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儿去看韩王,请来都城的麦长青麦秦氏几个便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去燕京街道开眼界。
麦长青带着麦李氏及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麦姜氏便扶着麦秦氏跟着去转,虽然平时不理不睬,但是出了门在这么多亲戚面前,还是得稍微表现一下。
灵泉村虽然离都城不太远,他们平时却是没什么机会来的。麦秦氏麦姜氏麦李氏几个孙媳妇都没来过。看都城繁花似锦,人流如梭,都有点缩手缩脚,眼睛都不知道看向哪里。
麦成坤便带着魏小姐及丫鬟去买点家用品。
孙黑牛没有跟着麦长青,而是跟在麦苗儿麦青儿身后,麦苗儿姬小童腿都不好,不能走远。由麦宝儿天语带着在翠玉楼附近看看。
麦花儿不愿跟着这几拨人,看李红嘴儿手脚还利索,也见过世面,便决定定跟着她。
李红嘴儿一个月也有三四天在都城,她的靠自己的一张嘴,保媒拉纤混饭吃,所以对都城大街小巷很熟悉。
她摇摆着肥胖的身体扭扭哒哒的甩着胳膊走,一双深陷菊花丛中的眼神习惯的左右乱看,嘴唇血红,更显得嘴角皱纹横生,脸上厚厚的白粉不时的扑簌簌的往下掉,明眼人一看便知她的营生:不是媒婆便是老鸨。
麦花儿虽然跟她娘麦姜氏一样尖酸刻薄,在麦穗儿麦苗儿甚至麦青儿面前姿态甚高,却只是窝里横。她长这么大只去过一次云崖镇,面对这么繁华的都城,有点不知所措,出了翠玉楼便紧紧地挽着李红嘴儿的胳膊不敢松手。生怕自己走丢丢了。
麦花儿长得俊俏,一双倒三角眼慵慵懒懒略显媚态,加上身体高大丰满,很有低等风尘女子的气质。
李红嘴儿心里很快的出现一个念头,麦花儿二十多了。还待字闺中。除了李玉龙,她还给她提过很多次亲,都被她断然拒绝,这些年她也没再费心。
可是女子年纪大了赖在娘家也很难。以她现在的年纪,好一点的人家是没戏了,差一点的估计她也不愿意。
都城妓院众多,勾栏瓦肆也不少,还有那些个暗娼的,麦花儿这样的小等姿色,还有点市场。
这个想法只是在脑子里转了一转,随即抹掉。
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是每个行道都该遵守的规矩,再怎么想挣钱。也不能打她的注意。
再说麦穗儿现在混得比她还清楚,可以在都城最有名气的翠玉楼请吃饭,还得到了掌柜的极其殷勤的服务,绝非一般的交情。
她自己已经混了二十几年,土都埋在脖子下面了。还没在翠玉楼吃过饭。
麦花儿虽然和麦穗儿针尖对麦芒,总是表姐妹。在家里总是闹别扭,在外面人家可是一家人。万一事情败露,麦穗儿不会饶了她的。
抹掉了想将麦花儿卖去勾栏瓦肆的念头,她谄媚的笑着做起了导游,一个一个的着街边的店铺小摊,讲给麦花儿。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态度很是亲密,走到一条街道拐角处的挂着大红灯笼的小院门前,只见一个身穿翠绿上衣水红裙子,红鞋花袜子。脸上擦着胭脂水粉的女人老远抡起手里的帕子媚声招呼:“呀,这不是李姐吗。今儿怎么来了。来的刚刚好,妹妹正好有事儿求你帮忙。”
李红嘴很配合的咧开血盆大嘴迎了上前。嗲声嗲气的说:“是翠红大妹子啊,这么急着找姐姐有什么事儿,该不会是也要求些子那个药吧?”
