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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眯着眼,诚然已是一头站在鳄鱼池子边许久的窥觊着所有鳄鱼的美洲虎。
钟巧慧的心头猛地加速,深刻地感觉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和陈家铭的眼神,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室内三人听见这声,再抬头望过去时,见那个坐在椅子里本来漫不经心的那张纨绔脸,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笔被扔到文件夹上面的声音。
啪。
傅玉博跟着不禁莞尔。
钟巧慧不由吃吃吃地笑着。
顾暖很想冲过去,把大白狗的嘴巴拿布条塞住。
“你要问就直接问嘛。我和我老婆那点事,正大光明的,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我和我老婆那么恩爱亲密,你们问我她多少三围,我都知道的。”大白炫耀地说。
钟巧慧赶紧回头,说:“对不起,萧董,我不是——”
只要事关自己老婆,大白狗的耳朵尖锐得很。
“你问我在家里对我老婆怎样?”
很快的,钟巧慧也意识到了这点,低声和身旁的顾暖交流:“你老公,在家里也是这样?”
说起来,陈家铭那样严厉的人,都不能让这两人瞬间情绪这般害怕。不得不说,这位吊儿郎当的败家男人,其实挺有魄力的。
顾暖可以明显看到他们两人脸上闪过的紧张和紧绷。
钟巧慧和傅玉博只好又砰的坐了下来。
萧夜白径直拉开桌前的一把椅子坐下,接着看到傅玉博也跟着站起来,摇摇笔头:“怎么?都喜欢站着不喜欢坐着?我可是喜欢坐着不喜欢站着。”
钟巧慧连忙站起来澄清:“不,不是——”
会议室里,除了顾暖习惯了他这张嘴以外,其余两人自然都是目瞪口呆了。
“都这么早,不用睡午觉吗?赶着催老板不睡午觉?”萧夜白刚走进办公室门口,这么一说。
萧夜白今天倒好,学起了陈家铭穿白衬衫和黑西裤,黑皮鞋,唯一,那点和陈家铭规矩的言行举止截然不同的气质风态,绝对是一眼都可以被人看穿是装的。
没多久,傅玉博和钟巧慧,终于见到了传说中那位董事长的败家子儿子。
按照张小链的说法,他这不是赶着来公司开会,是赶着来公司看老婆。
听说萧夜白是坐车,在傅玉博到公司之后,后脚也到了。
三个人走进了团体的小办公室里,静等头目过来。
钟巧慧和顾暖分明可以听出他口气里的复杂,心里想,这个病,真是把他吓到不轻,只能慢慢消化了。
傅玉博的眼只是淡淡垂下,口气也很淡的,说:“难得萧董看得起我,我再不知好歹,那就是闹笑话了。”
家里那只大白狗,本就是无所谓的那种人。顾暖点点头。
钟巧慧体贴地走上去,帮傅玉博把手里拎着的简单包袱拎过来,说:“傅经理,其实你在家再休养几天,萧董也不会说你的。是不,顾暖?”
顾暖似乎很能体会到他心里的这抹痛楚,想当年,她也是这样过来的。
即便如何,到底是大病一场,傅玉博整个人还是变了。从以前的稍微严肃古板,到现在的异常肃穆,好比经历遍了人生沧桑。
可想而知,他这事由于牵涉到陈家铭的名声,因此有陈家铭的特别交代之下,明新的医院,根本不敢怠慢他。好药,好营养,全给他补了。
傅玉博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好像没有变瘦,还反而变胖了些。
顾暖和钟巧慧一块站在大门口迎接他。
时间过的快,到了下午,大概一点半的时候,傅玉博坐着公司去接他出院的车,直接先回到了公司报道。
本来就是嫁了人的黄脸婆。况且家里那位大白,出了名的洁癖怪癖。
钟巧慧听她这话就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个家庭主妇?”
