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面馆前面紧紧地抱着,面馆老板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他茫然地看着泪流满面的两个人,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那是他和隔壁村的大花分别时的场景,他带着几锭银子来到庆阳城开面馆,大花抱着他哭了很久。
后来他赚了钱,他便回去娶了她,现在大花已经为他生了两个大胖小子,一切变得美好又和谐,他想这两个年轻人也是遇到了难题吧,人生的路总会走通顺,他相信他们也会和他一样走向幸福。
店小二在老板的指挥下端了几碗面放到几人前面的桌子上,“老板说请你们吃的。”
南烟雪抬头看了看老板,他对她会心一笑,也不知是感动还是难过,她摸摸自己的眼角有一滴眼泪流了下来。
萧子义和顾双儿抱了许久才分开,萧子义用衣袖沾了沾顾双儿脸颊上的泪水,“双儿,不哭,不哭。”
他拉着她坐下来,顾双儿低着头眼睛直直的盯着眼前的那碗面,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当她答应嫁人的那一刻她就考虑过这个问题,若有一天她与她再次相见,她该怎样面对他,她想她一定会告诉他,她的为难,告诉他,她有多想他,可是如今他坐在面前,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坐在一旁的南烟雪不知道还说什么,她只能无聊的拿着筷子挑着眼前的面,细白的面条上面有两片青菜,她想起在天云山下种的那片菜园,里面有各种不同的青菜,她的母亲每次做面的时候都会给她下几片青菜。
“姑娘,尝尝,我家的面很好吃的。”店家见三人都不动筷子,便开口极力邀请道。
“嗯,好。”南烟雪抬起头对着店家笑了笑,然后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面,面条虽细却很有筋道,只是这样好吃的面,眼前的两人却无意品尝。
“什么时候成亲?”南烟雪塞着满嘴的面条问道。
“后天。”顾双儿仍是没有抬头。
“哦,那个人你喜欢吗?”
南烟雪问完三人再一次陷入沉默中,“他家很有钱吗?”
又是一阵沉默,顾双儿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看着埋头苦吃的南烟雪,那一刻她竟然羡慕这个父母双亡的姐姐,她感受的到她的世界,单纯又快乐,曾经她也是一样的单纯、快乐,可是后来她遇到了萧子义,她开始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到了现在,她的世界更是变得充满了悲伤。
“我该走了。”她站起身看着顾府的方向,那里还在准备着她出嫁的东西,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送你。”南烟雪急忙放下手中的面。
“不用。”顾双儿冰冷的拒绝了她,在她们之间,有一道屏障已经筑起。
“要的,要的。”后知后觉的南烟雪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她还当她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那时的她需要她送才敢回家。
顾双儿走在前面,南烟雪跟在身后,可是萧子义却站在面馆里一动不动,南烟雪发现后用手拼命的示意他,可是他始终站在原地没有挪动。
“双儿……”他愣愣的站了一会又追了上来。
“双儿,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庆阳城,我们离开这里。”
顾双儿听到萧子义的话,一瞬间眼泪又涌了出来,这两年她想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她多想跟着他一起去闯荡江湖,可是现在她无法做到毫无顾忌地跟他走,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用手摸掉眼泪,她甚至强迫自己不要流眼泪,她要让他明白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双儿……”萧子义见顾双儿没有反应,便又追上去拉着她的胳膊,“跟我走!”他表情坚定,她知道这一次他已下定决心。
“我的未婚夫他还在等着我。”
他听了她的话凝固在原地,“双儿……”,他喃喃的喊出一句,她挣脱他的双手径直往前走,“你回去吧。”
顾双儿说完快步离开了那里,只剩下呆在原地的萧子义和南烟雪,“师妹,她走了,她走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他捏着南烟雪的肩膀声音沙哑着喊道。
南烟雪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子义,他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师兄,师兄,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你不要着急。”,她拉着他的手急切地说道,萧子义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神情慢慢柔和下来。
南烟雪拉着悲伤过度的萧子义找到当初的那家客栈,客栈掌柜看到南烟雪一下子就记了起来,“小姑娘,你又来吃鱼的吗?我们今天刚好拉来几条新鲜的鳜鱼,一会做给你尝尝?”
