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雅琴,你别把自己定位得太高了,你有什么值得我去算计陷害你的?”丹宁倒是不着急一来就和她摊牌,一定要先狠狠地打杀一下许雅琴的士气,“你所谓的光环与骄傲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她也不示弱:“呵,对啊,我一文不值,许阳才是你们母女俩眼中的那块金疙瘩对吧?也辛苦你了,终于处心积虑的进了许家,成了大小姐。”
许雅琴的伶牙俐齿丹宁倒也是见识过几回,她那一张毒嘴,加上讽刺的语气,倒真容易把人气岔,连丹宁都甘拜下风。
“那天你和许阳在书房里面的谈话都听到了。”
丹宁不紧不慢地说道,看得许雅琴直想骂娘,忍不住催促她道:“我知道,你别说废话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哼,你堂堂许家大小姐如今也落魄到这种地步?”
许雅琴的脸红了又白,明白自己不能比丹宁急,可是她现在处境困窘,反而丹宁倒是活得滋润万分,每每想起这些,她就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她的一切,都被方倩倩给抢走了,如今她还要来践踏自己仅剩的自尊。
她感觉有股无名怒火腾腾地烧了起来,当即忍不住了,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蓄满了泪水,情绪失控对着丹宁吼道:“我是落魄!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你和方兰都过上了好日子了,我呢?我妈妈死了,爸爸把我从家里面赶了出来!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他们都喜欢你!有多少人看着我的笑话你知道吗!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都被否定了!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丹宁想也不想地就给了她一个巴掌,这一巴掌对于许雅琴来说就像是寒冬黑夜里面的一盆刺骨的冷水,从头上淋下来,将她的火气全部都浇灭了。
“我希望这一巴掌能把你打醒一点。我从来没有抢走过你的任何东西,你给我听清楚了。”丹宁看着她的表现,突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和许雅琴一模一样的自己,可是她挺过来了,那段时光对于她来说就如同地狱一样,短短的几天里面什么都变了。可是许雅琴比自己还幸运一些,至少她还能够有一个家。
“你爸妈离婚并不是因为我和我妈,而是因为,”丹宁看到许雅琴的目光猛地定在自己的身上,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你妈妈她出轨了。”
短短七个字,却像天边的一个炸雷,轰的一声在许雅琴的脑子里面爆炸开来,震荡过后,只剩下空白。许雅琴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一样,脑袋里面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妈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怪不得……怪不得许阳会说那样的话,原来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原来在他们看来自己其实才是那个最可悲、最可笑、最可怜的小丑!
而自己这个小丑却还总是蹦跶着,看不起所有人!
现在,以前自己觉得他们有多么可恨,自己就有多么可笑。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捏紧了拳头,拼命地摇着头,将面前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拂落在地,眼泪从眼眶里面涌了出来,止也止不住,“她怎么可能这么做……你骗我!我……”
许雅琴语无伦次地呢喃着,跑了出去,丹宁没有去追她。
这个时候,她只会让许雅琴觉得更加难堪、更加地不知所措,虽然情绪失控的许雅琴有些危险,但是让她冷静冷静接受这个现实才是最好的办法。
丹宁忽然觉得,也许她不需要再做些什么了,这个信息就是对许雅琴最大的惩罚。
还有什么事情比知道了自己最爱的母亲竟然不忠还要对她有惩罚力的呢?尤其是在许雅琴的心目中,母亲从小到大舅陪伴着她,远远比许阳的地位要重要得多。她允许母亲离婚再婚,都没有关系,可是出轨不可以!
而且你本来一直以为的罪魁祸首,有一天突然告诉你,你错怪她了,其实那本来就是你们自己的错。那真的是……太有冲击力了。
就如同你觉得最完美的一件雪白色婚纱上,有一天突然染上了一个不可去掉的污点,那样的不可接受。
丹宁又坐了一会儿,过去付了钱,走出店门,朝着一家精品礼物店走去。
明天是方兰的生日。
许雅琴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了一整天,最后还是失魂落魄地回了李佳的家里。她这一两天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身上没有带钱,想来想去也就只能先住在李佳家里了。丹宁问她时她虽然没有答,可是丹宁却是差不多猜着了。
“咚咚咚——”许雅琴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久还没有人来开门?
她望了望二楼橘红色的灯火,心中刚刚被冷风吹灭的火气又隐隐地上来了,只是这终究不是自己的地盘罢了。
许雅琴又耐着性子继续敲了会儿门,只是来开门的不是李佳,而是纪腾。
纪腾许雅琴是知道的,一直喜欢着她,家世很好,人也不错,但是许雅琴喜欢的是景初,也就一直没有怎么理他,今天在李佳的家里碰见,许雅琴便自然地认为纪腾是来找她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对你没有感觉……”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李佳穿着拖鞋过来,眼中露出几分半真不假的惊讶,看着许雅琴:“雅琴?你怎么这么晚还来?我还以为你回家去了呢,阿腾,你快让雅琴进来呀!”
“我……雅琴……”纪腾看着许雅琴,脸上十分尴尬,侧了侧身让许雅琴进来。
她这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误会了,一时间脸上跟火烧一样,热气喷涌。
许雅琴别开脸,不想去看两人:“不了,我只是来和你说一声,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
李佳抿住唇角,尽力不让自己显出笑意,看着许雅琴的背影走远了才说:“阿腾你还喜欢她吗?”
夜色如墨,她的身影隐于其中,冷风不大,却是如同刀子一般,刮在肉上,刮在骨上。
她还能够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