顾暖看看表:“清扫一下,然后,吃个午饭,差不多。”
钟巧慧四处逛了一圈,回来说:“这里倒是安静,最近的,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办公室,都要隔一条走廊,两百米以上。”
顾暖把自己的文具箱子放在了办公桌上。
在公司给萧夜白安排的新办公区域,看着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其实只有四个人办公,要大面积也没用。唯一可取之处是,地理位置偏僻,属于隐私度极高的地方。从这点看来,萧鉴明对自己儿子,真不错。
再有,像瑶姐,像在医院里养伤的方永兴,平平静静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关注自己该做的工作,没有打算踏浑水的打算。
大战一触即发的趋势,公司里人人自危的态势。有人甚至想,要是押错了对象,是不是该找下家了。当然,有的人可是一点都不甘心落后。
在她们一边走去东区时,后面,小柳跟在她们后面一段距离的地方,踮着脚尖看她们的表情,好像她们的话,都传进了她耳朵里。
钟巧慧耸耸肩膀,同时取笑她:“瞧你鬼鬼祟祟的,肯定是有什么好牌子握在手里面了。”
“下午,我师哥回来,开会的时候再说吧。”顾暖道。
只见钟巧慧说了这么多形势紧张的话,她顾暖好像完全不为所动似的。
顾暖抬头,能对上钟巧慧那双疑问的眼睛。
钟巧慧继续说:“你前辈,后来跑招商部去了,好像去那里翻找以前的资料,然后,不意外,被招商部的人骂了回来。他想帮你——你什么想法?”
说白了,没有一个人,不见到机会不想抓住往上爬的。
“陈董,把李常智和小柳叫进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很久都没有出来。整个部门的人,都听说了,说这是一场生死决战。有些人打算继续旁观,有些人蠢蠢欲动。想巴结陈董和萧二小姐的,都开始暗自动作,打算帮陈董一把,到楼下仓库的资料库里翻找资料了。我本想跟着下去看看情况的,结果听说,突然楼下仓库的人员爆满,太多人跑到资料室找东西去了。有人为了抢一个箱子,都差点打了起来。”
两人抱上文件箱,准备转移阵地,一边走,一边钟巧慧说着昨天顾暖不在时发生的事。
人事部这时打来了电话,告诉她们两人,她们上司,即萧董的办公区已经安排好了,在东区。
顾暖:呃。这么多人喜欢受虐吗?
“你老公没有和你在一起吗?”钟巧慧神秘地眨下眼,“你不知道吗?我在网上也是萧公子的超级粉丝,只听他说话吐骂,都觉得是一件享受呢。”
顾暖说:“去医院了,和医生了解我师哥的情况。师哥说是今天下午出院。”
看看吧,大白狗是不是该挨骂。做这种事儿,不怕天谴,多少人都看在眼里呢。她这不得变成红颜祸水了。
“你昨天去哪里了?”钟巧慧偷偷问她,“是不是你老公假公济私了?”
顾暖见到她,走了过去,昨天没有来得及说的话可以说了。
嗨。她扬起手。
钟巧慧打了个喷嚏,抬头时,看见顾暖从办公区外走了进来。
盛夏,总是在暑假的第八个月,表现到淋漓尽致。室内空调的温度在这时会开到巅峰,造成了一种反而让人不太舒服的空调病。
*
顾暖双手交叉,一条腿架到另一条腿上,姿态优雅地说:“好好谈条件吧,唐教授。把你知道的事情,从我老公进行催眠,或是从你学生进行催眠得到的消息,都告诉我。既然,你都想从我身上得到那把钥匙,不是吗?”
唐思礼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顾暖微微一笑:“不要拿那些专业名词吓唬我这个聋子,唐教授。你吓唬我老公,吓唬你学生都可以,但是,不要想着吓唬我。我可是从死亡潭子里爬出来的女人。”
唐思礼抬眉,似乎又被她的话受惊到。
“或许,等到我死的那一天,才可能什么都听不见呢。”
唐思礼喝着水,对于他来说,每天不知道和多少病人说过诸如此类让人绝望的话,习以为常,早麻木不仁了。
顾暖微垂眉。
“剧烈的撞击,导致你的听力传导系统出了问题,而且不是简单的耳膜受损,因此,你没有感觉到流血等症状。其实这样没有表象流露出来的创伤,相当于内脏受损,反而很是严重。你迟早会全部听不见的,萧太太,因为,消炎药对于你,都没有什么作用了,说明不是炎症,而是听力神经,受损了。”
“不记得。”顾暖道,“当时,整个脑子都像是要炸开一样,轰隆隆的,我的耳朵都听不见了。”
“还记得当时车祸的场面吗?”
