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荡禁卫连番投射三棱梭枪,给太平道力士带来了毁灭性的的打击,恐惧蔓延在所有太平力士的心里。
只见梭枪如雨,数千支的三棱梭枪带着劲风撕裂了空气,倾泻而下犹如毒蛇的尖牙一般收割着太平道力士的生命,梭枪上的放血槽就像蛇毒一般,一旦被刺中大体上是方形的梅花形窟窿,伤口各侧无法相互挤压达到一定止血和愈合作用,被刺中就不住的流血,直到血液流干。有的凶悍力士,直接将梭枪从伤处拔出,不拔还好,一旦拔了,伤口处就会迅速将空气引入,空气在体内形栓阻塞住血管,不多时就会当场毙命。
城门口观战的黄邵,眉头紧锁,他见势不妙,打马扬鞭,转身退回了平阳城,一脸肃容对守门军士喝道:“速速关闭城门。”
这些军士听闻,都是颇为不解,其中一个为首的军士诧异的问道:“可弟兄们还在外……面……”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迎来了黄邵凶狠的目光。他们不敢违背,把眼睛一闭,咬着牙推着平阳城的大门缓缓关闭,不多时两扇大门是关的是严丝合缝。
守门小卒,怎会知道黄邵这壮士断腕的情怀,在黄邵的心中,比谁都痛苦,这一千力士是太平道的心血,精锐中的精锐,是支撑整个太平道军威的存在,如今不得已而为之。
黄邵看看缓缓关闭的城门,眼中泪光闪烁,心中宛若刀绞,痛道:唉,弟兄们,着实对不住了,不是我黄邵苟且偷生,临阵脱逃。虎荡禁卫乃虎狼之师,若是不关城门,叫汉军杀入城中,便会酿成滔天大祸。
刚刚擦去眼泪,只见远远的来了三将,分别是韩暹、李乐、胡才,身后带着一众白波军。来到黄邵面前拱手施礼,而后韩暹开口:“先生,我等欲出城与王烨竖子决一死战,一来为杨奉将军报仇,二来救援力士,还望先生不要阻拦。”
“三位将军稍安勿躁,如今城外王烨的虎荡禁卫势头正猛,你等若是前去,定然会吃了大亏,疆场之上杀机四伏,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我太平道不得再有任何的闪失了。三位将军可随我登城观战,而后再做决定。”黄邵一脸正色,劝解道。
韩暹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跟着黄邵上了城头,当他们看到王烨典韦秦承三人屠戮太平力士犹如砍瓜切菜一般轻松,还有虎荡禁卫们训练有素的阵势,更有三棱梭枪的杀伤力之后,心中都是大为惊恐,全部打消了出城的念头。
并不是黄邵刻意惊吓他们,而是现实太过残酷,黄邵心知肚明,这三个草包出去,绝对是给汉军送功勋的,这样太平道最后一点士气也会被消磨殆尽。不过纵使黄邵用心良苦,考虑颇多,可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在降汉派中,吴霸已经被管亥斩首,如今只剩下眭固,此人贪生怕死,小人心性,他曾经作为黑山军的一部首领,如今已经说服了绝大部分的黑山军投降,这些人蓄势待发,准备密谋刺杀张宝,然后开城投降王烨。
如今太平道败局已定,就算没有眭固这种小人,也是无力抗衡王烨等人。
汉军阵中,袁绍也是对三棱梭枪大加赞赏,问身边的田丰:“元皓先生,这虎荡禁卫的叴矛为何这般厉害?这是普通的叴矛(叴音同,裘)到了他们手里,仿似脱胎换骨一般,威力惊人。先生可否为我解惑?”
田丰点点头,说道:“主公说的不错,诗经里言道:俴驷孔群,叴矛鋈錞.蒙伐有苑,虎韔镂膺。
可这些虎荡禁卫手中的并非诗经里所言的叴矛,一定经过改良之后才会如此厉害,主公难道忘了神匠欧鸣乎?”
袁绍一听,脸上的神色骤变,真想破口大骂王烨无耻,想了想又把怒火压了下去,然后面带不悦的说道:“怎奈欧鸣不能为我所用啊!”
