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杜润生与其说是好奇洛云瑶的问题,不如说是在逃避。
诚然,欧阳大理寺卿那句诗,那首曲很棒。不过杜户部侍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嗯,虽然说吧,欧阳井旭帅到他这个本来就是风流的人。特别是一双眼睛,在那样一张英朗硬气的脸上。可,就偏偏越是这样,杜户部侍郎就越觉得哪里不不对劲。
杜润生强撑起来的好奇心,又将那说不出来的不对劲,有些面红耳赤地压了下去,等着洛云瑶的下文。
洛云瑶见他这样子。突然便有些原谅杜润生把她害得那么惨了,虽然杜润生可能会把洛云瑶好不容易洗清的冤情给脏回去,而且往着无比特殊十分脏的道路上走。可是……杜润生小公子哥,这样子确实是太白嫩了,太萌蠢了。
兵部尚书洛大人抬眼皮瞄了一下欧阳井旭,方才说:“就是你告诉我百诗荟萃时候,我念的诗,杜兄可还记得?”
杜润生将自己的眼皮子一搭下来,有点不太情愿地回忆着洛云瑶所说的诗,又实在是想不出来的苦恼样子道:“你说的可是以‘柳’为题的那个?太子殿下拔得头筹那首?当时遥弟还获得了二等名的这个?”又企图想想到底洛云瑶那个二等奖里面有什么东西,事实上。杜润生觉得这个关于“柳”的百诗荟萃上的诗词对于现在他们的谈话并没有什么用。
只是杜户部侍郎想着自己讲的故事这样悲伤,他深以为自己应该放松一下,并且让自己的听众放松一下,便随着洛云瑶来了。
洛云瑶看着杜润生认真蹙眉思考了思考,只差点挠头扰腮了,方才放弃地很自己道歉:“抱歉,遥弟,你晓得我是个记性查的,连遥弟这样好的诗词都没有记住,实在是该打该打。”
洛云瑶如果没有猜错,天真烂漫的杜户部侍郎误会了她说的那句诗。洛云瑶有些无奈:“杜兄哪里的话,遥弟那不堪入目的诗词哪里敢唠叨杜兄记住他了去?”在杜润生一脸天真的疑惑不解中,洛云瑶笑了笑缓解尴尬,然后继续:“难道杜兄真的不记得当时小弟刚一听见这以‘柳’为题之后,变脱口而出的那句诗吗?”
“噢!哦哦!!”杜润生立刻瞪大了眼睛,表明自己不经过洛云瑶的提醒还真的想不起来。
洛云瑶形象,也不见得杜润生能够经过她的提醒二想起来。洛云瑶当时那首排名第二的诗。
果然还是自己家乡那边的古代更加多情多艺些。一首好的诗才能够让人一眼之下,一声之中永远的记住在心里面。
就算是杜润生这样线条粗地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杜户部侍郎享受似的闭上了眼睛,享受似地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洛云瑶满意地听着杜润生富有感**彩的念出来了这两句。
在洛云瑶的示意下,其实也不洛云瑶的示意。欧阳大理寺卿很会把握时机,恰到好处的时间,恰到好处的地点,恰到好处的声音。温温暖暖的,如同整个人阳光的气质。让旁人给沐浴着暖阳:“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洛云瑶明锐地发现杜润生听见了欧阳井旭的话之后面上一红,难为继续好学生模样地对这首诗进行研究念叨朗读。
洛云瑶觉得有趣,便用下胳膊肘撑在了桌子上面,托着下巴戏谑地去瞧杜润生:“怎么了,杜兄可是不满意这诗的后面两句?”
杜润生想装鸵鸟也装不了了,做恍然大悟状的,扭头去看欧阳井旭。目光却是躲闪着没有正面和欧阳大理寺卿对视。
杜润生恍游的,徐徐说道:“啊,原来这诗是欧阳大理寺卿写的啊。”
洛云瑶正好奇欧阳井旭是不是已经厚脸皮到了不要脸的程度,于是也把感兴趣的目光给了欧阳大理寺卿。
欧阳井旭在这两个人的目光下面依然淡然,还将自己那温杰的笑容加深,温和地关怀地把洛云瑶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怎么了?可是后面这两句不符合杜户部侍郎的心意?”
你很少见断案如神的铁面大理侍会露出这样关怀的神色。
洛云瑶也是一愣,心道这表情究竟是愧疚的掩饰了,还是其他的?
因为欧阳井旭并没有否认这首诗是他写的,虽然他那一笑也没有承认,但是很显然在杜润生的面前就已经以为这是他所做的了——就这样公然盗用他人的知识成果,就算是欧阳井旭这样的人愧疚一下也很正常吧?