说起来,那一次,她去和带走小笙的女人见面,回来的时候,她肯定不能和父母说这件事的,在路上,发生了车祸。她头部受到了创击,但是,不严重,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只知道后来自己耳朵因为那次受伤之后,越来越差,有一段日子几乎什么都听不见的状态。
“我可以问你一句话吗?”唐思礼慢悠悠地抬起那双深邃黑暗的眸子,扫视她的眼睛说,“你自己的耳朵怎么受伤的,你记得吗?”
顾暖冷笑:“长话短说吧,唐教授,你说我是可以打开他们魔盒的钥匙,欧医生的事暂且不说,我老公,我以前从来没有和他见过面。”
“那么,萧太太你呢,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呢?”
“你要这么多的钱做什么?”
“你可以当我对他们的钱有兴趣。”
“我怎么认为,唐教授给我老公治病也好,招了欧医生当学生也好,看起来,都只是因为对他们两人感到有兴趣而已。至于是对他们的病感到有兴趣,或是对他们握着的钱感到很有兴趣——”
这男人最令人讨厌的就是这点,最喜欢抓人短处。
“和欧医生失去的记忆也有关。”
顾暖的眼睛眯一下:“你意思说,我和他失去的记忆有关?”
唐思礼的表情这时更是莫测地微闪而过,道:“萧太太都心知肚明了,何必我再说呢。简单来说吧,看过魔术的人都知道,魔术师手里都有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既可以把门关上,又可以把门打开。萧太太,你就是那把能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钥匙——”
“也就是说,我有什么东西,是唐教授你需要的吗?是什么?你不说,我也没法给你,不是吗?”
唐思礼嘴角微微一弯:“世界上没有比萧先生更慷慨的老板了。萧太太你现在也出不了比萧先生更高的价钱。”
所以说这个女人,该多么聪明。
“你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呢,唐教授?”顾暖道,“我好像都没有出价钱呢。我怎么觉得,不是我想买你的东西,而是,你想买我的东西?”
唐思礼慢慢地又喝了口水:“只要了解,人的记忆是怎么发生的一个机制,只要破坏其中的一个具体环节,那是非常容易办到的事。”
顾暖锐利的眸光在他那张清冷的脸上扫过去。
好像他本人就能轻而易举做到这好像不可能的事似的。
“对我这个医生来说,我觉得,要让人故意忘记一件事并不是很难。”
记忆被人故意抹去?能有这种类似科幻电影的事发生吗?顾暖眉头一皱:“唐教授,你说的,有什么根据?”
“那都是发生在他童年的事,给他背负上了心理阴影。但是,他忘记的事,看起来并不是他自己要忘记,而是被人故意抹去的。”
“是的,我听他身边的人说的,说他遭遇过一次绑架。”
“我相信你应该听说了,萧先生遭遇过绑架。”
可想而知,这个人,只想着钱而已。也或许是医生的缘故,他在医院里看到的可怜人,只会比她顾暖更多更惨。
唐思礼对她这话不予置评。
“唐教授应该知道,一个聋子,除了善于察言观色如此来搏生存以外,又能如何?”
“萧太太,你的洞察力确实出乎我意料。”唐思礼说的这话,貌似肯定了她的推想。
要不是这个男人,一步步地走进了她顾暖的内心世界,总让她感到心疼。而且,他明显和欧亚楠一样,忘了——
大白狗平常是很能装的,因此,他人总以为他只是疯疯癫癫而已,都根本没有仔细留心过他真正的内心世界。
顾暖能从他掠过的那抹诧异的眼光里看出,他不是诧异萧夜白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而是诧异她居然能察觉出这事。可见这事儿,真没有几个人知道,是高级秘密了。
意外,俨然挂在了唐思礼的脸上,让他拿着水杯的手顿在了半空。
“要是我问他,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怎么回答我?”
