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被重重士兵包围,而城楼左侧,离恒缓缓走了上去,他在容妃走上城楼之后,趁着离枫放松之际,集中兵力猛攻王府,王府高手终是寡不敌众,败了下来,他令人将王爷,王妃和离岸掳上城楼,要挟离枫。
离枫确实也停了下来,他一抬手,命所有将士停止进攻步伐,父母都在城楼之上,他不能弃他们于不顾,若不是自己的些许犹豫,导致久攻不下,王府也不会被攻破。
“离大将军要求皇上处死容妃娘娘,现在容妃娘娘已薨逝,大将军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皇上身边的太监对着城下的离枫喊道。
离枫是曾说过若皇上处死容妃,他任凭皇上处置,但现在这局面,投降只有死路一条,可不投降,父亲,母亲和弟弟离岸都得死。
若自己一力抗下所有罪责,能救他们一命,也算值得,只是父亲的心愿再也无法实现了。
离枫站在城楼下考虑了很久,最终他卸下武器和陆砚一起走进城门,陆砚抱着容妃,两人刚踏进去,厚重的城门就又重新关上。
周围是手持弓箭的士兵,离恒站在弓箭手后面注视着两人,陆砚则将容妃小心翼翼地放在左边的地上。
“皇上,求你放过枫儿。”王爷从城楼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
“他只是一时糊涂,皇上……”
离恒走到王爷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王爷,不想要这离国江山了吗?”
王爷看着皇上,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或许他早已知晓了一切。
“王爷在地方培养势力,在朝中部署自己的力量,在我宫中安插眼线,党同伐异,我整个离国都快变成王爷你的了……你的儿子,王府世子,率几万精兵围困我离国都城,你说……我应不应该放了他?”
皇上说着指着容妃说道:“你儿子不该死,朕的皇妃就该死吗?”
“皇上……”王爷说着跪到皇上面前,“臣愿一死,换枫儿一命。”
“父王不要!”离枫说着拼命地往前冲,弓箭如箭雨一般落在两人身上,陆砚急忙转过身用自己的整个身体护着容妃,他慢慢跪倒在她的面前。
“容儿……”他微笑着看着她,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再抛下她一个人,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容儿,我来了……”
陆砚躺在容妃身边慢慢闭上眼睛,他终于能和她永远在一起了。
另外一边,离枫身重数箭倒在地上,王妃大喊一声“枫儿……”,三人哭着向离枫跑去。
“枫儿……”王妃跪在地上搂着离枫大声叫喊他的名字,她才刚失去一个女儿,现在又失去一个儿子,人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枫儿……”她紧紧地搂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流在离枫的身上,她摸着他身上的箭,他一定很痛吧,若不是还有岸儿在,她一定会随他们去了。
王爷蹲在离枫身边低着头,他本想为青儿报仇,却没想到又搭上枫儿的性命,而这无情的帝王却只是死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妃子。
他忽的拔出离枫身上的箭,一个箭步冲向皇上,可皇上身边的侍卫反应更快,一群侍卫将王爷团团围住,离岸见状,想冲过去救父亲,可是还未等他起身,他和王妃便被围了起来。
离恒站在王爷面前淡淡地说道:“王爷老了,也糊涂了,将王爷送回府中,好生看管起来,无召不得出府。”
“将容妃娘娘送回宫中厚葬!”
