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前,覃沐勇却驾车离开了。弄得我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上两天学就到了周末。
这两天我没去坟地那站的,上学碰到王与众,他说村主任开始动员各家,让领迁坟的补助款。可是没一户人家去村里办手续的。
我早早起来就往李家村边的坟地走。到了地方却发现坟地边上没人,往覃沐勇的工地一看,那里围了不少人都是贇哥的手下,他们把覃沐勇工地的两个门都给堵了。我往前走二百米就看到原来是贇哥工地上一辆送建材的车给侧翻在覃沐勇工地不远处的道边。惊险的是,建材已经都坠于覃沐勇先前挖在路边的一个大坑里。那个大坑没有围挡,只有一个警示牌现在警示牌也不见了,我猜是让建材给冲跑了。
“夏衡,你来的正好,把覃沐勇给我叫出来。”小金看到我就和逮着覃沐勇的口气差不多。
“小金哥你在这干啥?覃沐勇不在他回家了。”我说。
“给他打电话,就说我们找他。”陆哥在一旁边瞪我一眼吼道。
“咋了?”我问。
“车翻了,这都是覃老板占道的过,看着没,他在道边挖的大坑真是坑人,建材掉进去是小事,开车的司机差点就丧命了。出这大的事,他人也不见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也觉得这事不小,就拨了电话,覃沐勇平时不关机的可是他这会儿手机没通。
我尴尬地对小金说:“我找不到他。”
小金把我搂过去压着我的肩说:“找不到,你就陪我们等等覃老板!”
“小金哥,覃氏地产不是有负责人么,你把他叫出来不就行了?”我说。
“我们叫过他问过话。他也不知覃老板去哪了。”
直到中午,小金他们还在覃沐勇工地的大门围堵。其间我按了好几回电话也没人接。这条不宽的道上堵满拉建材的大车。有些车竟然还不熄火“哼哼”直响,发动机冒出许多尾气,把空气都染成汽柴油味。由于临近中午,有些村里的妇女竟然拿三轮车推出饭来,在这做起了临时买卖,真是大发“灾难”财。
现在,小金也懒得再钳制我,他知道我也跑不了或者认为我不管用。
“覃老板,你什么意思?我这找你一上午。你马上过来,要不两家都停工算了。”我的手机才一响,陆哥就夺过我的手机跟覃沐勇交涉上了。
下午两点,覃沐勇和小张才从大车边上留置的能行一人的道边走来工地。
“覃老板,你可真是大忙人,我这车早晨侧翻的,你人下午才来。”小金过来咄咄逼人地说。
“夏衡你没事吧。”覃沐勇对我说。
“没事,就是被扣下等你咧!”我能说什么?这紧要关头,先处理翻车的事要紧吧。
“李贇也没说先把车吊起来?还有你们堵我工地门口要干什么?”覃沐勇质问小金。
“车侧翻主要是由于覃老板工地上出入的车辆太占道,还有,那个道边的大坑是做什么的?有它在多危险?”小金也在讲理。
“我那是有指示牌的,大车司机没看着?那个坑虽然在道边,可它是在我的工地上吧?”覃沐勇一点让人的口气也没有。
“那就报警。”陆哥不忿地说。
“覃老板先把车吊起来再说吧。”我拉了下覃沐勇的衣襟。怎么说报警也不是个好办法。
“他们要的又不是这个你插什么手?”小张在一旁瞪了我一眼。
“想报警就报,我等着。”覃沐勇还是不妥协。
小金就报了警,等待来警察处理时,翻车的司机自己从医院回来。我看他就是面上有些擦伤,顿时放心了不少。
这人显然是认得小金的,他走过来嚷嚷道:“小金哥哪个是黑心的覃老板?在道边挖坑是要人命还是咋的?”
接着他看了眼覃沐勇,小张不由护住覃沐勇,这人反应过来他看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愤怒地伸手抓小张身后的覃沐勇。
“烂了你的心?在道边挖坑,老子差点没命!”