“想问萧先生的身体情况吗?”唐思礼似乎早猜到是这样,表情未变,从容地说,“这点我没有办法说,属于病人隐私,等萧先生自己告诉你吧。你问他自己吧。”
顾暖说:“听说,唐教授一直有给我先生看病?”
这个爱钱的教授,除了交易两个字,好像没有其它可以从他口里听到了。
唐思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萧太太找我来,说是想交易?”
顾暖给他倒了杯水。
唐思礼跟随她进了门。在客厅里坐下。这里他来过一次了,因此并不陌生。
感觉好像没有什么事可以瞒过这个只爱钱的外科教授。顾暖就此早已怀疑,这个人,究竟手里握了多少秘密。
唐思礼那表情没有变,看似高深莫测的微笑,说:“我只是想,你一个人生活方便不方便?没有理由他知道了的话,还让你一个人独处。”
“怎么,唐教授担心被老板责骂?那何必答应我上来?”
唐思礼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顾暖打开门。
唐思礼坐上电梯上来,不会儿到了她门口。
顾暖在楼上看张小链把车开走以后,继续给那人再发了条短信:唐教授,你可以上来了。
张小链送她回到公寓之后,与以往一样,没有逗留,转身就走了。
由于离他们的小公寓不远,顾暖在路上多个心,先给某人发了短信。
这个男人,快让她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顾暖不禁回头,看他站在路边的样子,依旧出类拔萃,吸引无数目光,仿佛一道星光。
他给她关上车门,老样子,看着她先走。
难道他的家里,就从来没有人等他回家吗?对,是听说他刚出生母亲就过世了。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所以说,小朋友实在是很容易哄的。这么简单的话,居然她是第一个对他说?
他一怔,随之明白了什么,目光熠熠,猛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暖儿你太好了,世上第一好,第一次有人对我这样说,知道嘛?”
小朋友要棒棒糖嘛。都这么久了,她难道能不知道他要什么?冲他嘴角微扬,说:“我在家,肯定是一直等你回来的。”
大白狗听她如此简单三个字,嘴角一撅,小朋友的脾气流露了出来:“你就只有这句话吗?不会叫我说一定一个钟头内回去?”
顾暖道:“我知道。”
萧夜白随之钻到后车座,表情有些愧疚的:“暖儿,我保证很快回去。”
“是,二哥。”张小链答。
“好吧,我去和他见个面。”说完,萧夜白对开车的张小链说,“你先送你嫂子回去。我自己开另一辆车,去个地方。”
她听他似乎这样说。
“老三过来了吗?”
吃完饭,带她要坐上车回家时,来了一通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
这对人,只想在这个世界上,单独地靠在一起罢了。
四周的声音逐渐安静,人影消退,似乎没有人,愿意打扰这幕最美好的情景。
萧夜白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感觉她的发丝好像真丝一样的顺滑,在他的指尖滑过时,好像时光流过的瞬间在此刻凝固成为了永恒。
这样靠着一个男人,她前所未想过。
感觉自己是喝了酒一样了,顾暖想。
她的身体不由一倾,头靠到了他肩窝里,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好像紫丁香的味儿。不知道他是不是抹了什么花的古龙水,让人迷醉。
这样摇摆的感觉,好像在江水中摇曳的船,舒服和惬意,让人感觉在摇篮里一般,是要做起梦来。
基本上,她不是靠曲子的节奏来踩步子的,全都是他的手带着她的腰,摆动她的身体。
由于曲声对她的耳朵来说,只能是断断续续的。
顾暖挣也挣不开,当着这么多人又不能给他撒冷水,只好低着的脑袋,都快贴到他胸口上去,两只眼睛,使劲儿地看着自己的脚和他的脚,生怕把他漂亮昂贵的纯手工白皮鞋给踩脏了。
“没关系,我带你。这不是什么公众场合,我单纯想带我太太跳舞罢了。”说着,他开始带着她的步子往前进。
顾暖低着头,用力地看着自己的鞋尖:“我不会跳舞——”
旁边的小提琴手拉起了慢调的舞曲。
他双手握住她的腰,嘴贴着她的耳朵:“握住我的肩膀。”
顾暖低呼一声,正想着他想干什么。
因此,他就此是把小提琴给了旁边的人之后,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小费是吗?”顾暖想着自己口袋里有多少钱。固然他很有钱,根本不稀罕她的钱。
顾暖触到他这与众不同的眼神时,刚想垂下头避开,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扬起嘴角道:“你要鼓掌,说明我拉的好,是不是?”