其实这三棱梭枪跟欧鸣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是王烨仿造后世的三棱军刺而造,欧鸣看到图纸,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就是叴矛的加强版。欧鸣说是叴矛,王烨一听,连忙说是,总不能说三棱军刺吧。其实也没什么,叴矛又叫三隅矛就是三棱军刺的鼻祖。
再看阵中被梭枪轮番投射的太平道力士,依然在跟王烨三人与一千虎荡禁卫拼死相抗,在城门关闭的那一刹那,他们就知道要没有退路了,势必要破釜沉舟,血战到底,一个个都抱了必死的决心。
千余力士,如今只剩下了四五百人,还有许多伤口依然在流血,面对虎荡禁卫,他们都是以二对一,绝不逞强,在如此难缠的敌人面前,虎荡禁卫也死伤了好几十人,在这之后,虎荡禁卫们也小心谨慎,虽然没有再有虎荡卫阵亡,但是受伤的依然不在少数。
从清晨杀至将近傍晚,夕阳斜下,一场激战终于到一段落。
王烨三人,带着虎荡禁卫把这四五百力士包围了起来,太平道力士们也不再抵抗,在包围圈里一个个怒目相视,对峙着,双方都不再动手。毕竟双方经过一场激烈的厮杀,都是伤痕累累,体力不支。
此时的王烨一身血秽,脸上身上都是污浊不堪,头上的紫金冠也歪斜着,披风也被扯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脸上的汗水跟血水混在一起,座下的无墨也是伤痕累累,王烨从开始征战到如今,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口中气喘吁吁拍了拍无墨的马头,以示安慰,无墨双眼无神,嘶鸣一声回应了一声,然后疲惫着打着响鼻。
典韦跟秦承策马来到王烨身前,二人同时问道:“主公无恙乎?”
王烨点点头,呼哧呼哧的穿着气说道:“呼,呼,我无碍,好久都没这么痛快的厮杀过了。仲远,你快去把管亥带到阵前,我要招降这群太平力士。”
不多时,秦承骑着马,拉着一条锁链,锁链捆绑之人正是管亥,管亥小跑着跟着前面跑的并不快的马,可以看出他很着急,因为秦承告诉了他原因,太平道力士是他一手创立的,可以说是他此生最骄傲的事,也是最珍惜的,他明白跟王烨硬干是没有任何出路的,为了自己儿郎们的性命,他妥协了,决定去劝说幸存的太平力士归降。
管亥来到阵前,看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心头想起了和他们生前朝夕相处的日子,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别看身高八尺,凶神恶煞的管亥好杀成性,到了伤心之处,竟然犹如一个孩童一般,放声大哭。
这一开口,那真是鬼哭狼嚎,不但吓了秦承一跳,连王烨都被吸引了过去,转身看着痛哭流涕的管亥,王烨明白管亥的心情,他对自己的虎荡禁卫不也是如此吗?在管亥的哭声的衬托下,王烨也想起了阵亡的虎荡禁卫,鼻子也是酸酸的,刚好酝酿出一点悲伤的情怀。
不想典韦语不惊人死不休,没心没肺的朝王烨咧嘴傻笑,还跟王烨说:“主公,你别说我丑了,可有人比我丑多了。”
王烨面带苦涩,心里难受,不过还是看看典韦,不解的问:“谁呀?”
典韦朝着管亥努努嘴,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在这种伤感的时候,想不到典韦还再在意自己的相貌丑俊,王烨顿时无言以对。
二人说着话的时间,管亥已经被秦承拉着来到身前,王烨翻身下马,用龙贯金戟斩断了捆着管亥的锁链,而后说:“管统领,想必秦将军已经跟你说了吧,而且在我的账下有什么好处,我估摸着,所有太平道的弟子也是有所耳闻,我保证,绝不会亏待你们。”
管亥很惊讶,一边活动着身子,一边对着王烨怒目而视,还时不时哽咽一下。而后走到一步一步走向王烨,周围典韦秦承以及一众虎荡禁卫心头不由的一惊,生怕管亥趁机行刺,瞬间神经紧绷。
可只见俯下身子从一名阵亡的太平力士胸口,拔下一根三棱梭枪,梅花形的伤口处,顿时鲜血如涌泉一般,可以看出这名阵亡的太平力士是直接被刺穿了心脏,死亡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痛苦跟折磨,管亥用手拂过他的双眼,让这么太平力士死而瞑目。
看到如此,王烨心中也是感慨道:管亥真是爱兵如子啊,要不是如此,这些人怎么能如此拼命的战斗呢?旋即走过去,拍拍管亥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时管亥背对王烨,猛地起身,一伸手抓住王烨的衣领,凶恶的瞪着王烨。这个举动让王烨周围的一干人等都猛地又一激灵,典韦顿时喝到:“孙子,你想作甚?”说着拿起双戟就要动手,周围秦承以及虎荡禁卫也是纷纷持械相向。
王烨被管亥提着衣领吊在空中,但还是及时挥手制止了他们,他跟管亥四目相对,管亥深恶痛绝的看着王烨,一字一句的问道:“王烨,你就不怕我趁机杀你,为我这些儿郎们报仇吗?”
只见王烨推开管亥抓住自己的手,仰天长笑,说道:“管统领,若是你想杀我,刚才接近我时想必已然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王烨顿了顿,将龙贯金戟插在地上,整了整衣领。
管亥看着他,也不做声,想看看王烨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