小张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这个司机放倒了。
“黑心老板打人了!”司机发出要杀他似的嘶吼。
我看到陆哥和小金突然散开,原来是警察来了。小张这才把人放开。
司机看到警察后,立刻用手指着小张和覃沐勇说:“警察,他们打我。”
“怎么回事?”警察看向司机和小张还有覃沐勇问。
“警察同志,他们确实是打人来着,我做证。”陆哥这时又走来说。
“我跟你们走。”小张自己往李家村走。
警察也是步行来的,看来这大车已经堵村里边了。
“他也打我了。”司机手一指覃沐勇一口咬定覃沐勇也参与殴打他。
“你睁眼说瞎话,他打你哪了?”我站覃沐勇前面堵住司机和他争辨。
“我这都有伤还说没有?”司机为他的说辞找证据。指了一块就有的伤给警察看。
“都跟我回去接受调查。”一个警察示意司机和覃沐勇让他们往村里走。
我看四周一眼,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跑过去对他说:“赵迪你都看见了吧,覃老板没打人,你去跟警察说一下。”
“衡衡,我离事发地那么远,还真没看见事情发生的经过,你还是找前面的大车司机吧。”
赵迪竟然这么回答我,我觉得心里被浇了冰水似的寒凉。我转身回头覃沐勇已经跟着警察往村里走了。我也就疾步跟了上去。
“走吧。”覃沐勇叫我。
“怎么回事?”警察不是要带你回派出所么?我等警车开走后还没回过神来。
“我又没犯事,带我回派出所干啥?”覃沐勇竟然还有心思对我笑。
“小张怎么办?”我问。
“他自己会回来,不要管他。”覃沐勇不以为然地说。
“他是你手下,你也没说替他打点一下弄他出来。”我不满地撇嘴道。
“这怎么办?”我看着大车都聚到村里,很是担心覃沐勇的娄子给捅大了。
“等小张回来叫他处理。”覃沐勇一副甩手掌柜的架势。
“你不是老板?甚也不处理要你干啥?”我小声嘀咕。
“夏衡,你又说我啥?”覃沐勇把耳朵凑我跟前问。
“我啥也没说,你听差了。”
下午。我吃过饭就出来站村里的主路上。路上大车还是堵的。覃沐勇这会还在家里待着啥也不管。我又不敢去他工地瞧去,那里有小金那么个令我吃不倒的人。
“你不在家?出来干啥?”覃沐勇在我出来半小时后也到村里的道边。
“夏衡你可真是,这事故有啥好看的。你这着急忙慌的饭也不好好吃跑出来干啥?”覃沐勇认为我是看热闹的一员。
“我这是替他担心他还不知好歹。”我心里直骂自己出力不讨好。
“回去吧。”覃沐勇拉我。
“覃老板,这大的事你也不着急处理,你是干啥吃的,啥事也等小张要你干甚?”我气得质问他。
“哟,夏衡,你这也不像是骂我,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覃沐勇笑得很贼。
“我是不想你有纷争,到时候还连累我,你知不知道上午联系不到你,小金都把我扣下了。”我白他一眼说。
“对不起,连累你了,要不把我补偿给你。”覃沐勇竟然大笑起来。
“补偿你也不成,你做事不靠谱我还才不要咧。”我推开他凑近我的身子说。不知怎么脸有些发烫。
晚上。
小张回来后对覃沐勇说:“司机背后有人撑腰,他进派出所就乱说,要验伤,还要告覃氏地产。说工地边挖的坑是导致他车祸的主要原因。老板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这个也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还是等他们提条件吧。李贇尽想些馊主意,这回他是嫌我们工地上开了两个大门。”覃沐勇还是不准备主动出击。
我一听这个就有些泄气,哪个大老板会像覃沐勇这么窝囊呀?
……
“夏衡,你平常不是仰躺着睡的?今天怎么侧身睡了。”覃沐勇在熄灯后还在找话题。“仰躺着睡不好,压着心脏了。”我借口说。
“那你也应该面朝我,你给脊背干啥?”覃沐勇搬我肩膀说。
“我就这的睡,覃老板你一上午是不是去哪休闲够了?现在是不困还是无聊?”我甩掉他搬我肩膀的手说。
“砰!咔嚓。”
“哎!”
“谁了?”
我在迷糊中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和覃沐勇的叫声。
才要起身却被覃沐勇给按住,说:“有人往院里扔石头,我这边都是玻璃,你从那边下床。”
“覃老板,你没事吧?”我着急地询问同时按着台灯。
“我没事,床上都是玻璃。”覃沐勇起身。
“你小心点别被玻璃给划伤!”我借着不亮的台灯看他下床都给我看得心惊胆跳。印着淡黄色小素花的被子上全是玻璃茬子。再看窗上的一块大玻璃只剩一个木框。窗台上、床上、地下都有碎玻璃。
我跑到大门跟前就着大门缝往外一瞀,夜寂静。
“夏衡,你跑出来干啥,还有石头砸进来怎么办?”覃沐勇把我拉回房里。
“他们都跑了。”我无力地说。
“覃老板有人知道你在这儿,他们还会来的。”我心里直觉这事没完。
“不要紧,换个地方就成。”覃沐勇不以为然地说。
找见我的衣服就给我。
“你这是干嘛?”我问。
“这里不能住了回我家呗。”覃沐勇自然地说。
“那可不成!这大晚上的你也敢出门?万一有人在村口阻你怎么办?”我抓着他的手,害怕他出去。
“瞧你吓的。楔玻璃的人也不敢再来,都惊动人了。”覃沐勇肯定地说。
“那也不成,明天再走。”我认为白天安全点,死抓着他的手不放。
“这怎么睡?”覃沐勇看着碎了一块大玻璃的窗子,又瞅着满床的碎玻璃,没办法地瞧着我说。
“把被套拆下来,去那个屋睡。”说着我就拉开了被套的拉锁。
“你小心着点上面有玻璃。”覃沐勇忌惮我拿被子一把将它夺了过去。
“你不会弄就别瞎抖。”我大叫止他。可是没用了,玻璃茬子被他洒得哪哪都是。
“你看你干的啥事?”我责怪他。
之后还是自己动手拆了被套。抱着它去另一个屋。
“没褥子,你抱着我睡还暖和。”覃沐勇把我手搭他腰上了。我在黑暗中翻他一个白眼。
“都说了要开灯。”
覃沐勇不放心地拿手划拉床板。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害怕有虫子。
“啥也没有,开灯不是让人以为家里有人了?他们要再返回来找到准星,把这个屋的玻璃也砸了,那咱们就站着吧。”我打了个哈欠后不理他了。
“咱们?是你和我吧?”覃沐勇还很精神的问了两句,可我一声也没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