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连吃败仗,朝堂之上气氛凝重,众朝臣上奏皇上,讲明离岸不能杀,外敌入侵,而离枫在西北多年,熟知敌人的用兵之法,若临阵换将,恐使西北地区落入敌手,目前当务之急是要鼓舞士气,不能寒了将士的心。
朝臣跪在大殿之上要皇上收回成命,皇上无奈,只得将离岸的事情暂时搁置。
“离岸之事容后发落,暂时关押刑部大牢,无诏不得探视!”皇上恼怒地离开朝堂,他知道西北败仗必是人为,离枫拥兵自重,已威胁皇权,他需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其连根拔起,但当下还动不得,眼前还是要先稳住西北局势。
离岸从死牢转移至普通牢房,但看守的人反而增加了许多,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有一个送饭的悄悄跟他说,让他放心,王爷自会救他。
离岸对自己所犯的罪十分清楚,必是死罪无疑,能让皇上改变心意,恐怕是父亲用什么东西威胁到了皇上,离岸有点害怕,害怕父亲为了救他会铤而走险,父亲一生忠心耿耿,他不想父亲为了他而毁掉自己的名声。
离岸忐忑不安地在牢房等待,而牢房之外,他的父亲还在为他继续奔波,皇上虽然已命人将他带出死牢,但在牢房多关一天,危险就存在一天,让王爷不明白的是,离岸为什么要这么做,王府在银两方面从来没有限制过他,而且他和尚书往城外的寺庙藏饷银时,也几乎不避人,很多人都看见离岸往寺庙搬一箱又一箱的东西,当时城内就有人猜测是他二人克扣了饷银。
离岸的行为太过匪夷所思,王爷决定好好查查这背后的原因,他要弄明白离岸为什么这么做,他更想还离岸一个清白,就算证据确凿,他也不相信那是离岸所为。
而此时的天青门弟子正处于闲散状态,朝廷的事他们不懂,王爷也忙于处理离岸的事情,离青虽想整治容妃,但苦于没有证据,而且王爷三番五次地警告她,不要去惹容妃,若离岸的事果真跟容妃有关系,现在去惹她,无疑于把离岸往死路上逼。
南烟雪闲来无事,只能继续去街上晃荡,天香楼更成了她常去之地,她总是打着找月儿姑娘了解情况的旗号,拉着萧子义陪她去,萧子义也不拒绝,天香楼,有吃有喝,还能看舞听琴,他也乐得陪她一起。
南烟雪的目标很专一,每次去她都会直奔月儿姑娘的房间,开始的时候嬷嬷会拦着不让她进,后来在月儿的默许下,嬷嬷也不再阻拦,她便更是肆无忌惮。
“月儿姐姐……月儿姐姐……”她总是人未到声音已先抵达天香楼。
“一个女娃娃,天天来这种地方,不知羞耻。”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没教养。”
天香楼内的男人议论纷纷。
“呸,你们有教养,你们有教养会来这种地方?”南烟雪总是毫不犹豫地怼回去。
到后来,天香楼内的姑娘和客人已经对她见怪不怪了,大家都知道这天香楼的头牌对她特别好。
月儿对她好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她知道南烟雪来自天青门,天青门弟子下山无非是除魔卫道,自己和容儿虽不是妖邪,但有些事做的确实不那么光明磊落,而且在大堂出现过的黑衣男子,来者不善,他有什么目的,她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若是和天青门一样的目的,容儿怕就危险了。
她观察了几天发现南烟雪和那个黑衣男子非常熟悉,而和南烟雪一起的公子却从来都不会搭理他,她猜他们不是一起的,但他们都对南烟雪很好,若提前笼络南烟雪,以她单纯善良的心性,以后说不定可以救她们一命。
南烟雪并不了解月儿的想法,她只是觉得月儿姐姐又温柔又弹得一手好琴,让她十分羡慕,她喜欢趴在她眼前,看她低头垂眉弹琴的样子,阿娘当年也教过她,可是她学的不好,始终弹不了一首完整的曲子。
月儿有时候会教她弹琴,她一句一句地教她琴谱,然后手把手地教她弹,弹累了两个人就坐在二楼的窗户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南烟雪会跟她讲她小时候的事情,她住在天云山下,她们一家三口住在一个小院子里,父亲打猎种地,母亲在家织布做饭,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父亲,母亲都死了,她就只剩云风哥哥一个亲人了。
南烟雪讲到父亲,母亲的时候,声音一下变得低沉,月儿知道她难过,她将她搂进怀里安慰她。
“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月儿开口淡淡地说道。
南烟雪猛地一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我刚出生父母就将我送给别人,送的那家在我六岁的时候又将我卖给别人,后来买我的人又不停地将我卖给下一家,到最后的那一家,他们总是不停地打我,我受不了,就自己逃了出来。”
