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别离收剑入怀,不理一众呆若木鸡的华山众人,和青青并骑离去。二人一路往东,朝江浙一带游山玩水而去。这日来到江南一个小镇,正碰上赶集的时节。正街上,人声鼎沸,各样声音纷纷入耳,人们接踵摩肩,川流不息。萧别离拉着青青,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东看看、西瞧瞧,遇着青青喜欢的东西,萧别离便出银子买下。青青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热闹繁华的地方,兴奋得无以复加,仿佛什么东西都能引起她的好奇心和注意力。方惊呼地拿起一样东西,旋际又被另一样东西吸引,几件东西在手里翻来覆去,爱不释手。到后来,萧别离素性弄了个大包,里面装的全是青青喜欢的东西。
忽然间,听到前方传来锣鼓鞭炮震天声响,一队热闹的迎亲队伍在骑着白马的新郎官引领下,欢天喜地的行来。这就让本来很挤的道路显得更加拥挤,人群你挨我、我挤你,大家都争着去看新郎新娘。新郎官长得白净文雅,骑在高大的白马上,不时朝两边人群作揖。新郎官后面便是锣鼓队伍,也不知请的哪一路班子,将喜乐鼓乐吹打得甚是华丽。新郎官后面,便是新娘子的八抬彩轿。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踩着八字步,扬着手帕一扭一摆的跟在轿旁,脸上堆满了媒婆那种惯用的笑容。
人群因着迎亲的队伍而分开,一些人指着新郎官指指点点,有的道:“这是张家的大公子张秀才,文采可不得了,明年高考,有望中举人哩!”又有的指着新娘彩轿道:“这是二十里外刘村的刘员外千金,据说美若天仙,还甚有文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能看中张秀才,那真是他的福气。”在他旁边一人道:“嘿,这你可就错了,这女儿家要什么文采,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张秀才可是天上的文曲星,说不定不单能中举人,便是将来高中状元,也是有可能的。”
耳闻得身旁之人议论纷纷,萧别离微笑着站在路旁,见到别人结婚,那总是一件好事。青青也被迎亲的队伍吸引,望着新娘子的彩轿看了一会,凑在萧别离耳边道:“萧哥哥,这就是成亲吗?”萧别离道:“是啊,成了亲双方便是夫妻了。”青青道:“萧哥哥,我也想成亲。”萧别离在她后脑上摸了摸,笑道:“小丫头一个,成什么亲。”青青嘟着嘴让开脑袋,不满道:“我不小了,都已经十六岁了。”萧别离道:“二十六成个亲还差不多。”青青哼了一声,道:“我瞧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萧别离见她一副颇为认真的模样,笑道:“哟,你还真想成亲,不会有心上人了吧。”不知怎的,青青突然感到一阵心虚脸红,道:“哪有。”随即别过脸去看迎亲的队伍。
萧别离摇了摇头,心道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女孩子见到别人结婚,总是有那么一丝向往。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向往,只是结婚?算了吧,这不适合历练者。
青青虽然望着迎亲队伍,但余光却落在萧别离脸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居然有点离不开萧别离。
萧别离在人群里望了几眼,忽然间眉头皱了几下。青青立马看到,将小脑袋凑了过来,道:“萧哥哥,你干嘛老皱眉头,是不是讨厌青青了。”萧别离道:“你呀,胡思乱想什么,只是见到有人对新娘子不怀好意。”青青连忙在人群里张望,边看边道:“在哪呢?你是怎么知道的。”萧别离道:“嘿,我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罢,来,咱们跟着迎亲队伍,到张家去讨杯喜酒喝。”青青连忙拍手道:“好啊,好啊。”萧别离眼光在数丈外一座客栈楼上停留数息,便即移开,带着青青,跟在队伍后面。
