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成都,燕子街,炊红小筑,一个黑斗篷大黑长氅的姑娘敲门。(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
楼门打开,一个中年的青衣丫头探出头来:“姑娘,你找谁?”
黑氅姑娘只是莞尔一笑,一只漆黑色的玉蝴蝶已经捏在了手里,玉蝴蝶紫中带黑,更显得的她袖中裸露出的指尖洁白细腻。
“蝴蝶令!”青衣丫头身后的一个青衣妇人脸色大惊,立即下拜:“蝴蝶会成都分舵舵主李三娘参见会主!”
黑氅姑娘浅笑着搀了她起来笑道:“李舵主,你起来吧,这些天来炊红小筑辛苦你了!”二人进门。
炊红小筑,黑氅姑娘正坐,三娘恭恭敬敬地上茶:“姑娘,历来分舵的巡查都是由蓉姑娘和萍姑娘负责的,这次怎么会您亲自来?”
黑氅姑娘却展齿一笑道:“蓉儿和萍儿这些天忙的厉害,我在总舵呆的也腻了,出来散散心不行吗?”
三娘的脸色却更现严肃:“若无重大事务,姑娘怎会亲来?”
黑氅姑娘看着三娘不由不笑了,却又叹了一口气道:“唉,三娘,你不愧是咱们蝴蝶会里最老练的人,不枉我那么看重你,只是两三个月后,咱们成都的分舵就要正式开业作生意了,这是件大事,我又怎么能不亲自来?”
“什么?两个月后咱们炊红小筑就要正式开堂口了?”三娘这才真正的大吃一惊。
黑氅姑娘又笑了:“是呀,京都的市场这么大,他们天缺阁已经霸占了成都杀手市场这么多年,咱们蝴蝶会又怎么能一点行动都没有?”
“姑娘真是英明!”三娘不由叹道。
“我可是这条道上有史以来最为出色的黑蝴蝶呀!”黑氅姑娘又笑了,眼睛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小星星,却又呷了一口茶:“再说了,这成都天缺阁阁主的天缺剑法,花落风花大少的落风七剑,天行门段天行的天行刀,包括孟知祥的大衍三式还有侍卫总指挥南玉屏南大将军的南家拳都是名动一时的江湖绝技,却也不知道比咱们蝴蝶会的蝴蝶十三剑到底如何?”说到这里,黑氅姑娘突然一拉手中的长剑,眸子中寒光四射!
傍晚,方府,方落雁蹑手蹑脚地回家,还未到落雁斋,方倚璧,小碧,方安已经堵在了院门口。
“呃……呃……你们都在?”方落雁捂着肿掉的半边脸尴尬地道。
“你今天怎么又这个样子回来了?”方倚璧笑眯眯地问道。
“我今天看见南大哥了!”方落雁为求自保,连忙扯开话题。
“你看见他做什么了?”方倚璧依然在笑。
“我看见他和丽春院的李贵妃在一起了,而且关系好像还不一般……”方落雁脱口而出,方倚璧的眸子立即陡地一寒,方落雁立即察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由连忙掩饰道:“南大哥是宫里的侍卫总指挥使,他在李丽妃身边保护她也是很正常的嘛!……”
方倚璧却冷冷地道:“我知道了!”说着,转过身子便望倚竹楼上走去。
夜晚,倚竹楼,方倚璧薄纱轻衣,披着散髻,独凭楼栏,抬首向西边望去,是晚十七,月明照大地,远处的皇宫也似沐在了这片冷冽的寒辉里。
夜晚,丽华苑,同样月明如雪,南玉屏却独自一人坐在一块青石上吹箫,箫声呜咽,让人柔肠寸结。
“没想到,都第四天了,你的曲子还是这么的幽咽,我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竟让你对她如此的眷念?!”柔裙百褶,丽妃也是一人沿着湖边踏着润石缓缓而来。
南玉屏停箫,却不说话,月明如雪,白衣如雪,箫白如雪,南玉屏整个人在明月的辉映下,也宛然间不再食人间的烟火。
第二天,凌晨,上房里的方威还在更换朝服,方府的大门已经大开,方落雁与方安已经兔子一般跳了出来,气的方威不由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这臭小子这几天又不知道沾了什么腥,等我有空的时候再好好的修理修理他……”
中丞府,中丞的轿子刚刚过去,正街对过的早点摊上,方落雁与方安一人一碗豆浆,嘴里撕扯着油炸鬼,方安含混不清的道:“喂,咱们有必要这么早就出来吗?”
“放屁!”方落雁立即大骂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今天毋宝箱要到吟诗楼去玩耍,咱们自然要早来了!”
