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迅疾而行,片刻后,二人便已站在沈姝的木屋门口。
乌廷渊看着沈姝伸出双手,往前摸索着,想去敲门。
他却未相助,只定定站着看她。
沈姝往前几步,终于摸到了门,正抬手要敲,却忽然听见乌廷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圣渊堂将会如何?”
沈姝将手撤回,回身面对着他,却未立时言语。
她知道,乌廷渊问的,是什么。
就在之前,乌廷渊看到她眼中泛出流潋光芒之时,正是她脑中现出影像之时。
在那影像之中,无数兵士涌入宅中各处,烧杀抢掠,宅中一片混乱不堪……
她沉默了些许,终于开口说道:“圣渊堂,将被兵士包围,只恐被毁。”
此语,既是在乌廷渊意料之中,又是在他意料之外。
他只微微低下头去,接着又抬起头来:“还有多久?”
沈姝轻叹口气,道:“一个月。”
一个月,果然就只有一个月。
若是离开呢?是否,就可以避免?乌廷渊心中如此念头,又冒了出来。
“是否有法可解?”
“沈姝只能预知,并不知破解之法。”
“若是离开,是否便能得解?”
沈姝微微垂下目来,却很快答道:“我并不知,是否能解。但我想,命运长河,滚滚向前,若是能轻易得解,那岂不是,水逆时回,影失阳缺?”
乌廷渊闭上眼睛,又睁开来:“多谢了。”
说罢,他的身影便自腾空,瞬息不见。
沈姝等了等,再未听到任何言语,知他已走,便回过身来。
咚咚的敲门声起。
门吱呀开了。
“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玉儿呜呜的哭着,扑上去抱着沈姝,她的两只眼睛,肿得就像桃子似的。
“小姐,你被他带去哪儿了?我在这里,担心得要命,可什么都做不了。呜呜……”她一边哭着,一边又上上下下看着沈姝:“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沈姝摇了摇头:“不妨事的,他未对我怎样。”说罢又道:“玉儿你别太担心了。生死之命,自由天定,无人能控。下次遇着这种事情,你就安安心心等着便好。是生是死,自有音讯。”
玉儿却是说道:“小姐,我没你那么看得开。我只想着,若是小姐没了,我一个人在这恐怖的地方,也不要活了。”
沈姝叹一口气,伸出手去,抚摸玉儿的发,只道:“傻玉儿,即使是我不在,你也要好好的活着啊。”
沈姝想到,玉儿此时还不知道,一月之后,此处便会有兵士进入,刀剑无眼,到时她们二人,只怕又会陷入危险之中。
她便是再沉然,也不禁想道,这如履薄冰的日子,何时能够结束呢?
……
疗伤室内。
“师姐,你怎会,变成这样?”
宋一柃站在床边,忧心的泪水洒下。
徐紫紧闭双目,躺在那儿,就像是,那人像娃娃一般的精致、生动,但却无暖意。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刚同师姐表白,未过几日,师姐却受重伤,变成了这副样子。
虽然,师姐拒绝了他,可他心中,却依然是放不下。
这么多年,对师姐的爱恋,早就成了他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种感情,就如同呼吸、行走、思考一般,无法停止。
他只想着。
既然这份感情,隐藏了这么多年,那么便不在乎,再多隐藏些年。
他也不会再去,同她说了。
默默的看着她,就好。
可此刻的她,却承受着他无法想象的痛苦,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觉心中绞痛,定定的看着她,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滴去。
正伤心着,身后忽然响起乌廷渊的声音“一柃。”
堂主来了。
宋一柃用袖子将眼中泪水擦去,转身拱手道:“堂主。”
乌廷渊点了点头,走到徐紫床边,看了看她的情况。
受的伤已经在痊愈当中,只是,还未醒来。
他的目光,又落到徐紫的脸上。
真是奇怪,明明看着的,是徐紫,可他为何脑中,却想起沈姝来。
他摇了摇头,把脑中的奇思怪想摇去。
又回头看向宋一柃,见他眼睛红肿,知他是忧心徐紫,但实是有些意外。因着平日并未见他二人,有多深厚的情谊。当然这些事情,他也不会过问。他站起身来,脸色一正,只道:“一柃,你帮我去办件事情。”
宋一柃肃然道:“什么事情,堂主请说。”
“你现在,将堂中上下,两百多人,都召唤起来,到泉玄厅外面集合,我有话要说。”
“是,堂主。”宋一柃心中虽然极是惊讶,但应声却是很迅速。
“好,那你去罢。”乌廷渊挥了挥手。
宋一柃迈出门去,疑问,占据了他的心中。
要说圣渊堂,平日极少集会,因着杀手的身份特殊,若不是有必要,不会同时让所有的人都见到彼此。
但今日,乌廷渊却如此说,这是为何?
难道,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
又是什么事情呢?竟重要到要让所有的人都听到?
带着疑惑,他匆匆去各处,传达堂主之命了。
……
不过半个时辰,命令已然送达到宅中各处。
泉玄厅外的草地之上,已然有人陆续到达。
有相识的,便聊上几句,但大部分的,只是沉默立着,等待乌廷渊的到来。
但大家心中,却都感奇怪,为何今日,会要有此集会。
但谁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只得静立等待。
又过了一会儿,宋一柃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徐紫和乌廷渊,都到齐了。
徐紫受了重伤,自是不能来。
“人齐了。”宋一柃大声说道:“列队恭迎堂主!”
听得此话,众人皆静,不过片刻,队已列好。
看着整齐的两百多人的队伍,宋一柃只觉心中感叹。他刚来那会儿,堂中不过百人,这堂中的壮大,速度还真是不慢。
感叹罢了,宋一柃便想着,去寻乌廷渊了。
正待动身,却见乌廷渊自那小路深处,缓步而来。
“堂主,人已到齐。”宋一柃疾奔过去,拱手说道。
“好。”乌廷渊点了点头。宋一柃见他,神色如常,只是面色,略显疲惫。
他退到一边去,看到乌廷渊缓步走了过去。
“堂主。”
“堂主!”
众人见到乌廷渊,齐行礼叫道。
乌廷渊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去。
走到众人前面,乌廷渊腾空而起,在泉玄厅前的一个大石上站定了。
他从左至右细细的看了看排好的队伍,还有队伍之中的人。
所有的人,他都认识。
所有的人,都是他一个一个的带入堂中的。
有的,他亲手调教。
有的,他带回来,让他人教导,但他,却也是关切备至,每一个人的状况,包括入堂之前、入堂之后的,他都了解。每一个人的身上,他都倾注了心血。
而如今,在他面前的他们,却要有一个选择了。
之前他给的选择,是是否入堂,而接下来他给的选择,他们会如何决定呢?
乌廷渊不知道。乌廷渊也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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