她总是表现得好像正常人一样,因此,让人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地忘记了她耳朵其实很脆弱。看来,唐思礼和欧亚楠说的都没有错的,她——有可能耳力在下降。
他突然弯下脸,凑到她脸前,两只眼睛特么的严肃,一点都不像曾经见过的样子。
没有多想,她刚想跟着其他人举起手来拍掌。
曲子拉完,四周掌声如雷。她才知道,曲子完结了,而且,他拉的很好。
这回,她算是听懂了。可真没有想到,他拉的具有专业的架势,曲子不仅没有变调,听起来非常悦耳。当然,对于她这个弱听的耳朵来说,这样美妙的曲声,好比缝隙里钻进来的一丝风而已。
可能见她听不懂,他转而一变调子,拉起了蓝色多瑙河。
弓弦在琴弦上节奏轻快地拉了起来,拉的是一条舞曲,顾暖听不懂,只想着是拉丁之类的舞蹈曲目。
顾暖眼角暗自瞥着,见着他手拿小提琴弓的动作,别提有多么贵族化和优雅。
他笑得意发得意,好像鲨鱼的洁白牙齿都露出来了。
害羞呗。
她扭过头,一摆手:快点拉!
顾暖脸蛋微红。周边一片掌声和应景的口哨声,看起来,也不是店里一个人都没有。
只见他真有模有样的,站起身,拿着小提琴,像电视里的演奏家一样,对着她弯下腰,抬起的眸子对着她笑着,说:“太太,如果我拉的好,给我点小费可以吗?”
这条永远不务正业的大白狗,究竟平常都干些什么去了。
顾暖是有些怀疑他会拉小提琴吗?况且,他会拉小提琴,却大学毕业不了?
服务生拿来了一把小提琴。很明显,他是这里的常客,这里的人,很清楚他喜欢什么,拿来的小提琴也是他经常用的一把。
顾暖微愣。
见她畏羞的姿态,在西餐厅里柔和的灯光下镀着一层易发勾人魂魄的风采,对面他眸子里微波荡漾,笑吟吟地凑过来,脸贴着她的脸,轻声道:“我给你拉首曲子好不好?”
顾暖的脸颊不由鼓了下,倒也很快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怎么听他这话,是吃她这个人,不是吃东西?
“这用得着说吗?只要你在这,陪我吃,我肯定吃得下。你给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绝对吃得下。”
莫非他兄弟配合他来骗她同情的?
顾暖回头,看着他,有意问:“我怎么听小链说,你现在除了吃我做的饭,其它的都吃不下?”
这家伙,居然用吃不死三个字。
萧夜白从菜单里抬起头,看到她那个稍显不安的表情,一乐,道:“不用害怕,吃不死人。”
都没有什么顾客,会不会很不好吃什么的。
在一家华丽幽静的小西餐厅里,顾暖坐着,感觉四周很安静,不由问起对面的大白:“这里可靠吗?”
*
都是顾暖的错!
吴妈听完儿子这话,双腿都是软的了,她这好日子才开始,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我还有点钱,可以去租房子,只是,住不了太好的房子,会差很多。吃饭什么的,也只能是自己买菜做饭了。省着点花,应该没有问题的,靠我的工资是可以的。”
吴妈跟在他后面,小声问:“房子是他们的,你现在和他们决裂了。我们到哪里住?”
吴子聪只是冷漠地扫过她脸上一闪而过意图掩盖的表情,接着,转身继续往前走。
听见儿子最后那句话,吴妈面色骤变,蓦然,松开了拉扯儿子的手。
“怎么不可能?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他们就是这种人,要不然,他们也成就不了今天这样的地位。商人,哪个手里不是脏的?像爸一样——”
吴妈摇着头:“不,你是她老公,她怎么可能?”