那客栈楼上,正有一双充满邪气的目光盯着新娘轿子久久不放。
二人跟着迎亲队伍,很快到了张家,在一阵热闹的鞭炮声中,张家人将花轿迎入门内。四方宾客云涌而至,张家主人站在门口,不时作揖欢请。像这种小镇小户人家结亲,作客并不需要什么请贴,能来的,便是给主人面子。萧别离带着青青,在主人欢请声中进入张家。在付了一百两银子的礼金之后,立刻被张家人奉为上宾,请入内堂喝酒。青青这个未入世的孩子,在酒桌上东望望、西望望,瞧着主堂上摆放的拜堂高堂,暗暗艳羡。
萧别离有酒就喝,更何况是喜酒,桌上坐着几个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萧别离倒也能和他们说上几句,互饮几杯。
和桌上一帮人胡吹海谈一会,青青指着门口道:“新娘子来了。”萧别离遁着手指望去,那新娘子在两个陪嫁丫环的扶同下,和新郎官一起,缓缓朝内堂走来。有小孩在人群中嘻闹道:“新郎新娘要拜堂罗。”
新郎官脸上堆满笑容,一面走一面不忘朝左右作揖道谢。他余光不时落在新娘子身上,能娶到这方圆五十里的大美人,满心欢喜。新娘子也是心中高兴,虽然略显紧张,但能嫁给自己的意中人,真是满心幸福。
在一名当地长老的引领下,新郎新娘开始拜堂,随着那人一声高呼:“一拜天地。”两位新人缓缓朝天一拜,接着那人高呼:“二拜高堂。”二人转过身,拜了父母,接着那人长呼:“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一对新人被众亲朋好友拥入洞房。
青青在观礼之时,目光在新娘子身上转转,又在萧别离身上转转,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间卟噗一笑,随即将嘴唇捂住。萧别离见她脸蛋红扑扑的,笑道:“你今天真是奇怪,无缘无故,脸红什么。”青青白了他一眼,先不答话,待新郎新娘被送入洞房,才道:“洞房是什么房呢?”萧别离莞然笑道:“洞房就是洞房了,你想它是什么。”青青道:“那为什么要叫洞房呢?”萧别离耸耸肩,道:“我哪知道,自古以来就叫洞房。”青青道:“哼,不说就不说。”
一会儿之后,新郎官出来陪酒,先从尊长者开始,一桌桌敬过来,十数杯酒下肚,新郎官顿时喝得满脸通红,醉意熏熏。幸而身边之人眼明手快,才不至摔倒。眼见新郎官出嗅,满堂宾客哄然大笑。也不知他这么不胜酒力,今天晚上可还能洞房花烛。
萧别离和新郎官碰了一杯,拍着他肩膀道:“仁兄倘胜酒力否?”这位张秀才立马拍着胸脯道:“没……没问题,这位仁兄,你多喝几杯。”萧别离哈哈一笑,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暗中输了一道真气进去,这新郎官立马精神一振,借着这道真气将酒气驱散不少,脸上顿时精采奕奕,道:“仁兄,咱们再喝一杯。”
有了萧别离这道真气,新郎官果然千杯不醉,这一顿喜酒,直喝到月上中梢,才渐渐散去。可新郎官毕竟只是个普通人,随着时间一过,萧别离那道真气散去,渐渐力不从心,在旁人搀扶下回到洞房。
因着萧别离一百两银子的礼金,张家人今夜将他和青青安排在上房居住。这间房子当是张秀才以前的住房,房中摆满了书柜,里面尽是些四书五经、诗词歌赋。萧别离一面喝着丫环送来的茶水,一面坐在书桌旁翻看一本论语。
青青晃着双腿,坐在床沿上,一摇一摆,摆弄着日间买的玩意。她摆弄一会,抬头道:“萧哥哥,你还不睡觉啊。”萧别离道:“今晚要抓贼,自然不能睡了。”青青好奇道:“今晚有贼吗?”萧别离道:“如果料得没错,那会是有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贼。”青青道:“那是什么贼。”萧别离合上论语,伸了个懒腰,道:“采花贼。”青青歪着脑袋道:“什么是采花贼呢?难道是来偷花的。”萧别离笑道:“是啊,专门偷花的贼。”青青奇怪讷闷道:“花有什么好偷的,更何况这里都没什么花。”萧别离道:“你困了就先睡会。”青青道:“不,我要瞧你抓采花贼。”萧别离道:“那你就有得等。”随即又拿起一本中庸,随意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