翠红杨一杨手里的帕子,一走三扭的近前:“李姐啊,还是你聪明。我就说么,这聪明人就是好打交道,只要一提起个头儿,就知道后面的事儿。妹妹正是要跟姐姐求点药。妹妹告诉姐姐啊,香艳阁的燕儿姑娘和妹妹私交甚好,她说有个客人用了你的那种药,简直是金抢不倒啊,她自己也是欲醉欲仙的死去活来。那个客人给了她几倍的钱。还经常光临惠顾,那个常鸨儿简直是高兴地不得了。李姐,你那药给妹妹一些。”
两人唧唧喳喳的讨价还价好半天,最终达成了协议。
麦花儿在一旁很注意地听着,虽然不知道什么事儿,但是感觉到是一种让人脸红的事儿。
而且还隐隐的听到了李红嘴儿提到了姬小大夫。
她在一旁等李红嘴儿将一包东西给了翠红,拿了些银两,还看见翠红盯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好几眼,李红嘴儿一个劲儿的摇头摆手,知道在说自己,低下头去,心里隐隐不安。
那次被麦宝儿打后,又被麦长坤狠狠教训一顿,她渐渐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这段时间她变得不再牙尖嘴利,尖酸刻薄,而是低眉顺目。
虽然从小到大的懒习惯没有改变,但是麦长坤也没再说什么,又有麦姜氏护着,嫂子魏小姐虽然很是看不惯,一时半会的还撼动不了她。
但是在娘家做一辈子老姑娘,显然不可能。
心仪的盛夏也没了踪影,就算是她想使劲浑身的解数勾引他,也找不到人。
心里更是对麦穗儿麦苗儿恨的牙痒痒,她想不明白同样年过二十。麦苗儿为什么会那么滋润,没人嫌弃。麦穗儿会有那么出色的夫君。
越是记恨,她越是表现的平静。
平静的麦穗儿麦苗儿以为她醒悟了,也不太记恨,也许是麦穗儿做了娘,看见她竟然会笑着打招呼,今儿孩子百天宴,专门亲口请了她来。
大吃大喝过之后,她却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儿,麦穗儿这是在显摆自己,在夸耀,翻过来就是在在嘲笑她。
所以对牵扯到麦穗儿麦苗儿的话题分外的敏感。
李红嘴儿提到了姬小童,姬小童住在麦苗儿家,一定有什么联系。
李红嘴儿因为又得了银子,今儿又开了眼界,吃了酒席,心里高兴,加上刚才也喝了点米酒,翠玉楼的酒有后劲儿,这会儿酒有点上头,脑子眩晕。话便多了起来,口无遮拦的。
在麦花儿绕着弯的问过之后,便将姬小童帮着研制春药,由她卖给熟悉的勾栏瓦肆的老鸨的事情告诉了她。
完了还一再提醒,不能告诉别人,就是她娘麦姜氏也不能说。还威胁道:如果说出去,她可不是吃素的。
麦花儿一连声得保证。
李红穗儿虽说人品不咋的,靠着一张嘴混生活,八面玲珑巧舌如簧却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在灵泉村的影响力仅次于姬老爷盛老爷,她一个小小的麦花儿,还是赖在娘家的老姑娘当然没有能力去招惹她。
但是知道了这么秘密,心里一个邪恶的念头开始酝酿。
本来她想黏着李红嘴儿,求她看不能不能帮自己找户好人家,哪怕做填房也好。
现在她改变了主意,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再等一段时间也无妨。
便尽挑些个好听的说,哄的李红嘴儿高兴,便不忌讳她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很低俗的讲给她一些房中之术。教她怎样讨男人喜欢。
麦花儿虽然二十多岁,也有村里一些无赖老光棍试图打她的主意,却也只是嘴上的劲儿,并没有真的做什么。所以对于男女房中之事,也只是似懂非懂的自己理解一点。从来不知道有李红嘴儿说的这么让人神魂颠倒。
她的充满仇恨的心,有了点幻想,想到的男子竟然是盛夏。
心里顿时凉了下来,这个男子可望不可及。
随即不服气起来,凭什么不如自己的麦穗儿可以拥有,他可是自己不要的。
想起盛夏以前病入膏肓的样子,她至今不明白他怎么会好的如此彻底,如此完美。
吃席的时候听麦穗儿说过盛夏过些天就会回来,再努把力也许会成功。
她挽着李红嘴儿的胳膊,脑子里想着她刚才说的可以让男女死去活来的神秘药,幻想她和盛夏服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
俊俏的脸上就泛起了红晕,倒三角眼也开始妩媚起来。
久经风月场的李红嘴儿一张令人窒息的粉脸凑了上来,血红的嘴唇咧开,戏谑的眼神**的盯着她的脸说:“怎么花儿?春心萌动了?要不要李婶儿帮你找个**的?”
麦穗儿脸一红半娇半嗔的说:“瞧李婶儿说的,花儿还没出嫁。”
李红嘴儿收起带着淫荡的眼神,将肉乎乎的长满老年斑的手指捂在嘴上,神秘兮兮地说:“花儿说的对,我们花儿还是个未开苞的大姑娘,怎能便宜别人,花儿,你给婶子说,想要找个什么人家?”
麦花儿红着脸说:“婶子。花儿能找个什么人家啊?不比穗儿差就好。”
李红嘴儿奇怪地看着麦花儿:“花儿,现在红院盛公子那样的人物可不好找。那可是神仙般的。花儿,这可不怪婶子,婶子是不是先给你说的?是你自己看不上,才给穗儿提的。是不是啊花儿?要说怎么说有福之人不用忙呢,话说回来,这穗儿够有福气的。”
李红嘴儿唠哩唠叨的,麦花儿咬掉牙往肚子里咽,却是她说的都是现实,不想听她再说,却不敢出口阻止。
正在煎熬,一眼看见粉面含春的麦穗儿抱着喜郎远远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位俊秀喜气的男子,手提着她的竹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