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一战,由于高远的突然出现,关羽没能斩杀颜良。然而关公就是关公,依旧重创了颜良。
河北军失去了指挥官,而身为客军的高远,无法指挥河北军战斗。
因此,失去统帅的河北军在白马失利,败退回黎阳。
三日后,高远护送颜良来到了黎阳。同时回来的,还有上当受骗,白跑延津一趟的袁绍。
黎阳县城不大,却是黄河北岸的军事重镇。
城外,高远军自家营盘。
高远正在与张辽等人研究加强士兵训练,有袁绍使者前来通报,“高将军,袁公召见。”
临行之前,张辽说道:“主公,此去一定要小心谨慎。”
高远笑道:“文远放心,许攸是袁绍的谋臣,他既然收了我的钱财,一定会为我说话的。”
早在来到黎阳前,高远就开始为进入袁绍势力内作准备。并派出廖化,先来贿赂许攸。
张辽闻言点头,望着高远离去的背影,叹道:“主公顾虑周全,再也不是昔日那个人了。”
话说高远入城来到袁绍府外,一切对他来说十分陌生,又要见河北霸主袁绍,心中难免紧张。他深吸一口气入府,走进正堂的时候,便见帅位上高坐一人,相貌堂堂,仪表不凡,颇有气势。只是此刻面色阴沉,双目带着怒色。
两侧河北文武,皆在细细打量高远。
高远仔细打量了帐内的情况,这才走上前去,拱手一礼,“高远见过袁公。”
帐中逢纪、郭图、辛评皆露出警惕之色,如同当年吕布来到一样。
胖嘟嘟的许攸乐呵呵走了出来,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子。主公讨伐国贼曹操,天下众望所归,今有孟严来相助,可喜可贺。”
尖下巴的郭图小胡子一阵抖动,他看不出许攸为什么帮助高远说话。
袁绍听到吉利话,面色缓和了一些,正襟危坐道:“贤侄,昔日你岳父来此的时候,本公见过你,那时你还年幼,估计你是记不得了!昔日你岳父助我围剿张燕,今日你救下了本公的爱将,我岂能不谢。”
高远是从后世来了,深知袁绍外宽内忌。他这边初来乍到,一定不能露出野心。因此,高远说道:“小侄来助袁公,只为报仇雪恨。将士合力,这才救下了颜将军。小侄不求袁公答谢,只求协助袁公与曹操一战,为父报仇。”
袁绍一直以来效仿周公礼贤下士,这才众望所归,独占四州之地,成为天下第一诸侯。前番有刘备前来,如今高远也来助他。这些人都能够帮助他聚拢人脉,助涨声威,对敌曹操。
袁绍微微思索一番,随后说道:“贤侄,你为父辈报仇,我很欣慰。我表你为讨虏校尉,暂在我帐下听用,如何?”
“愿与袁公一起讨伐国贼曹操。”高远说道。
袁绍面上欣慰,其实心里腻歪。因为高远的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若是一般人,就会说出效力的话。堂中诸人窃窃私语,又来了一个刘备样的人,人家是客军来相助的,不是来相投的。
随后袁绍就与手下谋士商议军略,高远也就站在一旁。
他身边一名武将生的十分彪悍,身长八尺,面如獬豸,只听其低声说道:“多谢孟严兄救我文善兄长,某乃文丑也。”
文丑称兄,是对高远的感恩。
高远正说与这位河北名将拉拉交情,堂上就传来辩论之声。原来是袁绍手下谋士,为今后的军事战略起了争执。
袁绍集团手下有三个派系,不分先后,第一个派系是追随袁绍最早的南阳派,代表人物就是许攸和逢纪。第二个派系就是颍川派,代表人物就是郭图和辛评,其实颍川派系还有两个牛人,荀彧和郭嘉,然而两人看出袁绍“终不能成大事”,先后离开。
郭嘉有一句话道出了根本原因,“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欲与共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难矣!”
意思是说:袁绍不会用人,因此白白浪费了学习周公后云集麾下的人才。袁绍为人虽然想得事情多,但件件不得要领。件件事情琢磨出来的办法多,但做不出取舍。与这样的一个人成就大业,太困难了。
而第三个派系,其实并没有第三派系,其实就是前两个派系自己定性的第三派系。这第三派系,就是河北本土派,代表人物田丰、沮授。田丰、沮授是公认的高才之士,刚直不阿,不进谗言,从不拉帮结派。
南阳派和颍川派都是外地人,而袁绍的根基却是在河北。所以,未免被排挤出核心,他们自然而然的合力打击本土派系。田丰已经下了大牢,沮授的兵权也被两派分去许多。在袁绍死后,郭图等人更是变本加厉,为了争权夺利,不惜分裂河北集团。
“派系斗争太残酷了,生生将这个时期最强大的集团斗没了。”高远不禁想到。然而,这也与袁绍用人不当有着巨大的关系,这对高远是一个警示。
这时,有人进入堂中,高远侧身望去,便见走进来一人,双手过膝,双耳垂肩,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长者。
刘备!这特征太明显了,高远一眼就认了出来。
打量刘备的时候,刘备也看着他。
刘备不认识高远,然而他依旧长者一笑,高远顿时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随着刘备入帐,帐内就响起袁绍愤怒的声音,高远望去,就见袁绍指着刘备怒道:“刘玄德,你弟伤我爱将,你必定是同谋。来人啊,推出辕门斩了!”
在高远来到这里前,其实袁绍大帐内已经经历了一番波澜。起因就是袁绍中计,白跑延津一趟,加上颜良这边战败,损兵折将。这样的事情,是要有人承担责任的。若是以往,必定是南阳派,颍川派彼此倾轧的最佳时机。
然而这次事情,身为谋士的两派都有一定的责任。所以,两派暂时站在了一起,将责任扔在了刘备头上。
许攸、郭图等人隐隐暗示,刘备是大内奸,有大内奸岂能不败?
满帐河北文武,皆对刘备怒目而视。而此刻的高远不动声色,内心因亲眼见证历史的某一刻而起波澜。
此刻的刘备头上冒汗,心里捉急,肝胆裂惧。然而他知道袁绍是个什么人,于是故作从容道:“明公只听一面之词,而绝向日之情耶?备自徐州失散,二弟云长未知存否。天下同貌者不少,不能只靠赤面长须,就说是我二弟关云长。明公明察!”
袁绍是个头绪多,却拿不定主意的人、只要谁人说出有道理的话,他就会站在谁的立场考虑。而刘备如今也是个名满天下的人,先是被曹操收留,如今又跑到了袁绍这里。明主是不能杀名人的,若是不然,就会失去人望。袁绍听到刘备的辩解后,责备许攸等人道:“误听你们所言,险杀好人。”
刘备大松一口气。
许攸被问责,有些不满,说道:“主公,高将军救下了颜将军,他认识关羽,一问便知。”
“对啊!”袁绍立刻转头对高远说道:“贤侄,你从关云长手中夺回赤兔马,一定不会认错。你告诉本公,重伤颜良的人,可是刘玄德的兄弟关云长?”
刘备历史上死不认账,袁绍没有直接证据,刘备这才逃过一劫。而如今不同了,有熟悉关羽的高远在。
众人望向高远,刘备是生是死,就在他一言之间了。
刘备脸色大变,暗道一声大事不好,这才知道进来时见到的陌生年轻人,竟然就是最近颇有名传的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