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你到哪儿了？”电话另一头，程雨霏的声音悠哉悠哉的，估计已经在美容院开始做脸了。
“我堵在路上呢，一小时，最多一小时就能到。”
叶茗猜程雨霏身边肯定有人，不然她才不会一副不咸不淡的腔调，所以就趁着她会注意形象的时候拖延点时间。其实距离下班还有两小时，叶茗看看手腕的DW腕表，现在才下午两点。
为了贯彻低调的形象，叶茗特地选了基础款的普通手表，指针无声的一下一下摆动。程雨霏的声音也还不急不慢的，“阿黎已经到了，你看着办吧。”
“我知道——”叶茗的话语戛然而止，她的心咯噔一下，有人进来了。叶茗迅速考虑了一番，还是躲进洗手间里面。
“叶子？”叶茗忽然不做声了，程雨霏疑惑的又叫了叶茗一声。
“我先挂了，回头联系。”
狭小的空间内，叶茗不顾程雨霏的叫唤，快速按了静音键。这是服役时而留下的习惯，隐蔽时要尽可能避免身边的音源意外出声。
走进洗手间的女子正在打电话，她把手机夹到侧脸，拿出化妆包补妆。正红色的嘴唇不屑的扬起，她昂首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徐徐开口，“多谢白市长挂念了。”
妖冶极具蛊惑力的声音当然非何馨莫属，她又转头看了空荡荡的洗手间，放心的和手机另一头的人周旋。
叶茗躲在清洁用具的储物间里，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何馨和白市长的谈话，心里有些震撼。何馨竟然和白市长有联系，她果然不简单。
白市长性格本就疵瑕必报加之爱女心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听话音是白市长主动联系何馨，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茗进洗手间之前也检查了一遍里面有没有人，程雨霏这个大嗓门一不顺心就什么都说，虽说没有什么保密的事情，但公司的人对叶茗多少会有些过度关注，叶茗不想被人捕风捉雨的听到些什么以后误传了意思，弄得麻烦。
幸亏她多看了一眼，注意到清洁用具摆放的小房间，不然这时候都不知道怎么隐蔽。
叶茗之所以躲起来，是看见何馨走过来时，拿着手机极为隐秘的四处张望了一番。
这次何易霖交给叶茗的任务，叶茗思考过一番以后，觉得横空出世的何馨最为可疑。
叶茗试着动用关系查何馨的资料，上学、出国留学等等非常的普通的资料却让叶茗更加怀疑，凭她几年来侦察兵的经验，资料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伪造的，而且看情况，肯定是较为有权利的人对资料做了改动。
叶茗查何馨身份的渠道当然不是一般的通过公安·部门的联网信息等，而是军方极具权威的详细资料，能动用军方关系改动资料，更加肯定了叶茗的想法，何馨大有来头。
此刻，何馨圆滑的和白市长打着太极，和平日里温和知性的形象全然不同。
叶茗悄悄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白市长过奖了，F集团的生意能谈成都是向辰的努力，我不过是起个牵线搭桥的作用罢了。”
何馨轻笑两声，又说道，“您放心，绝不会忘了您。”
看来白市长是眼红陆向辰谈成F集团的生意带来的巨大利润，想拜托何馨帮忙也揩点油水。叶茗大脑迅速的思考着，手机录音页面早已停止也全然不知，程雨霏的来电一个接着一个占据着叶茗手机的功能。
“您的女婿？哦，原来前几天在F集团办事处的是您女婿。”
通过叶茗的视角，刚好可以看见何馨侧脸轻蔑的笑容。叶茗不禁咋舌，这种女人真是厉害，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玩的那么娴熟，不知道骗了多少人了。
然而下一秒，叶茗就被何馨脱口而出的词语惊到，程嘉年竟然也参与了这件事情？她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怎么所有人都卷进了这场阴谋里？
何馨打开水龙头，看着水肆意留下，“向辰做的决定我也没办法改变，白市长恕我无能为力了，不过您放心，程嘉年绝不会走投无路的。”
昨晚程嘉年和白筱柔争吵的画面在叶茗脑袋里一闪而过，程嘉年异于平常的失落，白筱柔说到一半被阻止的话似乎也清晰起来，陆向辰拦住了她，白筱柔要说的事情或许就是此时何馨嘴里正要表达的话。
叶茗继续听着何馨的谈话，虽说这样做非常不道义，不过看情况何馨绝不是什么好人，叶茗也算是豁出去了。