“妈!”吴子聪猛然脸色一变,“我实话告诉你,他们父女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低一次头,下一次,他们绝对会把我七卸八块,死无全尸,如果,这是你要的——”
“子聪,你不要,你回去求他们父女——”吴妈拉着儿子,死活不愿意出电梯,要靠顾暖,还不如让她去死!
他妈突然爆出的这话,还真对。虽然,这压根不是吴妈想说的话。
吴妈倒也不傻,在听懂儿子的话之后,两双眼再次翻白,不可置信地喊着:“你说什么?你说我们现在母子还得靠回她才不死吗?”
呵,他吴子聪现在的价值,是反而变成她的陪衬了。
陈家铭什么用意,其实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想,间接地刁难萧夜白。
“我毕竟和顾暖相处那么久,他们只要想到这点,都会觉得我有点用处。”吴子聪眸光里一闪,想到陈家铭几次三番故意让他和顾暖接触。
“利用价值?”吴妈一会儿听不明白。
“放心,妈。你没有看见他都不说话了吗?”吴子聪说,“只要我有利用价值在,他绝对不会对我动手。”
吴妈继续不依不饶地缠着儿子回去,说:“你这样走,真不怕他对你做出什么吗?他说那么狠的话你都没有听见吗?你的工作怎么办?”
听林家乐那边没有声音了,电梯刚好到,吴子聪进了电梯。
再有,据说她进长达,是陈家铭亲自拍板的。
对方这么一说,似乎顾暖的运气真不是普通的好。毕竟像她这样的出身,又是个聋子,怎么能和萧夜白给遇上并且勾上了萧夜白,本身就是个运气。
林家乐之前真没有想到这点。
运气?
吴子聪不由嘴角一扬:“都是做生意,搞金融的,林先生运气到了哪里,我看,绝对没有她好。林先生可以努力回想一下,她运气是不是很好。”
林家乐冷笑不已:“你说什么?谁看轻她?以前是谁看轻她了?有我们这么富有的人吗?”
“奉劝你一句,林先生,我和她相处整十年,比你了解她。谁敢看轻她,下场都很惨。”
林家乐咆哮的话传出去,终于惹来远处吴子聪飘来的一句回应。
“你疯了吗?我叫你在意你的男人,你在意她做什么?!不就个穷女人?”
“爸——”林意珊张开口,“我早说了,她不一样。”
林家乐一个拳头砸在了玻璃上,嘴角狠戾地说:这穷小子,穷女人,都吃豹子胆了!
林意珊嘤嘤戚戚地哭着,眼泪像没有价值的珍珠往下掉。
室内的空气因此速度地变冷。
只听吴妈的声音越来越远,问题是,一个明摆的事实,吴子聪没有回头,根本没有打算回来求他们林家父女原谅。
吴妈愣了愣,追着儿子一边没有间断地劝说着:“子聪,你这样真的不行的。男女吵架常有的事,女人嘛,娇气,需要哄的,听妈的话,回头哄哄意珊和她爸——”
“妈,我们走吧。”转身,吴子聪就走。
他是要攀高枝,但是前提是,他不可能真把自己卖了变奴才!要不然,他早可以做人家的入门女婿了。
什么时候起,他的贪婪,一起把自己母亲改变了呢?
吴子聪垂下眼,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她在长达和他面对面时整个人变得如此冷酷判若两人,看来,他妈真的对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吴妈用力点头:那还用说吗,儿子!要是这桩婚事真泡汤了,他们母子俩,岂不是马上被打回原型!
“妈,你认为我该为了他那么点钱对着他跪下吗?”吴子聪说。
吴妈的脸色唰的全成白的了,使劲儿拉住儿子哀求:“快点道歉,子聪!跪下来道歉!”
“你——”林家乐猛地把吴子聪一推,怒指着他,“不用为你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狡辩,妄想把责任都推到我女儿头上!我告诉你,你会为今天你说的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不,不是的。林家乐摇摇头,他女儿出身好,顾暖怎么和他女儿比?!
