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大捷,庆功宴是必备的。
祭奠过在这场战斗中死去的英魂。
陆水镇清空了军营的练兵场,架起了粗陋的桌椅,遍地都是大坛好酒。
活下来的守备军们觥筹交错。
哪怕是伤口还未愈合,血液还未凝固。
也要举起海碗,浮一大白。
在军营点将台上,列有一席,席间坐着的是陆水镇五位仅存的筑基期高手和李天下,知礼二人
几碗烈酒下肚,众人变的熟络起来。
“来,天下兄弟,我敬们一碗!”
蒙猛端起眼前的海碗,豪爽的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刺痛咽喉,不过战场前线,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烈酒。
也没有人会运用灵气化解酒力。
天天刀口舔血的生活,唯有烈酒才能冲散心中的压抑,唯有醺然醉意才能忘却失去同伴的苦楚。
“蒙兄弟,我也敬你!”
李天下被他豪爽的性格感染,同样端起酒来,仰面同饮。
强壮大汉名叫蒙猛,玄级下品筑基后期的修为,来自镇守北方的苍北堡,乃是这陆水镇的守备长,因为名字的谐音萌萌,所以时间久了,这个大块头就被他的同伴亲切的称呼为“大萌萌”。
“不瞒你说,我也是走的近身武技的路子,我们苍北堡的人因为炼器的缘故,对于肉身的锻炼比其他气修要强一些,所以大部分也都和我一样。”
蒙猛称叹笑道:“可是和天下兄弟那三米多高的疯魔影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李天下摆摆手,看着蒙猛身上块块如磐石的肌肉疙瘩,道:“蒙兄弟说笑了,不值一提。我这肉身可比你差的远呢”
“强就是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明火罩碎的那一刻,我还以为是哪种没见过的强大丧尸打进来了。”
说话的红衣女孩名叫红菱,玄级极品练气后期的修为,是道宫前来支援的修士,已经在这陆水镇驻守了四年。
红菱专修火系功法,性格也如功法一样热情奔放,李天下打碎的明火罩就是她的看家法宝。
李天下苦笑道:“我有那么丑吗?”
然后从黑石戒指中取出了一枚火红的宝珠,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早前对灵力控制的不好,不小心打碎了你的法宝,这个珠子是个玄级上品的法器,就当作赔礼,你先用着,等找到更好的火系法宝我再赔你一个。”
“这不行!和命比起来,一件法宝算什么?”
“我还在想该怎么给你备份谢礼呢,怎么能反过来要你的东西。”
红菱连连摆手拒绝,人家刚刚救了她一命,她哪好意思会怪人家坏了她的法宝。
再说,她那明火罩虽然是她身上最好的宝贝,也不过玄级中品,怎么好意思要人家上品的。
李天下却执意将宝珠推到了红菱的面前,道:“前线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大战,你手里少了合适的法器可不行。”
红菱还是拒绝,把宝珠又推了回去,道:“不行,太贵重了。”
看两人推来推去的,知礼一把抢过宝珠抛了过去,红菱下意识的就用双手接住了宝珠。
知礼笑着说道:“他这人就这样,你不收下他是过意不去的,再说这些法器平时他也用不上,放在那里也是无用。”
知礼说的没毛病,不说黑石戒指里几十万的上品灵石和价值百万的灵草灵材,光是法器,在玉缶打劫完道宫一众金丹修士后,他的戒指中就不下百来件。
人类修士比妖怪重用法器,十一个道宫金丹期修士,每个人身上都有十来件等级不一的玄级法器。
而且以金丹修士的身家,中品以下的都很少,这些法器大多都是玄级上品,其中还有着几件玄级极品的法器存在。
“这。。。。”红菱有些犹豫。
李天下看着台下人人带伤的守备军,劝道:“你就收下吧,你用它多杀几个高级丧尸,也能让陆水镇的兄弟少伤亡几个。”
