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司晨的方向感显然比楚杨好太多了,明明就像迷宫似的树林他却能清楚的分辨出出路在哪里,而楚杨走着走着才发现自己尽然慌乱逃跑跑进了山沟沟里,怪不得越走越深就像没有尽头似的。
脚踝已经肿胀成馒头一般大小,脚尖一踩地就抽筋一般的刺疼,楚杨只能靠在赵司晨肩膀上一颠一颠的跳着走,跳着跳着就气喘吁吁,不小心踩在一颗石头上整个人往旁边倾倒。
赵司晨连忙扶住他,虽然身上的外套吸满了水显得累赘,但是为了避免楚杨不小心摔倒磕碰还是套在了他的身上,见他行走艰难便弯下腰将人背了起来。
楚杨慌得不知道手放在哪里好,非常不适应,连忙吵着要下来,“不用这么麻烦,我能自己走,你放我下来。”
赵司晨态度强硬,抓着他的手臂往前一拽箍在自己脖子上,“啪”的一声拍在他的屁股上,沉声道:“别动,你受伤了,要赶紧出去才行。”
雨已经渐渐变小,但是天色依然黑沉沉的,四处都是杂草树影,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出去的路,赵司晨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从裤兜里掏出触屏手机一样的电子仪器,用力按压开关按钮,但是死活不见屏幕闪亮。
居然不是防水的,这让赵司晨一顿烦躁。
楚杨被打了一下屁股浑身别扭要死,但是他也没有坚持太久,了解自己现在的状况再磨蹭下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这个鬼地方了,而且刚才那个黑衣人被吓跑还不知道会不会再追上来。
“这是什么东西?”楚杨见他要扔,连忙抢过来,“gps定位仪?你就是用这个找到我的?”
赵司晨闷闷的应了一声,“韩琳在你的手机里和衣服上装了跟踪器。”
“哦。”楚杨摆弄了一下,见没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就揣进了外套兜里,好歹有点分量必要的时候当块砖头用也成,他看着前面的密林,不无担忧道:“你找得到路吗?”
赵司晨有些不断定道:“稍微有点印象。”
楚杨拍了一下他,“你的手机呢?”
赵司晨道:“在衣服口袋里。”
楚杨摸了摸另一个口袋,摸出又一块板砖,滑开开锁键,左上角信号显示的是一个大大的“禁止”图案。
竟然不在服务区,楚杨止不住的失望。
滑下滑坡,楚杨未免掉下去一把抱住了赵司晨的脖子,他身上套了两件外套,而赵司晨则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被水浸湿后就像一片纸样的紧紧贴在身上,肌肤碰触下是紧实强健的肌肉,撒发着热度。
楚杨冻得牙齿开始打架,就开始无比眷恋热源,再加上浑身疼痛与精神疲惫,不知不觉竟然有些恍惚起来,脑袋磕在赵司晨的肩头昏昏沉沉的强撑着意识。
赵司晨一心找寻出路,突然被他过烫的呼吸烧了一下,找了处还算干燥的地方将人放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真烧的烫手。
“你在发烧。”赵司晨面色发沉,连忙将他身上的湿外套脱掉,而后脱下上衣拧干水将他身上的水擦干净。
楚杨只是觉得脑袋特别重似的,就像快要掉下来了,听到他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发起了烧,顷刻间就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他靠在赵司晨的身上晃了晃脑袋,坐起身笑了笑,“不碍事,就是有点小烧而已,别耽搁了,快点走吧。”
赵司晨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时间紧迫,然而昏暗的光线下见楚杨脸上呈现出一种不寻常的红晕,再看他眼神迷离,呼吸急促,便知他这并不是普通的发烧。无奈离出去不知还有多久,就算出去了这里距离市区医院也有不小的距离,而章汉荣的手下也不知有没有赶到,太多未知,他不敢拿楚杨的身体状况打保。
手背覆在楚杨的额头上,实在是烫手的很,赵司晨见他身上还穿着湿衣服,连忙找寻一处避雨的地方,所幸就在不远处有一座破旧茅草屋,由于位置较高没有被积水漫过,但是破烂不堪的房顶连雨都挡不住。
赵司晨用四周的碎木板与麻袋搭起一个简易的棚子,只能允许两个人蜷缩在里面,他在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可惜四周没有可以燃烧的干柴,只得将楚杨身上的衣服脱掉。
而这时雨已经停了,天光也亮了一些,但还是阴沉沉的。
赵司晨将楚杨抱在怀中企图用体温温暖他,可惜楚杨发了烧,别说温暖,他自己浑身就烧得跟块烙铁似的,风一吹就冷得浑身发抖,往赵司晨怀里缩去。
虽然高烧但还不至于烧坏了脑子,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更是羞恼的浑身温度又高了两度,连忙拉开了些距离,转头看着外面,讪讪道:“呵呵,雨停了,咱们走吧。”
赵司晨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温度依旧不变,眼眸一沉,连忙将人拽回怀里从后面抱住。
后背紧贴着火热的胸膛,两人赤着上身紧紧相贴,可以明显感知到心口跳动的节奏,楚杨也不知道是发烧烧的还是害臊臊的,莫名觉得浑身燥热起来,而所幸下面还穿着湿裤子,不至于激动过头。
赵司晨抱着楚杨一时没有动,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看不见表情也不说话,只感觉到一下又一下喷在脖子上的热气就像拿火钳烫过一样。
雨停了,暴雨过后落叶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枝头上黄绿交接的叶子被风轻轻吹拂,凝结的水珠掉落在地上渗进土壤里,一时间,整片林子里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只有雨水打在叶子上的清响和山涧流水的哗哗声。
太安静了,安静的楚杨有些心慌意乱。
他扭动一下想要松开桎梏,可抱住他的两条胳膊就像铁铸成一般,丝毫不松懈,不知不觉间后背上就覆了一层薄汗,也不知道是谁的。
明显感知到他的精神头比之前好一些,还懂得想要逃离,赵司晨抓着他的手腕将人在抱紧一些,低声道:“还记得我十四岁那次离家出走吗?”