耳听吴子聪的话真有那么一点道理。
林家乐喘着气,回头看看女儿。脑子里是有些混乱,不是很明白女儿为什么如此在意一个同学到这个地步。
“不!”吴子聪干净利落地斩断他们父女无力苍白的解释,“她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赢过顾暖,所以抢我。只要她一直这么想,这种事,就会重复地发生,像今日这样的噩梦,会困扰我们一辈子。这样的婚姻,你认为谁想要?她迟早变成疯子的。”
“那也是因为她喜欢你,妒忌那个女人——”林家乐说。
“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林先生?”吴子聪冷冷地笑一声,“其实上次萧家的寿宴上,你都应该看出来了。她心里,第一个想的永远不是我,而是我的前女友。她在意的,只有我前女友的一举一动,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
什么?林意珊根本不爱他?却执意从顾暖手里抢走他要和他结婚?
林家乐和吴妈的目光,都吃惊地看着他们两个。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林意珊歇斯底里地叫着。
“林先生。”吴子聪道,“是你要我负全责的。我是贫寒出身,论资格,论辈分,是不可能压过那个男人,你知道。但是,最重要的问题是,你女儿根本都不爱我,根本没有想过和我过日子。你叫我和她死活绑在一起,不是害了她吗?”
林意珊全身再次发起抖来,根本不敢对着他的眼神看,双手抱住自己脑袋。
吴子聪的眼神既是冷酷,声音又是平静。
“哼。”林家乐鼻孔哼出一声,“和我置气?你不想想你有什么本事?啊!你都还不是靠着我?!敢这样对我和我女儿,你吃了什么东西?今天吃了疯子药吗?”
吴妈又是心疼的,不明白儿子这突然是怎么了,一边拦着林家乐,一边对儿子说:“你赶紧收回你的话,子聪,不要和你未来老丈人置气,没有意思的!”
林家乐气得嘴巴都发紫,走过去,一把揪住吴子聪的衣领。
这话一落地,终于让林意珊猛地从怔忪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抬起的眼睛不可置信地射向他:怎么?他后悔了吗?想去重新找顾暖了吗?!
“要我负责事吗?”吴子聪淡淡道,“行,我们婚期取消吧。”
一切,不过都是只在证明一件事实,这个女人,一直在他面前装。
吴子聪定定地看了下要他负全责的未来岳丈,目光再扫过林意珊披头散发的样子,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她这样子,和他以前认识的林家千金完全两样。
吴妈顿觉得委屈死了。她儿子啥错呀?什么错都没有?这不是林意珊自己搞出来的吗?有本事抢她儿子,怎么,却没有这个勇气承认,自己闹疯?
都是因为萧夜白吗?林家乐眼里划过一抹狠戾。但是,他同时肯定无法接受吴家母子这样轻而易举推卸责任,道:“不管怎样,这事你们必须负起责任来!”
吴妈在旁边看着,可忍受不了儿子被人这样说,走出来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对方不是意珊的小舅吗?意珊都被人家长辈压着,你让子聪能怎么办?”
“然后呢,你任你未婚妻被人欺负?!”林家乐指到他鼻头上骂。
吴子聪并没有打算推卸责任的样子,道:“刚好遇到了萧家的少爷。”
林家乐兴师问罪的目光,一下子钉在了吴子聪身上。
陪未婚夫和未来婆婆出行买个东西,都能变成疯子回来?
“什么?!”
