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廷渊缓缓睁开眼睛。
清风四起,黄叶飘零。
一株枝桠茂盛的大树,朦朦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闭了闭眼睛,又重新睁开。
眼前此景,变得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
是大树!
沈姝之话,竟然,竟然真的应验了!
他的眼中满是震惊。
他蓦然起身。空气之中,有着一种浓郁的腥然之气。
他四下环顾。
心中,却更是一惊。
周围地上,层叠着的,全是鸟儿的尸体,各种死状之惨,无以言表。
灰色的棕色的绿色的蓝色的鸟儿尸体,就那么静静的躺在树下草地之中。
在这清晨,却已听不到鸟语,而是一片骇然的寂静……
乌廷渊额上,冒出微微的汗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低下头去,看到地上躺着的他的长剑,上面已是一片殷红。
这真的都是,他杀了的?
他心中忽然涌上悲懑之情来,这悲懑之情,充斥了他的心中,他只觉心逐渐膨胀、膨胀,膨胀到极限处,就像是马上就要爆炸了一般。
此时,他的眼中,映入了一只绿羽赤足的鹦鹉的尸体,它双眼圆睁,身体被一只金色之镖牢牢插入,已然断气。在它的尸体不远处,一个原本精致的鸟笼,却被砸得稀烂,静卧血水之上。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鹦哥儿,怎会在此地?
他怎会亲手,杀了鹦哥儿!
乌廷渊内心汹涌,再也忍受不住。
啊——他朝天大叫了起来。
似乎是要把这痛苦在长啸之中,化为乌有。
可是为何?这痛苦依旧如影随行,不能停歇?
……
这鹦哥儿,是乌廷渊的父亲的。
乌廷渊的父亲,当年已是位至五品的官,本是红红火火的仕途,却忽然因着牵连进一桩大案,生生的被满门抄斩。
要说当年那案,牵连的官员,不计其数。被卷进去的,只能说是运气不好。而未被卷进去的,看着这腥风血雨,也不敢称幸运。
当年那惨烈,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再说这乌府上下三十几口人,被杀得干干净净,却唯独只漏了乌廷渊一人。
乌廷渊自小体弱多病,极小就被送到外头习武,只每两年回来一次。即使是同他家相熟的人,也都不知道乌家还有这样一位公子。或许就是因此原因,那名单之上,便漏了他罢。
他虽未在府上长大,但每年父母有空之时,也会去看他,有时候还会带他的妹妹云璨一同去。故他同他父母、妹妹的感情,却是极深。
得知家中被满门抄斩之后,他不顾危险,疯了似的往回赶。到了之后,却只看见封住的门。他摸黑进了乌府,却怎么也找不见尸体。
难道宅中的尸体,都被清理走了?这最后一面,他也见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