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没事吧?”一个焦虑的声音从人群传来。
叶若维闻声,微微抬头,只见宛若娇小的身体正拼命的挤过人群,来到跟前。面露忧色,似是牵挂了有一会儿了。
不由得想起自己当时在王府时说得那些话,的确是说重了些,不过她向来对事不对人,想到此,叶若维摆摆手,“没事,倒是你,怎么也跟来了?”
宛若闻声一喜,娘娘这是宽恕她了?
猛地抬起头,一脸惊喜地看向叶若维。没见到她对视自己的表情,惊喜的神色立即僵住,垂下头,怯弱惧意地低声道:“娘娘一日不饶了奴婢的罪,奴婢就一日不离开娘娘,等候娘娘处置。”
呵,得了便宜还卖乖,本以为这丫头经事吃了些教训,结果还是这个样子,竟耍些小聪明!
“哦?那你说说,你犯了什么罪?”叶若维忽然抬起头,目光正对着宛若垂下的脸,她倒要看看,这丫头如何为自己辩解,想要跟着她,没点本事,自然是不行的。
宛若被怀妃娘娘的目光看得一颤,原本上前的身子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跪在了地上。膝盖与地面相碰,“咚”的一声。原本到嘴欲出的话也转为了颤意,她早该想到娘娘自大难不死就再不复往昔那个柔柔弱弱的样子了。
但是,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了,她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皇后要杀她,幽亲王也自怀妃离开后就不再管她,皇上更不会管她一个小小的丫头,无奈之下,她只好一路颠簸,跟随大部队来投奔娘娘,毕竟,她自小跟随娘娘,算是她在南诏唯一的亲信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一失足,便再难像以前一样得到信任了。
“娘娘,奴婢该死,不应该听信皇后娘娘的话,下毒谋害娘娘,导致娘娘如今的身子如此虚弱,娘娘能留奴婢一命已是大恩,奴婢……”
宛若并不为自己辩驳,反之,将罪状一一坦述了出来。
她恨皇后,更恨自己蠢笨,如今既然没有了生机,拖她下水又有何惧?
虽是这样想的,可是要说出来谈何容易,蓦然感受到周围的肃杀之气,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眼里含着无限悔恨和恐惧。
叶若维终于不再看她,而是淡淡的用余光打量那个身着明黄锦袍的男子,只见他深邃的凤目射向宛若,漆黑的瞳仁里如下冰刀,并不言语。
再看向他身后的那些人,除了君屏幽,一个个面色苍白,似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但都不敢发出声音,直直的看向宛若。
如此,心里有了几分把握,兀自将头埋在清夜怀里,再不作声,佯装睡去。
君清夜从救下她之后一直都未曾有过动作,就像木头人一般,站在那里,如今,听到宛若的话,才微微一怔,转而冷冷的看向宛若,并不放下怀里的人儿。
宛若似是没料到娘娘竟然会真的不顾她死活,不由得胆颤,忽然跪在地上磕起头来。额头与地上的碎石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不几下,便有鲜红的血染在了黑色石头上,黑色映着红色,光华似乎更胜了几分。
君屏幽意味深长的看了叶若维一眼,嘴角微勾,转而看向皇上,只见他脸色愈加发沉,看向宛若的目光也更是沉暗,似乎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发他的结发妻子。但一直是闭口不语,紧接着,沉暗的目光转向叶若维,幽深难测。
不过,底下的人看得分明,皇上此刻脸色铁青,薄唇紧紧抿起,袖中的手也攥紧了几分,有青筋隐隐爆出,样子甚是可怕!
都说伴君如伴虎,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遂愣生生后退了些,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但大都还是佩服那宫女的胆魄的,似是在坦述罪状,但句句将苗头指向皇后,而且无风不起浪,她既然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自然是固有其实的。
只是,要动那皇后……怕是不太容易。
众人虽这么想,但依旧处于观望态度,说实在的,他们虽只是侍卫,但也看不惯後宫势力太过猖狂,尤其是皇后,仗势欺人……
良久,宛若噤声,方才添油加醋,外加原先在脑子里盘算的加之编造的一些皇后欺负怀妃的事儿也全都说了,再讲不出了,只好垂下头等死。
半晌,周围一片死寂,不觉抬起头,漠然看到夜亲王冷扫了她一眼,转而对着皇上厉声道:“皇兄如今可是听清楚你的好皇后做得那些个好事了?!”
叶若维虽然佯装睡着,但还是被清夜的怒斥惊到,她知道,这个人只要一涉及到怀柔的一点事便不能冷静,如今听闻了皇后,他的皇嫂对怀柔所下的阴险手段,自然是愤怒到了极致。
虽是为怀柔,但现如今,却也是确确实实也是为她,所以,叶若维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至少,在这宫里,清夜是真切全心全意对自己的,为了她,竟不惜和皇上针锋相对,那可是他的亲哥哥……
君清夜话落,清泉寺外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看向皇上。
连同叶若维,也在暗中偷瞄着这个男人,似是在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你如今还怎么包庇你的好皇后?!
皇上僵硬了片刻,俊美的容颜一变再变,深邃的凤眸也越发的幽深难测,沉默不语。显然他内心里也在极度纠葛。
但天子终究有他的威仪,许久,威严开口:“天澈皇朝立朝如今百年,自始祖皇帝起就对穆王府寄予厚望,穆王府女子更是德才兼备,品行优异,自小受宫廷礼教,恪守严谨,不思一苟,实乃是闺中所有女子之典范。”沉默许久,皇上面色恢复一如既往,不看叶若维失望的目光,不带丝毫情绪慢悠悠地道。
“也因此圣祖皇帝有训,天澈皇朝历代皇后之位都由穆王府女子担任。这实乃是圣祖皇帝给穆王府天大的殊荣,也相信穆王府教女有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镇定得近乎冷血,缓缓吐口。
须臾,话音一转,声音微冷,“但圣祖皇帝即便再睿智英明,也难以料想百年之后之事,自然无法料到百年后穆王府会出如此品端不淑之女子,尤其还是穆王府唯一嫡女。这实在令人失望,也是我天澈之不幸。”
“但穆兰是朕的结发妻子,相伴左右多年,如何能只听得这贱婢一面之词就断定她种种不轨行径?”
“七弟,还望你能对你的皇嫂有些许尊重!另外,怀柔是朕的妃子,她的事儿自然有朕劳心,朕姑且念及母后对你的牵挂,不怪罪于你,还望你好自为之!”
此番话下来,众人瞠目结舌。
连叶若维也不得不叹服起这男人的本事来,表面看是在维护皇后,还装出一副好兄长之态,说白了,就是两边的势力都不想动,皇后背后毕竟有百年王府的根基,再加之刚刚这个男人说,历代皇后都由穆王府……,这么说,太后……太过复杂,叶若维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今后身处後宫,怕是愈发的危机四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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