一看,自己女儿窝在沙发里,全身湿漉漉的发着哆嗦,整个人精神状态已经和疯子差不多了。家庭医生检查过林意珊的情况后,和林家乐说:“可能,最好是看一下心理医生比较好。”
林家乐接到消息说女儿受惊吓了,连忙赶回家。
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萧夜白笑着,宠溺地在她发顶上轻轻地亲了口,牵起她的手,趁其他人正代替他们蹂躏对面那三个渣时,迅速隐没入人群中,消失到无影无踪。
“走吧。”顾暖淡淡地垂下眉。
跪了,不见得她就是真心忏悔了。不,这种人,是不会想着忏悔的,和苏逸夏一样。
顾暖对于林意珊是不是冲自己跪是没有什么兴趣。
萧夜白一抹下巴,凑到顾暖耳朵边咬到:“先去找家餐厅吃饭。下次我再让她给你跪着。”
看来只能先放过这几个人了,毕竟路人建议的也不错,冬天跳河更精彩。他和老婆这几个月不是等不起,刚好折磨折磨他们先。
只看现场这情况有些不受控制,商场保安过来了,一个保镖先在萧夜白耳边说:“少爷,要不先这样?”
吴子聪额头的汗全凝结了,想她哭什么哭,以前带着顾妈进来时对付顾暖的时候不是挺狠的吗?现在又装了?
林意珊哭了起来,得到的却只有众人冷眼旁观。
“算了,人家要留着冬天跳河,现在先跳下池子热身。”
结果,四周围观的人群没有见得这么快放过他们三个,喊着:“不是要跳河吗?怎么只跳水池?”
吴家母子惊吓到了,赶紧走过去扶起她。
林意珊两眼一翻,直接栽倒在了水池子里。
比起吴家母子算是自己主动跳进水池子里的,林意珊是倒霉多了,被人从外面挤进水里去的。她猛然往后一摔,直接坐在了水池子里面。水瞬间淹没到了她胸口。夏天的衣服轻薄又贴身,一瞬间春光外泄,再加上无数看好戏的闪光灯。
“妈——”吴子聪担心她在水里跌倒,赶紧也跳下池子去拉她。
如今骑虎难下的情况之下,吴妈被人挤到了喷水池边,两条脚一不留意即踩进了池子水里。
吴妈一惊,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周围人拥簇着往大门外去了。刚好他们现在在一层,距离大门口那个喷水池子,不也才几步路。
人群里不知道谁先发出这样一声,很快得到一呼众应的效果。
“哎,我们大楼前面不是有个水池吗?让她到那儿跳去。她自己说要跳的。”
本以为这样就喝住大众了,吴妈明显小瞧了大众的智慧能力。
她偏不信了。跳个河罢了,怎么了?这里莫非有条河给她跳?谁给她变出条河?
吴妈猛地大喊:“不就是去跳河吗?跳就跳!”
现在的气氛越来越热,无数人拿起了手机。
吴妈想晕又晕不过去,生怕晕了,大家更是拿摄像机对着她直拍,到时候,她挺尸的模样都要流传千古了。
吴子聪赶紧伸起手臂想帮她们挡住拍照的摄像头。
林意珊“呀”,花容失色,尖叫着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如果真被人拍到发到网上,她这辈子绝对完了。
只见有人拿起手机,正准备对着他们几个拍照发到微博上去。
耳听,四周那些路人的话,远比萧夜白更毒舌。吴妈、林意珊早已吓得全身发抖,生怕这些人围攻起来,真把她们押去游街示众了。固然,她们现在和游街示众已经没有区别了。
“我看他们三个抱成一团跳河差不多。不过现在夏季,等冬天再看他们跳,应该更精彩些。”
“这男的是个渣,两个女的一样不是好东西。”
“原来是狼鼠一窝!”
旁听的人,不傻的,一下子恍悟了之后,传了出去,不会儿,周围一圈人,都知道谁是小三了。
老同学?岂不是同学之间抢男人?
对面的大白当然是唯恐不乱的了,添了一句:“怎么,因为都是老同学,叫声舅妈感到不好意思吗?”
林意珊的脸再变,生怕被人揪出来她是抢了人家男人的。
“我看这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男人都敢要?”
四周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无数的针尖,扎到了吴妈他们三个身上。
“这么极品的婆婆,谁敢嫁?要是我,一巴扫过去了,只是跳河,还真便宜他们了呢!”
“说的是,这个男的,丢弃对面那个女的,这个男人的妈好像嫌弃人家女的穷,接着找了个富家千金,说如果女的能找到个比自己儿子富的,要去跳河。”
“你们都听见了吗?他们说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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