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世界上从不会有平白无故的幸运。
桂圆文中的那一些人,无极太子也好,烈王北野也罢,或者是生猛女子孟扶摇。别人看上去,多鲜亮、多耀目,宛如神祗,顶礼膜拜,羡慕嫉妒,不一而足。
然而无论谁,心深处都有自己的一片,白月光。
那月光的亘古与冰凉,都是无可叙说,只能独自承受的事情。
总要想起扶摇去救巧灵那晚,冒雪匆匆赶至的长孙无极。他说:你做了我不能忍受的事。未休的微雪中他纤长手指点在郭平戎额头,那么轻轻的一个姿势,竟令人觉得有着一种,凝定般的寂寞。
雪漫眉发,寂寞侵骨。
早慧的少年,七岁绘军事舆图的少年,十岁平南疆叛乱的少年……对父亲母亲心怀期许却最终遭遇背弃的少年。
漫长又艰难的岁月里,终于终于,那个曾被关在密室,半月里日日夜夜被逼着面对一面镜子的孩子长大了。
长大了,风华绝代,一个侧目就是一段流转的动人波光,却再不会哭。是死在哪里呢,是死在一片漆黑的暗室,死在父母不避自己耳目的话语里,还是死在身周的荒凉世界,膨胀的野心和填不满的欲望里。
早已经死去。是渐渐,渐渐可以微笑着,微笑着伸出手去,翻覆风云收割人命。渐渐看着脚下匍匐恭敬的人群,自人群中沉静行出,不染微尘。渐渐雍容淡然,携一抹不经意表情,于高处俯瞰这寂寂红尘。
看这众生,祈求庇佑的心怀恶念,谋求权位的满面狰狞,你争我夺,丑态毕露,多可笑。
而扶摇是自这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开出的纯白花朵。
曾经遇到过多少磨折——前生重病的母亲,高昂的治疗费用,莫名其妙的穿越,十年枯燥艰辛的练功生活,门派中众人的轻视侮辱,初初动心的人的背叛……
一心救护的巧灵于身后刺出毒针;为了姚城居民孤身犯险,却遭遇一生里最令人齿冷的拒绝。
竟然仍旧能保有,内心里最初的坚持、柔软、良善、以及对人性的信赖。
这个女子,她可以容许自己哭,但绝不会容许自己放弃。这个女子的身上,是有一种孤勇的,一种虽千万人,她亦往矣的勇决。
她遇见无极,这一个人,大概没有人会不动心。小刀利刃袭身之时,先拉开扶摇的他;躺在醉酒的扶摇身侧,说:“一切都会好”的那个人;骨裂声中犹自对她低头微笑的,那个男子。
大概她也晓得自己的心事。是,她喜欢他。她也喜欢他,却不能放任自己和他在一起。
于是她选择“锁情”化毒,企图掐灭自己的念想。于是她说,对任何一个人,她都没有非分之想。
只是她或者不会知道,遇见她,她的坚刚、柔韧,还有融融温暖,她耀人眼目的光华,是他们多少年寂寞生命里,唯一出现的可珍惜。
所以烈王战北野说,他永不放弃。
战北野,雅兰珠见过一次,就再也不能忘的男子。
每晚睡在门槛上,等待着梦游的母亲踩踏的孩子。
天煞皇宫清冷宫殿热闹又寂寥开放的紫薇花下,给疯了的母妃洗头的小小少年。
一十八岁还未开府,最终远赴葛雅,回来时面对被毒杀的外祖父乌黑尸骨的少年。
三年间扎根贫瘠的葛雅沙漠,从未睡过安稳一觉,让沙漠风盗和摩罗骑兵闻风丧胆的,天煞烈王。
被亲生兄弟猜忌欲杀之而后快,与所属的黑风骑亲若弟兄,对扶摇温柔细致,遇强愈强、永不言退的,战北野。
母妃拔去他的胡茬时,他凑过头去,仿佛那些渗出的血珠不曾存在。
杀人之前,不忘记用布条缚住母亲的眼睛。身陷险境,却仍然抱紧母亲不肯放手。
是怎么样在深宫之中,虎狼环伺之下,长成了这样光华亮烈的男子。
是怎么样的强韧与坦荡,明朗与宽怀,才能对那些过往的阴暗岁月说:都过去了。
这一些人,他们注定于滚滚红尘相遇,他们注定在彼此碰撞时刻,划开污浊混沌世间,迸发出最炫目璀璨的光芒。
新的篇章,将由他们开启。
新的世界,他们,是此间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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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话说:除死无大事。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死重要的事,有值得人不顾生死去做的事。
所以,姚城里无极留下护卫扶摇的暗卫,最终只剩一人。所以,长瀚山脉里大鲧族墓葬中,留下了八条年轻而鲜活的生命。
也会恐惧,也知必死,也不舍得。但,义无反顾,亦不言悔。
这样的感情,在亲情和爱情之外,在仁义和忠勇之间,接近信仰。
这样的感情,鲜明、滚烫、炽热,有的人,终其一生也不会懂得。
古有伯牙摔琴绝弦,今有桂圆文中英烈,为知己者死。
---------这是掩面、瘫倒、扑地不起了的分割线---------
唔,8好意思滴摸鼻子ing
好吧,望天,俺确实不知道自己要说啥,就8废话闹。
PS:桂圆俺中意无极、扶摇、宗越、小战、云痕、元宝等等等等,乃要手下留情表直接虐他们间接虐俺……乃知道的俺不经虐啊啊啊啊啊,抱住大腿,宽面条泪ing
以上。某微囧人撒泼狗腿完毕,完满滴默默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