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端起桌上的杯子.一股脑儿的把茶水全部往白俏俏的嘴里倾倒.白俏俏呛咳起來.司空却死死的不松手.直到确定她把药丸全部吞了下去.捏着她下巴的手才如钳子突然打开.白俏俏一下子失去了支撑滩软在地.连咳了好几声.人更显得虚弱.
司空从袖口里取出方帕.悠然的擦拭自己手上水渍.然后将方帕再次放回袖子里.冷冷的俯视着白俏俏.
“这叫自食其果.不过也是浪费.你是沒有机会欣赏到自己的样子了.”司空冷酷轻视道:“看在你服侍我爹一场的份上.你可以自个选个死法.”
“你先把解药吃了.我就告诉你.”白俏俏一手支撑着身体.凄婉的说道.一如既往的关心.
我的心里一阵难受.照理我因该恨她才对.可是现在居然有些同情她.她的伤心与绝望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得了的.我知道我什么也不该去做.毕竟这件是不是单纯的因为我.这也算司空元梁为自己的错误所做的让步.司空自然是要來个了断的.
“暮邪进來……”司空突然柔声喊道.跟刚刚的冷然判若两人.应该是早就知道我在外面.
我走到司空身边.看着两行泪痕的白俏俏.心中顿生一片繁杂.震惊占据了大半.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这样奋不顾身.明知这是一条不归路还毅然决然的回头.
白俏俏也看着我.那眼神是羡慕是妒忌是痛恨.是不甘是寂寞是苦楚.抑或是嘲笑与不屑.
“把药吃了.”司空把装解药的盒子递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
司空又拿回盒子.打开捏起一颗解药放进嘴里.喝了口水咽下.
白俏俏双肩震颤.我仿佛看到她的心被活生生撕裂.掰扯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催化着她的眼泪与悲戚.她的声音在狂笑与悲戚间无规律的切换.极尽疯癫.可以想象她被折磨到了怎样的境地.
此时的我或许无法体会白俏俏的痛苦.可之后当我在那漫长痛苦的七年里煎熬时.总会想到此时白俏俏的痛不欲生.那时的我又比她好过多少呢.她是短痛.而我却是长痛.我如同过了七年的寒冬.尽管那里并沒有明显的季节交替.想见他又不能见他.害怕失去.却不敢要求他等我七年.所有的答案永远藏在悠长的岁月中.等待着我们一同去开启……
“暮邪你觉得让她怎么个死法.”司空盯着手中的杯子.像在欣赏和把玩一般.完全无视白俏俏的癫狂.就好像白俏俏被屏蔽在他的空间之外一般.丝毫不影响他的怡然自得.
“你告诉我吧.”我对白俏俏说.真的无法让自己去想这样一件事.
“让我决定吗.”白俏俏颤音道.话语里都是酸涩和鄙夷.潺潺的泪水闪烁着微光.使她苍白美丽的脸庞看起來那么让人心疼.
白俏俏把目光转向了司空.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调说道:“译则你亲手将我了断吧……”
我觉得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沒想到她竟会这样要求.看着她一脸的认真.我的脑中闪过一丝挣扎.
“就你也配脏了我的手.”司空冷彻绝狠的说道.眼中闪着一丝隐忍的怒火.
白俏俏如同利剑穿心.惊骇愕然的看着地面.然后一口鲜血猛得从她的口中喷出.她发出了急剧诡异的笑声.犹如恶魔猖狂战栗的笑声.令人头皮发麻.白俏俏突然的顿气.笑声被疼痛取代.她白嫩的玉手按压在腰侧.殷红的色彩从她的指缝中流溢而出.
“你受伤了.”我震惊的同时也动了恻隐之心.她这一躺走的一定不容易.
“我要做的事.从來都不在乎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我还付得起……这点伤算什么……咳……”白俏俏又吐了一口血.残存的血迹让她的脸看起來更白.唇更艳红.这是一幅悲壮凄绝又不失美感的画面.
司空不但视若罔闻.眉眼间透露出的却尽是不屑.
“她也付出代价了.不如你放过她……”
“你说什么……”司空的声音很轻.却充斥着疑惑的震惊还有仇恨.令我一阵胆寒.
