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已经忍不住发出了冷哼，会就会好了，还装什么腔作什么势，谁不知道进了这种地方，都是想要冒头的。
现在还玩上谦虚了，该不会是真的只懂一点皮毛吧？
素婳没有理会那些人，虽然脸色稍微变了变，不过想起墨兮然的话，终究没有发作。
她静默的坐在那里，像是默念着自己之前的境遇。
不多时，她手指轻轻抚在琴弦上，撩拨开来。
对于她来说，这琴就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默默倾诉的分别多时的遭遇。
听到她的曲子，教习妈妈眼神变得稍微有些严肃，看不出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琴音袅袅，刚才那些还在嘀咕的人，瞬间闭嘴了。
墨兮然赖于上一世赵飞龙的熏陶，对于音律也是颇有建树的。
今日听到素婳的曲，方知人外有人。
曲中有淡淡的疏离，和深深的幽怨。
想必，这便是素婳姐姐最真实的心里写照了。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好，果然是好琴艺。”突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喝彩。
大家顺着望了过去，佘秋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那里。
教习妈妈赶紧站了起来，说着：“老板娘，您来了。”
佘秋月轻轻颔首，然后走了进来。
素婳也忙着整理了一下，低头给佘秋月见礼。
“虽然能看出你不是心甘情愿，不过你这琴声，真是醉人。”佘秋月说着。
素婳没有回答，想不到佘秋月还懂一些琴艺。
“妙虽妙，不过以后还是要收敛一些，来这里的客官们都是为了寻欢，不是为了惆怅，除非有那些沽名钓誉的所谓才子，这样也算是顺耳。”佘秋月一句话道出了素婳在秦淮河的尴尬。
琴声虽然美妙，可是符合她的心境，竟然有种萧条之感。
素婳低头，没有反驳。
墨兮然却不担心，因为佘秋月刚才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刚才素婳在奏琴的时候，是无视外面的一切的。
这样的境界，不是谁都能达到的。
技艺是否纯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教习妈妈也说着：“这位素婳姑娘看来真的有天赋，相信以后会有前途的。”
佘秋月点了点头，说着：“不过就是这性子，略微清冷了一些。”
其实她也不是不欣赏，有些客人就是贱，喜欢那种对他们爱答不理的妓子。
如果素婳能再做到若即若离，相信就会更好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他们太多认可，不然他们以后培训的时候，可能会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学的了。
“这一年的时间，你们会学习很多东西，将来都是会影响你们一生的，如果学好了，就能让自己下半生衣食无忧，如果学的不好，恐怕想要再学，也没有机会了。”佘秋月说着。
她说的虽然不中听，不过绝对是实话。
墨兮然上一世已经体会过了，总不能客人来了，问你会不会弹个小曲，你说稍等，我去学一下吧？
不说整个秦淮河，就是这烟雨楼，就有多少妓子挂牌，不会有人总赖在你这里的。
除非你有方琴嫣和柳楚楚那样的本事，才有资格谢绝一些客人。
当然了，他们的价位也会让很多人望而却步的。
“老板娘说的是，现在时间虽然你们觉得充裕，不过真的学起来，你们就会觉得，其实你们的时间，真的不多。”教习妈妈说着。
一年的时间，学习琴棋书画，如果有些基础还好，如果全然没有根基，能学好一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不过素婳应该已经算是有了明路了，加紧练习琴艺即可。
虽然烟雨楼已经有了靠琴艺出名的方琴嫣，但是有些人总是排不上号的。
而且，有竞争才有动力。
加上过几年，方琴嫣总会退休的，那么如果没有人接班的话，烟雨楼又该拿什么来壮大自己的声势呢？
吴媛媛看着佘秋月，现在她已经不敢像是之前那样，仗着自己在这些人里面颇为受宠，就觉得自己一定是以后她力捧的人了。
墨兮然静静观察着，这些人谁对佘秋月的话置若罔闻。
因为春风阁的人，是不会真心留在这里的。
他们完成任务之后，就会回到原本属于他们的地方去。
当然，如果他们还回得去。
既然出来做这种事情，就要有被人玩死的准备。
就算他们成功了，回到春风阁，相信也是做着暗无天日的工作。
其实，无异于已经死了。
也可能，他们是想要用这个方式，换取自己的自由吧。
自由，这两个字，如果是上一世，自己是多么渴望。
那对自己来说，就像是天堂的奢望一样。
可是这一世，自由算什么？
她踏着鲜血和屈辱而来，只为让那一对贱人付出血的代价。
佘秋月没有多说什么，就准备离开了，这是白天，自然烟雨楼还不是最忙的时候，如果是晚上的话，她应该只能是抽空了。
她还没有走到门外，就听见有人慌慌张张的走来，然后在佘秋月耳边说了什么。
佘秋月的眉峰耸动了一下，然后问着：“当真？”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墨兮然知道，应该是自己预想中的意外发生了。
佘秋月回过头，然后冷笑了一声，然后说着：“看来，我昨晚的态度还是太温柔了，某些作祟的小人，还是没有打消自己的心思啊。”
众人都低下头去，这个时候，谁都不想有任何嫌疑。
而且，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带过来吧。”佘秋月直接对着那个人说着。
那个人点了下头，然后就离开了。
不多时，牛叔过来了，问着：“老板娘，真的要让他们看看？”
“当然了，他们早晚都要经历这些的，背叛我的人，下场可能会比这个还要惨。”佘秋月一脸的冷漠。
牛叔沉默了一下，然后冲着后面摆了摆手。
后面的人直接就抬着一个麻袋进来了，还湿漉漉的。
“这是什么啊？”大家小声议论着。
不过没有人给他们解答。
佘秋月看了看他们，然后说着：“看来你们都想知道，这是什么，对吧？”
墨兮然其实大概已经知道了，这里面，八成是个人，而且是个跟自己有关的人。
看来，这几天自己还真是被人不停的设计。
只是，这次自己是不会逢凶化吉，就要看对方的手段了。
她看了看缩在角落的秦东宝，发现她根本就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那两个人把麻袋扔在了地上，然后，打开了绑着的绳子。
“啊！”有人尖叫出声。
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来了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个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个死人。
墨兮然只是看了她一眼，已经认了出来——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