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年度总是忙碌,各种活动繁忙假日经常需要跑摊,忙得吐血三升昏天暗地。
因为校际交流要能够与外国人士交谈,所以再学校的安排下跑到某某国立大学与外籍教师练习口说会话。
那是某生物系的教授,之所以可以拜托到他是托那名有着教授爹的某学长的福,外籍教授与那位学长的父亲是同事。
跟在学长后面,我这才发现我何其幸运,走进实验室随便参观,里头的哥哥姊姊叔叔阿姨都是和蔼亲切,甚至时不时就有几个教授路过实验室停下来关切几句。
--“你是那个XX教授的儿子吧?好久没看见了,怎么会来实验室?”
--“XX叔叔好,带着学妹来参观顺便找教授。”
--“不错啊,以后也要踏上你爸的路啊?”
--“不是很确定,还在考虑当中。”
--“唉如果不喜欢你爸那来我这也行,做科展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
--“谢谢叔叔的厚爱……”
一开始面对教授还有点兢兢业业,后来有点习惯成自然了,这个学长的父亲在那个院所似乎说话权不小,人脉广阔,连带从小在实验室打滚的儿子人缘也好,一路上不知道和多人打了招呼。
而那位外籍教授态度很和蔼,说话不算快,起先是和我闲话家常,后来还提起国际要闻,而那学长就在旁边用着计算机,偶尔□□几句话,然后我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学长英文之溜,后来回程听她说才知道他小时候曾在国外住。
“辛苦了,今天就到这,下周再来,妳可以回去了。”
低声和教授道了谢,这样优秀的教授挪出时间陪我练习英语会话也是承了那教授的人情,离开前我到饮料店买了两瓶饮料,分别请教授和学长。
是真的很感谢他们,他们的态度和善,和我说如果以后有什么其他的问题都可以找他们帮忙。
离开之后没有回家,直接去补习班,今天的时间卡的很紧,一点都耽误不得,连午餐都是仓促在公交车上解决。
每当摇摇晃晃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景色时,总会生出几分的茫然,我在哪里?我正在往哪走?哪里是目的地?谁可以相信?谁可以深交?谁……
谁会喜欢我一如我喜欢他。
下课之后闲闲坐在楼下自习区,原本是要回去了,但被小廷拉着让我陪她聊聊,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我知道宋皓爵他们一群学长还在楼上,或许留下来可能碰到也不一定,如此一想就答应了小廷。
虽然我总觉得我是陪着小女孩的那个监护人姊姊,看着她灿笑、看着她捉弄某个学长、看着她和某个学姊笑得没形象。
然后我还是看着。
每次看到小廷都有种我已苍老的感觉,我没办法像她那样又叫又跳撒娇讨摸摸,也没办法把复杂的人际关系弄得稳定和谐,她明明走在多个派系间,却游刃有余,天天活得轻松惬意。
大概这就是差别吧,小凤也是这样一个人,在外一副温柔婉约,对我们就肆无忌惮,却让人觉得很真,这样的她也是两面讨好,中心里的中心人物。
楼上教室的学长们鱼贯走下楼,人走得很快,独独留下了宋皓爵和阿D学长没有离开,一时间有点尴尬,我是想看他,却没想到他会留下来。
他们站在自习区和柜台中间的位置讲话,我看着小廷的视线完完全全被挡住,也不好意思让他们离开,只好默默拿起小廷的手机玩起游戏。
而小凤原本在后排自习位置上看书,过一会儿她也抛下书本,上前在柜台边毫不避讳的和宋皓爵讲着话,笑得一室芳华,看得我恍惚。
却见其他人如常的神色,难道只有我觉得他们之间的频率怪怪的吗?还是这补习班是影帝影后培训教室,大家都是神演技来着的?
