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昂面躺着。
段嘉沭将电筒关掉,房间里只剩下月光透过纱帘透进来的光。
幽暗的光线下,躺在床上的她,脸上爬满了恐怖的、歪歪扭扭的伤疤。它们像蔓藤一样爬在她的脸上,覆盖住了她原来的样子。
只有那一对清凉的眼睛,还在昭示着她美好的过去。
五年来,段嘉沭对这些疤痕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可以说他从来没有在乎过它们。
他还记得她刚刚拆开纱布的那一刻,脸上、胸部、双腿全部布满了粉红色的、狰狞的疤痕。
所有人都不忍直视,转过脸去。只有他,定定地看着那些疤痕,他告诉自己那些疤痕是谢乐怡给他的惩罚,他不觉得恐怖,只觉得心疼。
只因为那时的他深信她就是谢乐怡。
而如今,他看着眼前的人,却觉得无比的陌生。
说实话,这些年,与她相处的时间非常的少。她情绪极易激动,特别是见到他的时候,更加是不受控制的歇斯底里。
为了让她恢复得更好,他不敢再来看她,更多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只等她睡着之后,才敢来看她,和她说说话。
段嘉沭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床边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乾州的冬天阴冷而又缓慢。
段嘉沭命人把别院的暖气管子全部换了一遍,还送了好多暖炉过去。
别院一时间,竟然比春天还暖和,在室内还能穿单薄的修身旗袍。
段嘉沭每日都会过来待一下,有时候并不找shey,只是坐下来和我可以生夫妇聊下天,而更多的时候他则是来和joe玩。
joe也很喜欢这个在他面前放下架子的大元帅,总是搀着他教自己下棋、玩耍。
这日,段嘉沭比往常早来了一些,中午的时候就过来了。大家都在午休,只有shey一人在房间吹着暖气看书。
她见到段嘉沭走进来便起身想上楼。
上次段嘉沭突然来访,那一吻,一直让她耿耿于怀,一见到他,就脸红的不行。
最近,段嘉沭每次来她都远远的躲着,不想靠近。
“你去哪里?”段嘉沭见她要走,问道。
shey拿起小本子写到:“joe正在睡觉,我去叫他下来。”shey突然变得拘谨起来,长长的睫毛低下,盖住了明亮的眼睛,像是在白玫瑰上即将要翩翩起飞的蝴蝶。
“让他睡吧,不用叫了。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啊。”shey愣了一下,他这句话让她觉得又惊又喜。
为什么喜呢?她自己也说不明白,只是心跳得极快,那种感觉并不让人讨厌。
“你找我做什么?”shey又在小本子上写下了一句话。
段嘉沭今天没有穿军装,而是换了一身长袍,多了几分儒雅之风,看上去就像是书香世家出来的翩翩公子。
他没有说话,而是朝门外挥了挥手。
有六个侍卫就搬了数十匹布料进来。
有绸缎的、有锦锣纹的、有暗花的
各色各样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