南烟雪没有心情吃什么鳜鱼,但善良的她也不想驳了掌柜的面子,只得敷衍地应付,“好,好,都好。”
“掌柜给我们找两间客房可好?”南烟雪扶着萧子义走到柜台面前,掌柜的这才发现她扶着的那个人面色苍白,“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你说什么?”恼怒的萧子义一下子拍烂身边的一张桌子,大堂的人见状吓的全都跑了出去。
掌柜的倒是不惊,客栈往来的江湖中人,多有一部分是这样的,大都没有什么出息,不过是逞能罢了,但他也不想得罪这些人,他奉行的原则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二,领他们去客房。”
掌柜说完,小二便过来将两人领进客房,萧子义坐在房间还是难掩心中的沮丧情绪,这次来他看到顾双儿已经彻底变了样子,她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顾双儿了,他没有确定的把握可以带走她,就算她愿意跟他走,他能去哪里呢?总不能带她去天青门,师傅不会答应的,若他退出师门,师傅同样不会答应。
他进入天青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临这样难的选择。
“师妹,你说我该怎么办?”
南烟雪站在他的身旁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她想若是云风哥哥在就好了,可是她下山匆忙,忘了告诉他。
“师兄,明天,明天我们再去找她好不好。”她看着情绪低落的萧子义,此时的他需要好好歇息一下,以他现在的状态去找顾双儿,不指定会惹出什么事来。
萧子义听了她的话倒是没有反驳,他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办,若带走她该去哪里,他都没有想好,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捋清这些事情。
两个人就这样带客栈住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一大早,萧子义便去南烟雪的房间敲门,南烟雪揉着惺忪的眼睛打开门。
“师妹,我想好了,我要带她走,我要离开天青门,只要她愿意,我就带她走遍九州。”
“什么?”南烟雪惊讶地看着萧子义,这一觉醒来,未免有点太吓人了。
“走,我们现在去找她。”萧子义胸有成竹,他觉得这样的他,她一定会跟他走。
两人来到顾府门外,门外的人依然在忙碌着,萧子义主动走上前说要找二小姐,谁知门口的下人直接告诉他,小姐不在府中,萧子义不相信,他就站在门外等她,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到顾府已经装饰完毕,顾双儿都没有出现。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萧子义再也等不下去,他再一次来到门口要求见小姐,这一次下人没有再说小姐不在府中,他们告诉他小姐确实在府中,但小姐交代了今日谁也不见。
“你告诉她,说我是萧子义,她一定会来见我的。”萧子义说着想要往里面冲,几个下人拿着棍子拦在门口。
“萧子义!小姐特意交代了,不能放你进来,她让我们告诉你,她既已选择就不会回头。”
“我不信,我不信,双儿,双儿!”萧子义对着府内大喊,可是偌大的顾府并无任何回应,他绝望的跪在顾府门前,都怪他自己,半年前的时候顾双儿就曾写信想让他带她走,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他总是顾虑重重,直到彻底失去了她。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萧子义用手使劲地锤着地面,他多想时间能倒回过去,他一定会来带她走。
南烟雪看着跪在地上的萧子义,她拉起他的胳膊将他架在身上拼命地往客栈挪,她不能让师兄就这样跪在这冰冷的地面上,她没想到如今的顾双儿会如此的无情,她记得她的姐姐是那样深情的一个人。
既然她不喜欢师兄,那就让师兄也不要喜欢她,南烟雪吃力地扛着萧子义,她咬紧牙齿一步步往前走,她的师兄她要守护她,她才不要让那个无情的女人来伤害他。
经过南烟雪的连拖带扛,两人终于来到了客栈,客栈小二见状,连忙跑上前帮助南烟雪,南烟雪这才得以缓了一口气。
店小二将萧子义扛进客房,刚进客房,萧子义就拍着桌子喊到,“酒,酒!”
南烟雪本部想让萧子义喝酒,但看他这么难受只得依了他,都说一醉解千愁,但愿这酒能解了他心中的仇。
店小二抱了一坛酒放到萧子义面前,萧子义直接抱着喝了起来,他的脖子,身上瞬间洒满了酒,南烟雪只能无奈地坐在旁边看着他,她一直等到他喝的不省人事时,才找来店小二将他抬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