“吟诗楼是哪里?“方安不由问道。
“笨哪!吟诗楼都不知道?”方落雁不由有些生气的说道:“当年那个所谓的才子元稹确实和薛洪度有过一段时间的花前月下朝夕相处,可惜,这个元稹是个用智,而不是用心去爱的人,多情却更花心,为了自己的前程和名声,又嫌弃薛姑娘先前的乐籍出身,所以抛弃了薛姑娘,又娶了一个小妾和续弦裴氏,再后来更是霸占一个叫刘采春的有夫之妇达七年之久;薛校书脱下了红裙,穿上了道袍,从繁华的浣花溪移居碧鸡坊,筑起的就是那座吟诗楼!”
“哦,原来是这样,先前还以为元稹也是个人物呢,没想到却也是这样的嘴脸!看来看人还是不能只看他光鲜的一面!”方安这才恍然大悟,却又奇道:“咦,你又怎么知道她要到吟诗楼去玩耍呢?”
“笨蛋!”方落雁一下子把半边碎银拍在桌子上:“有了这个,中丞府我有什么事情不知道的,就连中丞府厕所的门朝哪开我都知道!”
“噗!”方安一口豆浆险些喷出来:“男厕还是女厕?”
“砰!”方安头上狠狠挨了一个栗凿方落雁咬着牙恶狠狠地道:“当然是男厕了,我会下流到去打听女厕吗?”
“这可真不好说!”晨曦中,方安捂着脑袋的包狡黠地笑道。
晨曦散尽,街上的行人渐多,中丞府门内突然传来了轿杆轻微的“嘎嘎”的声音,方落雁立即两眼放光,竖起了耳朵。侧门中现出的是一顶红纱软轿,旁边伴着的是小雨,方落雁不由一阵迟疑,紧跟着一顶橙黄色的轿子现出门边,伴着的是小丫,最后是一顶翠绿色的轿子,旁边伴着的是菁儿,后面还有一队青衣的家丁。方落雁看着这才放了心,嘴上却默默自语的道:“咦,怎么回事,那厨子不是说今天只有毋宝箱一个人出去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方安不由问道:“你给了他多少银子?”
“不多,三钱。”方落雁淡淡地道。
“三钱?!那可是我一个月的月钱哪!”身后的方安却突然跳了起来惨叫道。
方落雁连忙捂住他的嘴。
碧鸡坊,位于城西,成都的海棠与洛阳的牡丹、扬州的芍药齐名,是四川一绝。海棠花自古以来就是雅俗共赏的名花,素有“花中神仙”、“花贵妃”、“花尊贵”之称,常与玉兰、牡丹、桂花相配植,形成“玉堂富贵”的意境,锦江两岸广为种植,其中以城西碧鸡坊的最为有名,是每年成都海棠花开得最旺盛的地方。陆游曾经有诗云:“我初入蜀鬓未苍,南充樊亭看海棠。当时已谓目未睹,岂知更有碧鸡坊。碧鸡海棠天下绝,枝枝似染猩猩血。”现在正值四月中末,海棠开的正艳的时候,吟诗楼的周围便是一大片的海棠花,都是贴梗海棠,香气逼人,红得耀眼,离吟诗楼老远,众人便下轿,毋宝晴居中,毋宝瑶在左,毋宝箱在右,小雨小丫菁儿在后,众家丁则与轿夫侯在楼外。方落雁与方安连蹦带跳鬼鬼祟祟的跟在众人身后,方落雁的目光盯在毋宝箱身上,方安的下巴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小雨的后背。
吟诗楼前面的场地上,前来游玩的红男绿女,各种买卖摊贩铺子,林林总总,热闹非凡;街的一旁,一群群衣着光鲜的男女正在覆钱,吆五喝六之声惊天动地,毫无顾忌。三人定睛一看,却是司天少监胡韫的儿子胡宗伟还有他的妹子姑嫂子侄的在嬉闹,他们也看见了三人,胡宗伟老远就朝毋宝瑶打招呼,毋宝瑶一见,立即象苍蝇见了臭蛋一般奔了过去,毋宝瑶一走,小雨只得跟上,毋宝晴与毋宝箱不由摇摇头却也无奈,方安的脑袋却立即跟着小雨掉了向,幸亏方落雁及时警觉,立即一伸手,已经捞住了方安的脖子,恶狠狠地道:“方安,你想到哪里去?”
“哎——二姐,你看这纸还真不错,咱们带一些回去?”吟诗楼里,毋宝箱正拿着一叠桃红色的薛涛笺对毋宝晴道。
毋宝晴却笑道:“你爱带便带,又来问我做什么?”说着又来到一幅薛涛的画像面前续念道:“……诗篇调态人皆有,细腻风光我独知。月下咏花怜暗淡,雨朝题柳为欹垂。长教碧玉藏深处,总向红笺写自随……”
毋宝箱便笑道:“那你就自己看吧,我和菁儿先上楼去了!”说着伸手招呼了一下菁儿,两个人向楼上走去。
大堂的人堆里,方落雁也连忙一拉方安的手道:“方安,咱们也快去!”不料入手处却空空如也,方落雁不由瞪大了眼睛,随之回头破口大骂道:“方安,你这个死猪头,又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