你很般配!”
刘伟掏出一只首饰盒,献宝似的打开,道:
“铛铛铛,正阳绿翡翠手链,我觉得非常合适你温柔高贵的气质。”
一抹神秘的绿光惊艳了春天,温柔着王丽琴的心灵,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仿佛是一泓清水,荡漾着刘伟的身影。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伸出玉手,见刘伟没有反应,嗔怪道:
“还不帮我戴上!”
“哦哦…”
刘伟有些不自然给王丽琴戴上,战战兢兢,尽可能避免碰到她的肌肤。
王丽琴直直的伸出好像藕粉似的玉手,任凭他施为,一副任君采撷的神情。
等刘伟戴好,王丽琴伸出手,光润璀璨的手链映衬着肌肤如雪,美艳异常,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问道:
“说吧,又碰到什么麻烦了?”
“你看你,说的是哪里话,没事,我就不能送你点礼物?”
刘伟露出被猜中心思的表情,还在死鸭子嘴硬。
“真没事?”
王丽琴反手把手链藏在背后,挺起饱满的胸部,讥讽地看着刘伟。
“有一点事情,但是不算太麻烦!”
刘伟露怯似的,退后了一步,拿出王涛布置的文件,道:
“这件事,就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跟我说一声。”
王丽琴简单扫视一遍文件,气不打一处来,杏眼圆睁,“刷刷”地抖着文件,质问道:
“处长,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交给我,你的心也太大了吧?”
“你办事,我放心。大不了,出了事,算我的责任!”
刘伟对王丽琴充分放权,他必须把有限的精力,集中在大决战上面。
王丽琴凝视着刘伟,感动、疲惫,复杂的情绪不一而足,而后款款上前,拉着刘伟走进卫生间。
刚刚打开水龙头,王丽琴就迫不及待地投入刘伟的怀中,疯狂地索吻,娇喘吁吁中,低声说道:
“王处长正在转移政治犯。”
刘伟的心头一惊,却并没有推开,帮他盯着王涛的人,正是王丽琴。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交易,王丽琴不问情由,执行刘伟的命令,换取刘伟的提拔。
虽然王丽琴知道是飞蛾扑火,但是她还是乐此不疲。
刘伟的一双大手搂住王丽琴丰润的腰肢,心里被愧疚感所淹没,他终于活成了自己讨厌的人。
路是人选的,他所能做的,是让王丽琴过得开心点。
过了一会儿,喘息声停止,
王丽琴的头靠在刘伟胸前,双手紧紧环抱着,露出满足的神情。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刘伟在做什么,她不想问,也不敢问,但是总归有一些猜测,往好里想,是内部斗争;往坏里,她不敢想。
帮助刘伟,她并不全部是为了升官发财,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或许这会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温存了好一会儿,刘伟感觉时间长了一些,指了指外面的监控,笑着拉开王丽琴,道: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你帮我盯着王涛,事后,我必有重谢。”
说完,刘伟就像打了败仗,狼狈而退,身上带着一股香柠檬的气味。
这个情报很重要,转移过程中或许会产生一些机会。
老齐终于有希望了!
他想要第一时间联系斯诺大叔。
王丽琴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刘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轻轻抚摸着翡翠手链,温柔地仿佛抚摸情人的手,泪水却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女人太精明真不是好事,什么事都看的通透。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两人在一起,是情缘还是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