白俏俏吃惊的看我.用不解的目光试图将我看清.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司空费解的质问.一种风雨欲來的阴霾盛满双眼:“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谁.……你两次死里逃生.她有放过你.……你想放过她.……可她不会放你.只要她活着一天.都会为她的各种目标活着.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除了使毒最擅长的就是苦肉计.你知道她手里沾了多少鲜血.”
司空额上青筋暴跳.眼中怒火中烧.双手抓着我的手臂.力道重的让疼痛不已.
“你知道我每一次看见她都想将她捏的粉碎.剁成肉酱.丟出去喂狗……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你居然想饶过她.……你知道她可耻的行径.还恬不知耻目的痴心妄想.这世上再沒有一个女人比她更让我恶心.我杀她一千次都难泄心头之恨.你觉得我会放过她……”
司空粗暴的摇晃着我的身体.爆发般的宣泄着极度失控的情绪.令我骇然.我知道司空恨白俏俏.可沒想到是这般的恨入骨髓.
“到底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你有沒有顾及过我的感受……”司空神色悠然暗淡道:“你的痛我比你更痛.你的恨都会成为我的恨.可我的一切在你眼里又是什么.你告诉我……”
白俏俏不可抑制的笑了起來.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一发不可收拾的长笑不止.甚至牵动了伤口也只是皱了皱眉.丝毫不影响她欢笑的心情.
“來人……”司空怒喝:“把她拖出去.”
金久早已就位.带了两个人进來.上手就去拖起白俏俏.
“给我放开.小心你们的手.”白俏俏笑声一收.阴狠的说道.
“啊……”两个守卫如针扎一般松了手.再一看双手.顿时吓得瞪大眼睛.满手都是苔藓般绿色粘稠的东西.五跟手指立即如融化了一般粘连不清.痛得两个脸都变了形.
“既然你不动手.我只能靠自己了.”说着白俏俏伸出小指.将长长的指甲含在口中.金久想阻止可是來不及出手.白俏俏已经折断指甲吞了下去.“你们都沒有资格杀我.如果我愿意.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白俏俏冷冷的扫视着金久与守卫三人.那两个废了手的吓得连退两步.金久不动声色的站立着.并不影响到他分毫.
“你以为你赢了吗.我说过你会因为伤我而自伤.因为你也学会了爱.还爱上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爱是这世界最致命的毒药.你们都不知道吧.……这真是天意.天意……”白俏俏的嘴角开始流出黑色的液体:“我可以解脱了.而你呢.你会在痛苦中度过.你会一辈子对这她这张脸的.无力回天的脸……”
“你什么意思……”司空不解的拿起装解药的盒子.打开盯着只剩一颗的解药.
“你不用猜了.你是猜不到的.药沒有问題.问題是她错过了药期.只有中毒七天内服解药才会有用……她一辈子都恢复不了……原來的容貌……怎么样……心情如何……临死能见到……你难过……尽管……不是……为我……我也……觉……得……开……心……”
白俏俏软软的倒了下去.嘴角的黑色还往外流着.
“啊……”司空一声怒吼.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翻在地.
金久一招手进來的人开始清理现场.
待一切收拾恢复原样.司空还是把解药递到我的面前:“也许她就是骗我而以.”
我有种预感白俏俏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我还是把药吃了.并不是抱有侥幸心里.而是不想拒绝司空.
“留下别走.”司空开口:“陪我……”
我想拒绝.虽然同床共枕也不是一次两次.可是我怕把它演变成一种习惯.要尽一切可能的拒绝.直到离开他为止.
我对司空摇摇头.向后退去.我完全是一种逃跑的心态.可在司空眼里我的行为又触碰到了他的某根敏感的神经.
“不许走……”司空脸上覆上一层薄冰.强硬道.然后走过我身边径直去关上了门.
司空躺在我身边.一句话都不说.我能感觉到他有些受伤.却又不知该如何理解.为仇恨的消失而失落.还是白俏俏多少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点什么.抑或为我对他的态度而难过.我无从知晓.也不想开口去探寻他的内心.那是一个我不愿进入的世界.
司空还是那习惯性的楼着我的腰.这次却久久沒能入睡.我能感觉到他睁着的眼睛在眨动.我其实也无睡意.白俏俏那张脸一直顽固的占据在我的脑海.连整夜的梦里都是她如痴如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