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自然没有异议,让施秉赶着车去寻那猎人的屋子。
那屋子刚好在一道坎的正上方,下面远远的能瞧着李家村大概模糊的方位。
这李家村在两山之间的深沟中,呈个葫芦的模样。一条乌黑的马车道正巧开在了葫芦口上。
葫芦尾的位子是个大房子,房子后面是斜坡而上的低矮丛林。
正巧这时是晚饭时间,便瞧着那小小的村落中清烟续续飘上。
屋子被竹林围绕,前方只留一条小道。
屋子看着似乎许久没人住了,灰尘很厚,里面也没什么留存的家具用品。
倒是有口锅和几块虫蛀了的兽皮。
屋子有些破洞漏风进雨。
施秉一瞧眨巴了嘴,有些不喜道:“要不,我们还是躲地下去?我挖的洞保准比这破屋子舒服。”心疼凤九这娇滴滴的姑娘就要住在这破屋子里委屈。
凤九这时站了出来,顺手一抖落,屋中一整阴风,虽有些呛人的灰尘味,但是确实干净了不少:“还是住这屋里里吧,我收拾一下就好了。”
十方认可的点了点头墓里地下自己可住腻了,也不想再像上次一般不过躲个雨就遇个鬼什么的:“洞里有什么好住的?既然化了人样不在这人的屋子里住。偏住地底。难不成你想下次直接化形成粽子?”
“还能再化形?”施秉一听这话双眼一亮,有些嫌弃自己的身高:“那下次我能不能化的矮些?这身子太高了,我有些晕身高。”
凤九捂住偷笑了一声:“大能,我们在这儿等那李尧么?”
十方点了点头,指了指坎儿下面冒炊烟的方向道:“那李家村不简单,我还未进村便能感到里面有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东西能让大能说了不得?”凤九一听这话立马面露惊异起来,虽在醉红楼的时候有听说过这李家村。是鹅城朱大帅的大夫人的娘家,谷城李大帅的宗族之地。嘉庆年的时候李家村出了第一位状元朗。那之后便每每不久便会有个不大不小的官出现。直到前清快亡的时候出了个大将军,民国又出了个李大帅。都说是他李家祖坟上冒青烟。也有说李家村有个圣子坛是里面的圣子保佑。
施秉瞧着十方看了眼满不在乎的说道:“十十看什么都是不得了,上次吃了个特甜的梨子也大呼不得了的东西。”
十方一听这话先是回忆自己有没有说过这话,再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反正我说里面有就有,你们两个小辈,没事别往那李家村跑就是了。”
凤九瞧着十方的模样,眼角带笑的点了点头。
十方很满意凤九的表现,比施秉好多了,果然是公公看儿媳越看越满意:“今日起,你就在这儿让凤九交你什么叫正常人类的生活方式,知道不?还有这铁块我已经熔了皮子了,你吃掉吧。”十方瞧着这个有了媳妇不要娘的施秉,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不要在像以前一般好好的蛇,一出门就朝勾栏院跑了。
凤九接过太岁肉显得有些不安,施秉却直接将那肉拿起放在了凤九口中让其吞下:“十十给你的,你收了就好。我还要和你学做人啦。”
凤九只觉自己体内一股热死,似乎有了活人的体温一般。很是感激的看着十方:“多谢大能。”
十方微笑着点了点头。
凤九这才看着施秉道:“我瞧着若是要真正的学人的做派,还是要和人一般学会吃喝拉撒睡才是。”凤九没教过妖做人,自己生下来就是人,自然也就按着最俗也是最易学的来弄了。
十方点头答应,指了指门外的马车道:“来的路可还记得?”
施秉点了点头:“记得记得,我还偷偷做了记号啦。”
“明日天亮,你们装成准备新婚的小夫妻去城里置办些家事,然后把马车卖了再用法力回来。”十方这话是对施秉说的,一方面是想替两人留出独处的时间,二是想让施秉趁机练习一下法术。别再想上次般,不过是捧雄黄就要了半条命了。
“晓得了”施秉一听明日能和凤九独处便高兴的不得了。
凤九却有些迟疑:“我们不过只是在这里住几日,应该不需要家具吧?”
十方这才是当头一喝般,想道也是要把钱都真买了那些东西也用不着,难道自自己那么多年一分钱都没存下是因为自己会一时兴起的去买不需要的东西?:“那就假装新婚夫妻去城里卖掉马车给我这个老公公买些爱吃好玩儿的回来。”十方似乎忘记了他还有随处扔银子的毛病。
凤九虽觉着这新婚夫妇的词有些别扭,但若是能离十方远着和施秉单独聊聊也是好的,所以才答应了下来。
这妖法确实比人力好用,十方不过是动了动嘴,施秉便打地下匀出许多陶泥盖在房顶随便如树长皮般给屋子也换了个新墙面。
凤九再用了些鬼火去烧,等天一黑完。三只便住了进去,可这硬帮帮的地面也没法让人好睡。
这下不用十方发话,心疼美人的施秉自发的转身出门去偷了几个草垛回来。给十方和凤九铺了两处。自己则化了原型团在地上。
凤九是鬼用不着夜里睡觉不过看着十方闭眼,施秉也像模像样的好好学习自己说的吃喝拉撒睡的睡,闭眼装死。
凤九心中有些无主的慌神。靠在那草垛上咬唇纠结。
施秉只装了一会儿,耐性不好的它便装不了了,偷偷摸摸的爬到了凤九的身旁将自己的头顶了顶凤九的手,耷拉着头放在了凤九的肚子上,由着凤九抱在怀中,两只一起发呆。
天色未亮,十方开口了:“既然都睡不着,你们两个就提前去城里卖马车吧。”
施秉急忙打凤九怀里抽出身有些害羞的抖了抖自己的尾巴尖儿。低声:“嗯”一面化了人型一面朝着外面小跑出去。
凤九站起身来。
“冤有头债有主,你本不该在你母亲的因果中。不过你既然打算搅和进来了,那就要做好什么也得不到打算。”十方叹了口:“毕竟人的生命不过几十年光阴就算当初动手的还在世也也过了花甲之年。珍惜眼前人,才是你该做的。”这话说得声音越来越轻,如同喃喃细语般消失不清。
凤九抿了下嘴:“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这是她最后的遗愿,我愿意去做而已”。走出了门。
十方听着屋外的马车声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