离恒说完转身离开,一切似乎又回归了平静,离国的江山还是属于他的,只不过是死了几个人而已,他看到容妃的尸体时曾心头一紧,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只有离国的江山对他是最重要的,别的都不重要。
王府众人被囚禁在王府内,王妃自离青死后就缠绵病榻,离枫走后,更是让她备受打击,竟到了无法下床的地步,而王爷也是一夜白头,他整日坐在书房,唉声叹气,王府一应事务只能靠离岸苦苦支撑着。
而离国天香楼内,消失了多日的月儿又重新出现,她抱着古琴,面无表情地弹奏着乐曲,南烟雪见月儿回来,便日日都去探望她。
王府发生的事情,她早已听说,那日离青死时,她也曾看到站在容妃身后的月儿,只是没想到几日不见,容妃死了,而她又回到了天香楼。
重回天香楼的月儿似乎变了很多,她常常看着皇宫的方向发呆,她还会一边喝酒一边讲她和容儿的事情,从她这里,南烟雪终于了解了容儿和离青、陆砚之间的恩怨情仇。
容儿和陆砚,两人出生在碧落村,容儿原名凌容,她的父亲是一名陶瓷工人,母亲是远近闻名的绣娘,母亲貌美,所以凌容自小生的一副好模样。
凌容长到十三岁时,变得越发的漂亮,家中的门槛早已被前来提亲的人踏破,其中不乏一些有权有势的人,但在诸多提亲者中,凌容偏偏看中了条件不那么好的陆砚,陆砚父母开了一家小小的染坊,染坊生意一般,也仅是够维持生计而已。
凌容看中陆砚是因为两家离的比较近,陆砚比凌容年长两岁,从小他就像大哥哥一样的照顾她,所以她对他比较依赖,当陆家也带着聘礼来提亲时,她一下就答应了他。
她的母亲曾不同意她嫁给他,她希望凌容能嫁去一个有权有势的家庭,可是凌容不同意,她甚至用绝食来反抗,她的母亲最后不得不答应了她。
两人很快就定了亲,但也就是定亲而已,两人当时年龄太小,双方父母商定等两人到了合适的年龄就让他们成亲。
但他们始终都没有成亲,离国出现边疆危机,皇上为扩充军队,在全国大肆招募新兵,陆砚和家人商议之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染坊生意不好,他想去军营也许会有另外一番作为。
凌容也支持陆砚从军,她从小就听过村里的说书先生,讲那些大将军的英勇事迹,他们一个人就能横扫千军万马,他们会直接冲进敌军阵营,砍掉对方将领的脑袋,凌容希望陆砚也能成为那样的人,她希望他能变成她心目中的英雄。
凌容亲自将陆砚送到招募新兵的官员手中,他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待他荣耀归来,他一定会娶她为妻,她相信他的话,她告诉他,她一定会等他回来,做他最美丽的新娘,到那时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诺言有多美好,崩塌时就有多残酷。
陆砚走后,凌容将陆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她经常去陆家的染坊帮忙,以至于她的母亲都说是替陆家养的女儿,陆砚父母也很疼爱凌容,他们也是真的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对待,两家亲如一家,只待陆砚回来成亲后,便真正成为一家人。
陆砚在军中也经常会寄信给家里,他问的最多的就是容儿的事情,他会将他发生的一切都写信告诉凌容,凌容有时也会回信给他,但更多的是陆砚的单方面来信。
陆砚的来信持续了整整两年,到第三年的时候,陆砚的来信变得越来越少,有时在信中,他只是简单地告诉她,他很好,要她不要挂念,她以为他军中事务繁忙,她也不敢去打扰他。
新兵进军营五年才能回家一次,三年已经过去,她想再过两年,他就会回来娶她,她对此事从未起疑过,所以她一直安静地等着。
期间她的父亲病重身亡,好在有陆家的照顾,母女两人总算抗了过来。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尤其容儿父亲走之后,尽管有陆家的接济,母女两人的生活也大不如前,凌容母亲只能拼命地接活,才能维持生计,凌容母亲时常责怪她,若凌容听她的话找一个好人家,她们也不会变得如此落魄,凌容此时只能沉默以对,她总是相信,等陆砚回来,一切就会好起来。
陆砚在第五年的时候终于回到了碧落村,那时她正在村边的溪流处洗衣服,远远地,她就听到村里的小孩子在喊:“大将军来了,大将军来了……”她看着他穿着一身铠甲向她走来,“容儿……”他轻轻唤了一声,她扔下手中的衣服就向他扑了过去,她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回来了,她泪流满面,他紧紧抱着她一言不发,直到陆砚的父母从家中跑了过来,两人这才分开。
她跟在陆砚父母的身后仔细地打量他,他比以前壮硕了许多,皮肤也黝黑了许多,个子好像也高了许多,还有他身上穿着的一身铠甲,和说书先生描述的一模一样,他真的变成了她眼中的英雄。
她兴奋地跑回去告诉她的母亲,她没有选错,她的陆砚才是整个碧落村最优秀的人,母亲也为她欣慰,陆砚有出息了,容儿跟着他就不会受苦了。
“还是我们家容儿有眼光。”她的母亲笑着摸着她的头说道,她也开心的打扮自己,她要让陆砚哥哥看到最美的自己,她要做他最美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