楚杨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身后人每说一个字都像对他的煎熬,那喷射在脖子上肩膀上的温热气息让他浮躁难耐,有些敷衍道:“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赵司晨无视掉他无力的挣扎,缓缓道:“我跟韩琳吵了一架跑了出去,后来在车站不慎被人贩子盯上,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小黑屋子里。好像是五天,还是六天,那些人将迷药参在水里,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晚上,就这样每天醒了睡睡了醒,一天又一天。”
大概是被身后人那低沉的声音感染了,楚杨愣了下,恍惚也想了起来确实有这件事。
赵司晨十四岁是最叛逆的时候,几天天天跟韩琳吵架,他以激怒忤逆韩琳为目标不懈奋斗着,而每一次争吵楚杨都在一旁看着,感觉就像看一场狗血家庭伦理剧,看的滋滋有味,而完全没有劝架的意思。
那次是因为什么而吵架的,好像是有小女生暗恋赵司晨然后给他找了麻烦,赵司晨把外校的人打得断了腿,对方家长跑到学校告状,而学校不得不找韩琳麻烦。而那个时候一直在外拼搏事业的韩琳恰好在家被逮个正着,不得不跑一趟学校给人赔礼道歉。要不是因为当时公司资金周转问题,韩琳恨不得当场再把对方家长腿给打断,然后再花钱给父子两把腿接上。
从学校回来的韩琳自然不会好心情,趁着家里两个当家的外出,将赵司晨从房间里直接拖到客厅,拿着擀面杖追着他打,赵司晨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正满屋子乱跑还不忘嘴里反击回去,后来不小心踩到地上的遥控器,额头刻在茶几上顿时流了血。
若换做普通人的家长,就算再恼火,在看见自己的孩子头破血流时也会担心得不得了,可韩琳不是一般的家长,她见赵司晨磕破了头,不但没上前去扶,反而站着冷笑不止,说了一些刺激的话将赵司晨彻底激怒了,以至于他砸坏了家里客厅的电视机扭头跑了出去。
而那时楚杨恰好学校放假回家拿东西,打算外出做暑期工,不想撞见两母子在屋里干架,就没有忙着进去,一直站在门口瞧热闹。
不但是楚杨觉得赵司晨出去撒撒气就会自觉地回来,就连韩琳也丝毫不担心他一个未成年会出什么事,反而是家里的两个家长担心的不得了,劝说韩琳出去将人找回来。
韩琳不愿看见亲妈伤心难过,执拗了两天终于顶不住压力妥协了,而赵司晨也失踪了两天。
找人的过程花了不少功夫,得知在长途车站有人瞧见过赵司晨,继续找寻下去就发现,赵司晨这回是真的失踪了。
赵司晨0不幸种了人贩子的暗招,被迷药迷晕扔上了长途汽车,韩琳不得不动用所有人力物力追查那辆长途汽车的去向。
而找到赵司晨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了,他被人贩子关在废弃的工厂储藏室里,一个礼拜来被连续注射药剂变得神志不清。这或许是触到了韩琳的底线,她彻底爆发出来,命令所有人去追赶那几个逃跑的人贩子,势要将人抽皮扒骨,生吞活剥。
而万万没想到是,当所有人都出去追人,只留下楚杨和一个神志不清的孩子时,躲在油桶后边的同伙跳了出来,一把将孩子抢过去,用刀威胁楚杨。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