月儿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南烟雪却感到无比的震惊,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悲惨了,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样可怜的人。
“月儿姐姐……”她小心翼翼地喊她,她觉得自己触了她的伤心往事。
“嗨……没事,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月儿微笑着安慰她。
南烟雪看着她的微笑想哭,特别想哭,她紧紧地抱着月儿,月儿伸手拍拍她的背,“她果然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她的这点故事就打动了她。”
她有点不忍心利用南烟雪,可是目前没有比她更好的棋子。
“我只是想用你来救容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是功德一件,不算是利用,你不要怪我。”她这样想着安慰自己。
她不知道若南烟雪知道她是用她来救人,她一定会帮她。
南烟雪从小就见不得别人不好,她希望大家都能够快快乐乐地活着。
“为什么人要经历那么多不快乐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不能一直快乐呢?”南烟雪总是这样问云风,云风也被她问的一脸懵,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的问题。
每个人都是想要快乐的吧,可是生活总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就像他曾经和家人在一起时,无忧无虑,单纯天真,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从那时起快乐就消失了,后来在南烟雪的陪伴下,他的脸上又慢慢出现了笑容,可是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冥尘打听了许多人,终于得知那个容儿就是当今的容妃,容妃曾经也在天香楼,后来被皇上看中带进宫中,自从容妃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宫,听说皇帝很宠她,她在进宫的第二年就被封了妃位,这是前朝从未有过的现象,而且皇上会命人从很远的地方,快马加鞭,给容妃运送新鲜的水果。
皇后曾和容妃争斗一年,皇上为了容妃差点废掉皇后,最后还是容妃去求情,皇后才没有被废,自那之后,皇后也无心再和容妃争斗,后宫当真变成了容妃的天下。
更为离奇的是,前朝也有很多大臣支持容妃,他们和容妃非亲非故,但都觉得容妃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他们甚至想推举她做皇后,不过这也被她拦了下来。
后来民间就开始流传,“容妃对皇上是真爱。”,“容妃不贪图富贵。”,“容妃是离国之福。”而容妃确实也时时劝告皇上要体恤百姓,释放奴隶,减轻赋税。
整个离国百姓都对容妃感恩戴德,他们说她才是真正的离国皇后。
容妃好像对所有人都很好,唯独王府除外,民间谣传,王府的郡主抢了容妃当年的相好,所以容妃才一直针对王府。
“那是他们活该,那个郡主嚣张跋扈的,她也没想到人家竟然能变成妃子。”
“也是人家命好,在天香楼就是头牌,后来又进了宫,可是那么多进宫的也没人家受宠。”
“听说那姑娘之前受了很多苦,家里人也全都死光了,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冥尘听着路人的对话中,捋出了大概,这个叫容儿的姑娘从天香楼开始就一直走好运,他相信人会有走运的时候,但不相信一个人会一直走运,她的运气未免太好了。
幻灵扇怕就在那位娘娘手中,知道了幻灵扇身在何处,现在的问题就是要把它取出来。
冥尘打算趁着夜色悄悄潜入皇宫,皇宫守卫森严,若是白天,怕会惊动到皇宫侍卫,而且天青门弟子就在皇宫外不远处的王府,若再让天青门弟子知道,就更难得手了。
冥尘一身黑衣,加上手中的折扇都是黑的,在黑色的夜晚很难被人发觉,但皇宫四周的宫墙特别高,他只能运起法术才能越过城墙,而这种法术对冥尘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但让他没想到的时,他刚碰到宫墙的墙砖,一股耀眼的金光闪过,在皇宫上空,一条金色巨龙盘旋在那,巨龙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好像随时都要发动袭击。
冥尘并不想惊动天青门的人,他在巨龙面前站了一会转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