她几乎叫笑摊在他身上了,而他没有任何避嫌由着她,那是一种长时间累积下来的亲昵。
无从破坏,叫人看了就难过,身体里好像无处不是缺口,从头到尾渗着凉凉冷冷的风。
低下头专注于手机,还好旁边还有一个大庭和我一样在玩着手机,玩着破关游戏偶尔两人都卡关的时候就交换手机,虽然不若他们那边热络,但也好歹有点事做,不要去看就会好的。
又一会儿,楼上走下一群人,楼下教室的人也刚好离开,突然间空旷的空间有点壅挤,似乎补习班所有的人一瞬间走去,听小凤提起才知道接下去补习班没有课了,所以除了老师和我们几个之外就没有人了。
这时数学老师拿着好几箱东西从仓库走出来。
看着小廷哪着灯泡串到处比划,才恍然大悟原来数学老师刚刚拿的那几箱东西都是装饰品,又绿又红,十二月了,可不是圣诞节快要来了。
宋皓爵和阿D学长也进仓库去帮忙搬了几箱饰品和圣诞树,这才恍然大悟这两人是留下来帮忙布置的,又或者其他人也是--只有我不知道今天要布置圣诞节。
“我姊要来找我,我先闪了。”
大庭刚刚接了通电话,躲到在后头厕所讲完,回来就开始整理起桌上的东西,众人停下手边的事和她道别,她一一回复,笑着踏出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姊姊讲电话还要躲到厕所,但这一刻我是有点不想要她离开的,就好像,她离开之后,我就剩下自己,孤单的只剩下我。
“耶--今年的装饰品不一样了欸!”看着小廷双眼冒光拿着箱子里未拆封的饰品,又不是什么钻石黄金,用不用的着这么如狼似虎的眼神。
“妳那个摆错了!”
“嘿嘿嘿你看我这样有没有像舞伎?”
“喂喂圣诞树要倒了啦--”
所有人都在布置圣诞树,有人找着支架,有人组装着圣诞树,还有人在拆着装饰品包装,没人有空想起我,一个人玩着手机游戏,我突然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我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没有那个脸皮走过去和他们一起闹,他们也没有要邀请我加入他们的意思,干巴巴的坐在角落,关掉游戏翻开电话簿,却发现不知道可以打给谁。
阿歙今天要和家人出门,不适合打;小凤、大庭、小廷,我赫然发现我会打的人通通都在场,之于他们我是泛泛之交,之于我,可以打的人居然就只有他们。
生活圈小的空泛,电话簿长长一串,会连络的很少,可以互相问候关心的很少。
可能是我和他们认识不够久。
可能是他们不小心忽略了我。
可能是我不够讨人喜欢。
可能是他们觉得我多余。
--可能只是不明白这样欢乐开心的时光为什么要出现一个不相干的我。
那一群男男女女连着数学老师,在里摆圣诞树、贴壁饰,还有人拿起椅子站得高高的,要把彩带挂在天花板上,从我的角度偷偷望过去,真得很温馨,温馨得让人鼻酸。
偶尔不小心和他对上眼,他的目光在我眼中都成了怜悯,好像很可怜我的处境,突然觉得自己难堪,装忙与否都是那么狼狈,一股孤寂苍凉感将我深深包围。
一不小心把桌上的书推倒在地,可居然没人发现这样的声响,又或者其实都听见了却又都装作没听见,默默捡起书本放到桌上,心头空空的。
他们的喧闹与我的孤身成了讽刺的对比,我不知道再这样待下去有什么意义,我害怕这种一群人之外的寂寞胜过于一个人的寂寞,好像我被全世界排挤了,找不到栖身处。
随便找个理由逃也似的离开补习班,临走前与他们道别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尤其是走出那满室温暖,回头一望他们笑语依旧布置着柜台,那种感觉大概就是狼狈又难堪。
终于明白不论是他们还是他,我都不曾走进他们的世界。
我只是一直活在自己建构出来的小小世界、梦与现实的交织,怎么也醒不过来。那梗在心头说不出的是旁观者的荒凉,远远看着他们的热络,才惊觉自己的不堪。
我是个局外人,所以从未入戏。
可又怎么会这么难过的想要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