洛云瑶不断地给欧阳井旭找着借口。试图说服自己,但是心里面却是越来越坚信着欧阳大理寺卿这个温柔的笑容是有其他原因的。
杜润生实质上或许连欧阳井旭说了那句诗,诗里面有哪些字,现在都没有搞清楚,但,他还是努力镇定,笑着说:“这诗后面两句也很好啊,和前面两句相得印章呀。欧阳大理寺卿不仅是断案查情的一等一好手,原来这写诗的功力也是顶顶的。这让下官这个一无是处的户部侍郎很是惭愧,难怪家父总是嫌弃杜某的无能呢。需得多多想欧阳大理寺卿大人学习才是。”
洛云瑶听着都替欧阳井旭脸红,事实上欧阳井旭可能连写诗有什么要求都不知道。他顶多能够背几句诗。
那边的欧阳大理寺卿这个聪明人保持着不说破的原则,既不否认这诗是他写的,也不承认,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杜润生继续误会下去。
欧阳井旭缓缓谈口:“后面两句是什么?”
杜润生自己都惊讶于自己在官场上练出来的这套漂亮的奉承官话,突然听欧阳井旭这不带些感**彩的几个字,心虚的杜户部侍郎心里打鼓。
毕竟刚才那两句他确实没有记下来——他光是惊讶于这诗的主人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了。
原来当时洛云瑶那句“是我一个朋友写的,至于下面两句嘛……想知道就去问他吧。”不是况他的。
杜润生本来是躲躲闪闪的眼睛因为欧阳井旭这句话而惊讶或者惊慌失措,抬头有点“求放过”意味的。“啊,这个嘛……诗是好诗,只是杜某的记忆力实在是……说来惭愧。欧阳大理寺卿不要见怪。杜某诚然不是故意的。欧阳大理石卿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海涵杜某则个?”
杜润生这样子在欧阳井旭的眼中有点可怜兮兮。
可是欧阳大理寺卿却不打算放过这个杜户部侍郎,他依旧是阳光无害的。像是认真教自己家笨笨不开窍的小孩一样:“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杜润生完全不知道这人想要表达啥,茫然不解地看着欧阳井旭,半点要配合他的样子也没有。
一时间,气愤感尬。
事情的挑发者洛云瑶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了,兵部尚书洛大人笑着出来打圆场,嬉笑着:“杜兄快接着说说接下来怎么样了啊,后来那公孙欣欣和他的小秀才情人有没有被绿林土匪给杀了?还是发生了其他什么。”顺手给秦大将军添了一杯茶,又做叹息:“小弟我对这水仙花一样的姑娘好奇着紧呢,杜兄这样未免太吊小弟的胃口了。真真过分。”
欧阳井旭本来还是温烈的笑容,侧头看了洛云瑶一眼,脸色有些阴沉不悦。
洛云瑶冲他瘪了憋嘴,心道不就是打扰了你的恶趣味吗,至于这幅像是被人抢了小宠物的王子吗?
杜润生一直尴尬着,终于还是等到了上天给他的台阶,感激涕零得不行,立刻顺着台阶马不停蹄地走了下来:“这是兄长我的不是,这便黑遥弟赔罪,还希望遥弟原谅。至于那水仙一样的公孙欣欣姑娘么……”
那几丝的阳光在穿透了翠绿的森林,本来那莹透漂亮的深林里面还有鸟儿歌唱的林中,被几丝阳光穿透,刺痛了公孙欣欣的眼睛,也将这深林变得更加的幽暗不堪。
也不知道是鸟儿被吓走了,还是本来就只是公孙欣欣的错觉。公孙欣欣看着眼前这幽暗的森林,分不清楚到底前面才是自己最爱的地方还是后面,她找不到她的黄莺也找不到曾经栖息的大树。
公孙欣欣茫然四顾,却丝毫没有要抓住那阳光出来这片幽深林子的意思。
公孙欣欣以为,只要她坚持,她就能回到原来那一片有黄莺在歌唱,有大树树叶青透。
公孙欣欣一咬牙,在她眼睛里面打转的滚烫眼泪现在被她活生生地逼了回去。
她对着那土匪头子说道:“你们想要钱,我给你。你们想要命,拿我的,放他走。”
这声音是纤细锐利的女人特有声色。但是也不知道是这话里面的坚定的决心,还是这话被坚定的人用尽了自己的力气说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例外不是一脸的惊讶和震惊。
大家都是男人,却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面前震惊得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
那懦弱的秀才情人也是呆呆地抬头仰望着公孙欣欣。
半响,公孙欣欣听到了那如同隔世的声音相似地唤着她“欣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