红菱背对着练兵场而坐,回头望去,握住宝珠的手渐渐收紧。
“谢谢。”
红菱不再纠结,众人皆是欣慰,除了她自己,没人会去劝她拒绝,一件利器,在战场上就是全部的身家性命。
“我。。我也敬你一杯。”
“要不是你们来了,大萌萌、菱姐姐和小白他们。。。他们。。。”
蓝衣女孩名叫掩春,和红菱师出同门,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天赋却是玄级极品的灵力强度,境界是筑基中期,比其他人稍微低了些。
性子柔弱的她,一想到白天战场上的凶险,那种无法挽救同伴的悲痛又上心头,眼睛一酸,就要哭出来。
“那啥。。。我。。。不是。。。你别哭。。。”
李天下和所有直男同胞们一样,见不得女孩哭,也不知道怎么哄,忙乱了手脚,不知所措下,干脆大碗一挥,道:“那个,那个,我先自罚三碗。”
说罢咕咚咕咚,三大碗烈酒连着灌进了肚子。
掩春愣住了神,李天下尴尬的窘样,惹得席间众人开怀大笑。
掩春也是扑哧笑出了声,,掩面喝干了碗里的酒。
“说到自罚,该是我自罚才对。”
吕白心中依然愧疚,拎起整整一大坛酒,不由分说的仰头豪饮。
酒液从嘴角溅出,染湿了胸襟,略显消沉的气质,让他看起来颇像颓废的浪子。
“小白,没人怪你。”
“错不在你。”
大家都知道吕白心中的歉意,纷纷开口相劝。一坛饮尽,酒坛被他随手扔在一旁,又拎起一坛,举向李天下和知礼,道:“吕白没用!若不是二位,我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说完又是一口气不断的喝下整整一坛。
李天下看着吕白,勾起了心中很多回忆。
这一路从灾变爆发到现在,不知见过了多少人死于丧尸之手。
在拥有修为前,他甚至只能懦弱的袖手旁观。
大西北的巴克鲁镇,他眼睁睁的看着数百同胞与尸群同归于尽,用生命为镇民争取生机。
他拼尽全力也不过让周青带着幸存的镇民逃跑,至今生死未卜。
他将面前的碗推到一边,同样拿起了一坛烈酒。
“你没有错,我们都没错,是这个世道太冷酷!”
“过去的事情无法挽回,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断的提升修为,才能挽救更多的同胞!”
“我们要强!比最强大的丧尸都强!我们要快!比丧尸进化的速度更快!”
“唯有此,才能有一天彻底的消灭这些活不活死不死的怪物,告慰所有为了守护人类而牺牲的同胞!”
李天下慷慨激昂,任谁都看的出他的心里也有着故事。
可是,整个守备镇中的人,又有谁心里没有着悲伤的故事呢?
吕白的眼睛重新焕发出坚定的光芒。
武道一途本就奋勇争先,披荆斩棘。
现在又被赋予了更为崇高的意义。
他本就是为了追求更快的提升,才和师门申请,独自北上来到这安堡要塞。多年以来,一直固步自封,今日终于又找到了明晰的方向。
吕白认真的看着李天下,郑重其事的道:“我会追上你的!”
“我也是。”
李天下同样郑重的回答。
“哈哈,好啦,你们把气氛搞得太严肃了。”
书生易子初端起酒碗,对向了知礼:“此碗某来敬知礼琴师吧,从此我陆水镇有了琴师坐镇,这可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大喜事!”
易子初来自稷下学宫,玄级上品筑基后期的修为,如所有学宫修士一样,书卷不离手。
知礼端起酒碗,哈哈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打算挨个灌酒呢”
“哈哈哈,你当还跑得了不成?”
“打架不如你,喝酒咱还从来没怕过!”
“今天不喝倒几个,谁也别想走。”
“谁也不许用灵力解酒啊!”
“那个。。好像每次小白都偷偷解酒。”
“胡。。胡说,我才没有!”
“小白,你晃了。”
“我没有!再给我来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