“白市长，您不用谢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程嘉年能不能渡过眼下的难关还是得看他自己。”
“呵呵，白市长您真是有心，对女婿这么上心。”
何馨面不改色的说着奉承的话。
然而在叶茗看来，白市长可不会这么好心为程嘉年考虑。
当初白筱柔不顾一切要和程嘉年在一起时，白市长极力阻挠还是没拉住她固执的女儿。虽说婚后程嘉年凭着市长女婿的身份混的不错，表面上工作、车子、房子什么都有，但是回到白家后，就是跟佣人似的身份。
程嘉年过得并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白市长也从未看起过他，白筱柔流产时，白市长毫不顾忌当着众人的面扇他巴掌时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白市长出口拜托何馨帮忙，很有可能有自己的利益在里面。
叶茗满腹疑惑，陆向辰对程嘉年做了什么？会严重到让白市长亲自出面求情的地步。叶茗了解陆向辰，他大男子主义没错，但以他高傲的性子，程嘉年不主动惹他，他绝不屑动手。
叶茗想要知道的事情还没理出头绪，洗手池前的何馨却准备结束通话，“白市长，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挂断电话，何馨慢条斯理的将粉底等物塞进化妆包，此刻大家都在忙碌，洗手间也没有人进来。她又看看镜子里表情冷淡的妩媚女人，目光斜视身后的几个敞开的洗手间，只有最后一间的门紧闭着。
响亮的高跟鞋一下一下敲击在地板砖上，一步一步慢慢接近叶茗所在的储物间。就在前一秒，叶茗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东西，为了不制造住动静，她不得不伸手紧紧握住可能清洗过马桶内部的马桶刷，恶心的快要吐出来了。
谁想还是被何馨察觉出来了。
何馨狐狸般的眸子转了转，抬脚走到末尾的洗手间，双头环抱双臂。她看一眼确认没有人进来，伸出七厘米驼色高跟鞋，一脚踹开。
空荡荡的洗手间只有放纸巾的抽纸盒因为何馨的剧烈动静而不安的晃动着，难道是她出现错觉了？可是刚才的异明明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其实何馨原本还打算和白市长再谈些其他的事情，虽说地地点时间都不合适，她还是想趁热打铁把事情先透露一点给白市长，好让他提前做准备。
电话里，白市长承诺只要何馨拉程嘉年一把，事后一定有重谢。但是何馨并不屑和白市长合作，他口中的重谢也丝毫没有提起她的兴趣，出手帮白市长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这个白市长还是有一点作用的，如果何馨下错了注，还可以借他市长的职权洗白自己再脱身。
不过这都是后话，何馨并不认为自己会下错注，她的眼光不会错，更何况赌注是下在陆向辰身上。
或许是何馨多疑了，她察觉到身后有异动，所以提前结束了谈话。眼下她也不可能低头给白市长再回一个电话，这里的场合已经不合适了。何馨计划着以后再找时机找白市长谈谈。
她打定主意，眸子又扫一遍洗手间才放心得离开。
约莫过了十分钟，洗手池边上隐蔽的储物间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
叶茗探出头确认何馨走远了，才松口气。她嫌恶的丢掉手里抓着的马桶刷，小跑到水池边，挤了好几遍洗手液洗手。
叶茗反复闻了几遍自己的左手，感觉还是有点异味，怎么洗也洗不掉。她干脆不洗了，打算回去涂点香膏去味道。
“咦。”
洁白洗手台上，安静躺着的是一支迪奥口红，镜面的包装印着叶茗犹豫的脸。
叶茗认得这款口红，是周一巴黎服装发布会上迪奥新品，还没有进入国内市场。
陆氏集团里能拿到这款口红的人估计没几个，何馨刚刚来过，嘴唇鲜艳的颜色也和这支唇膏的颜色很像，看来就是她的了。
口红的去留叶茗倒不纠结，叶茗只是很想打开口红的盖子看看。
前几天程雨霏视频通话找叶茗闲聊，提到过这款口红，程雨霏无非就是想尽快到拿到口红臭美，叶茗倒没多大兴趣，就随意附和了几句。
现在叶茗对这款口红也并不感冒，或许是因为这支口红的主人是何馨，又或许是叶茗几年来的侦察兵服役后遗症，她总觉得这支口红不一般。
“真纠结。”
叶茗十分无语自己的神经质，自从接了任务以后，她似乎变得有些神经质。叶茗摇摇头，一个反手把口红甩进边上的垃圾桶里。
不知是谁在里面倒了许多水，口红掉进去当然是报废了，叶茗没注意到的是口红尾部的忽然闪着的红色小亮点在快速闪烁了几下后才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