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离开了林家,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然后往市中心开去。由于路上满是逃难的流民,车子足足开了半个小时才停了下来。
公路边的一座大楼,周围已经被军管,有一个排的兵力负责周围的警戒安全。
萧战下车后,那名黑男子十分客气的请萧战进入大楼。
在一楼楼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有士兵、军官,以及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萧战还是第一次和军统打交到,心理难免此起彼伏。在近代,军统可是臭名昭著的特务机构,但不可否认,这个机构为抗日做出的牺牲、贡献是巨大的,大量有价值的情报都出自这里。
虽然军统积极抗日,但是他们对反共也是乐此不疲,所以萧战才被带到了这里。如果说自己把装备给了土匪,他们根本理都不理。
萧战被两名黑衣男子带到了三楼,然后被带进了一个大房间,里面有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文件。
一名黑衣男子道:“报告,萧战带到。”
那男子留着平头,浓眉大眼,面部消瘦。他穿着一身灰白色的中山装,中等身材衣服穿在他身上十分的合体。
那男子看了眼萧战,挠了挠头,道:“麻烦事又来了,你们出去吧。”
“是!”
两黑衣男子转身离开,然后关上了房门。
那中年男子对萧战道:“别客气,坐。我姓马,你可以叫我马主任。”
萧战不客气的坐到了马主任办公桌对面,见桌上有烟,于是更不客气的抽出一根点上,很自然的抽了起来。
马主任笑道:“别紧张,就是例行公事,寻问一下而已。”
萧战抽了一口,问道:“你哪里看出来我紧张了。”
马主任道:“你不紧张,干嘛抽我的烟啊。”
萧战这才发现这人非常的不简单。外表看似懒散,其实十分的睿智。他善于观察对方的微表情、小动作,很会洞察人心,真不愧是军统负责郑州的一把手。
萧战抽烟一是摆姿态,二是他心里却是有点紧张,这一小动作竟然被对方看透了。
马主任抢过萧战面前的烟,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道:“我这烟很贵的。”
无论是说话,还是表情,这马主任都十分的随意,萧战知道对方的目的就是想自己放松,好盘问自己的话。这人似乎非常了解自己,想对付自己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因为其他任何方法都是无效的。
两人说话不多,可是一场激烈的心理战从一进门就已经开始了。
萧战道:“别玩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马主任抽了一口,虽然表情很随意,但是他一直有意无意的在观察萧战。
“正事,对正事。”马主任手忙脚乱的从桌上拿了一份文件,然后打开道:“我看看。萧战,你有两个问题,一,通共;二,随意将战略物资送于他人。两件事都很麻烦。”
马主任一只手拿着文件,另一只手放在桌上,食指不断的敲这桌面,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萧战抽了一口烟,然后长长的吐了出来,说道:“我也觉得麻烦。国难当头,我还忙着去打小东洋呢。马主任,要不就这么算了吧,大家都轻松。”
马主任合上文件,笑道:“这可不行。我们大老远把你请来,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事。我也要向上级交代,体谅一下。”
对付这种人,萧战一点办法都没有。无论自己怎么出拳,他都能轻易化解。
马主任这才严肃起来,说道:“好了,我们说正事吧,我不能耽误大英雄去打东洋对吧。先说通共,不久之前你救了一个叫洪英的共党分子,先交代这件事。”
萧战回道:“我不知道她是共党分子。当时就是不想士兵乱抓百姓,坏了部队的名声,所以才出手的。”
马主任皮笑肉不笑,道:“萧营长,你这态度我们很麻烦的知道吗?你在浪费大家的时间,我很忙的,更不能耽误你去打小东洋不是。”
“我不明白。”
“大家都是聪明人,绕来绕去的太麻烦了。以你的观察能力,你当时知道她是共党分子,但我相信你不认识此人。”
这人叫萧战感到可怕,他的洞察能力连自己都自叹不如。
马主任点了点头,萧战的沉默已经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接着说道:“我们说说龙曲的事情吧。我们的人抓了一个叫马兰的共党分子,她已经全部招供了。当然你可以抵赖,我们只有人证。但是你要知道,军统有时候不需要证据,你懂的。”
萧战用力吸了口,然后把烟放进烟灰缸里,说道:“好了,你说的对,大家都是聪明人,绕来绕去的太麻烦了,我就直说了吧。”
马主任微微一笑,道:“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到,和笨蛋说话太麻烦了。”
萧战道:“我知道他们是新四军的游击队,在当时的情况我需要他们的协助。龙曲是太康的门户,我守的那处阵地是唯一的制高点,尤为重要。我一个营面对的是日军第9联队,如果我那处阵地丢了,整条防线就会垮掉。”
“好了,我知道了。”马主任摆了下手,接着道:“让我把思路缕一缕。”
马主任后仰看着上面的天花板,半天后坐直了身子,道:“我已经有结论了。”
萧战道:“你说。”
马主任又挠了挠头,道:“你有通共的倾向,但还达不到通共的地步,不过这倾向也很危险,会影响你以后的晋升。当然,虽然现在是国共合作,但是有些问题你懂的,还是不要明说的好。”
马主任再次敲起了食指,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后道:“没事了,你可以走了。但是萧战听我一句,有些明感的东西还是不要碰的好。兰封这一仗我们输了,但是上面的人都不是瞎子,你是唯一的亮点,可以说你的前途无可限量,所以不要因为这些麻烦的事影响了你的前程。”
刚才到现在,这马主任都在和萧战进行心理较量,直到最后他说了一句掏心窝的话。这次心理较量,完全是有对方主导,萧战输了。可是萧战对此人却产生了好感,对立是因为立场不同,可是最后一句是真心为自己着想。
萧战并没有起身,而是说道:“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岂敢,岂敢。”马主任打断道:“我是占了主场先发优势,要是在对等的情况我未必是你的对手。你是想问林家的事情吧,有件事情我不明白,你是萧家的家主,向来和林家没有牵扯,你们怎么会搅和在一起?”
萧战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是我长的太美男了,林家二小姐、三小姐都希望我做上门女婿。在兰封的战斗,还有龙曲的战斗她们两姐妹都帮了我大忙,没有她们现在我不可能坐在你面前。”
“我明白了。”马主任想了下,道:“林家的事情比你还麻烦,证据确凿,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麻烦。萧老弟,你聪明绝顶,要不这事你来处理如何?”
萧战完全搞不懂这人,不过事情交给了自己意味着自己有了主动权,于是萧战欣然答应。
马主任随即命令手下的人全力协助萧战,全权处理林家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