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走进大厅,依旧是十分热闹,高渐离见她回来,便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
费安安摇了摇头,“不大好,我听着精神好像很不济。”
程漾已经回来了,不知道苏木去了哪里,听得费安安这样说,程漾便是微不可闻的轻叹了口气。
费安安敏感的捕捉到了这声叹息,转过头盯着程漾道,“程漾,连翘跟苏木到底怎么了?”
估计苏木也是同程漾解释过他跟费安安为何会认识,程漾听她这样问,抿了抿唇角,最终还是把事情的原委跟他们说了。
苏木曾经交往过一个女朋友,十分情深,不过最后那个女人却是负了他,原因竟是那女人觉得他家世不够,没办法帮自己的忙,天知道不过是苏木低调,他的家世并不是那个女人能轻易比得上的。
有眼无珠,这便是程漾咬牙切齿的评价。
费安安自然是知道那有眼无珠的女人是谁,想来大抵是米兰没错了,这种利用完别人转身就甩也确实是米兰的风格。
苏木同米兰分手后,昏沉过一段时间,暴躁易怒,私生活也十分混乱,用他们家人的话来讲,就是判若两人,苏木父母希望加拿大温静的气氛可以帮助他恢复,便将加拿大的事务交由他处理,苏木与连翘便是在那时相遇的。
遇到了连翘的苏木,就像是老树抽新芽一般,又重新散发了活力,两人恋爱,结婚,生子,都十分幸福。
而在半月以前,他们的生活突然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陌生的女人忽然带着一个小女孩找上门来,说那是苏木的女儿!众人本来不信,做了亲子鉴定之后方才确认,苏木那才想起来,那小女孩可能是他某次一夜风流的产物。
那女人自己生活艰难,这才想带着小女孩来找他,苏木给了那女人一笔钱,让小女孩留了下来,取名叫做苏空青。
连翘却是无法接受苏空青,闹着要离婚,两人终于闹僵了,现如今已经分居两地,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办离婚手续了。
“姨妈他们想看看能不能劝劝连翘,毕竟小孩子没有错。”程漾叹口气道。
费安安冷笑一声,张口便是讥讽,“小孩子没错,苏木不算错,那女人也招人可怜,那么连翘难道就有错吗?!凭什么苏木欠下的风流债要连翘来还?!”
程漾一怔,张口结舌,在这件事情中最无辜的便是连翘了,他们的确是没什么资格要求连翘原谅苏木。
高渐离拉住费安安的手,劝道,“你先别激动,这种事,谁对谁错说不清楚的。”
费安安一把甩开他的手,瞪眼道,“这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你不就是替你们男人说话吗?!”
“安安,我们这是在就事论事。”高渐离眉头一皱,语气开始严肃起来了。
费安安眼角余光瞥见苏木走了过来,冷哼一声,瞪了高渐离一眼,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苏木刚走近,就见费安安走远了,又看众人脸色不佳,眉头轻轻一皱,便问道,“怎么了?”
高渐离看着他,眼神锐意凛然,淡淡道,“苏先生,虽然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不过我女朋友跟你妻子是朋友,所以我斗胆说一句,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守不住,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苏木一怔,随即脸色便是有些难看,转头瞥了程漾一眼,程漾心虚的往后一缩,楚征便向前一步,挡在了她面前。
“以前的情债找上门来,这还不要紧,谁都有段过去,不过,如果你因为以前的情债,让自己老婆跑了的话,那未免也太没用了一点。”高渐离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说罢,瞥了他一眼,这才跑出去找费安安。
苏木愣在原地,一片默然。
费安安跑出了大厅,躲到了外头去,程家洋楼下那一大片草坪上摆了几张桌椅,费安安裹着外套,缩在那里。
她突然觉得好累,那样恩爱的一对夫妻,那样宠爱连翘的苏木,竟然也会有今天,生活果然就是一出狗血剧,这其中的爱情可真让人失望……
“哎……”费安安长长的叹了口气,无限惋叹。
“怎么?心情不好?”
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费安安还未回头,就觉得身上一阵暖意。
她看了看自己肩上披着的那件深蓝色西装礼服,抬头一看,见是十几分钟前刚见到的那个邪魅的陌生男人,眉头便是皱了一皱。
“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我看你好像很讨厌我?”
邪魅男人坐到了费安安的面前,哦不,应该是邪魅的男孩,之前在阳台上,灯光不甚明亮,费安安看的不甚清楚,现在处在灯光明媚的地方,她这才看清,眼前这个人,年纪不过二十多岁,看着比白杨大上一些,再加上他有些阴柔的长相和声音,给人的感觉便更小了。
“你几岁?”费安安见他比自己小,再加上心中余怒未消,便不像之前见他的时候那般忌惮了,外套也不打算还给他,扬了扬下巴问道,听着有些质问的语气。
厉临风怔了一怔,然后轻轻一笑道,“二十七。”
“呵……”费安安一惊,他居然跟自己一样大,看着一点都不像啊,为了保持自己的气势,她挺直腰板,淡淡道,“我二十八,比你大一岁,对长辈说话不应该客气一点吗?”
“是吗?看着一点都不像!”厉临风愣了一下,呵呵一笑,适时的奉承道。
费安安听得满意,这才开始回答他的问题,“我不喜欢你呢,原因只有一个,你长得太邪气了,俗话说的好,相由心生,既然你长成了这个样子,那么你的心肠大概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我比较喜欢跟好人做朋友。”
厉临风听了,一点也不恼,嘴角一勾,凑上前来,低声笑道,“可你没跟坏人做过朋友,怎么知道好人就一定比坏人更适合做朋友呢?!”
“你……”
“安安!”
费安安正想说他强词夺理,却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了高渐离的呼唤声,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便连忙转身跑了。
厉临风不知所以然,远远看见前方一个高大的男人寻了过来,面容颇为熟悉,眉头一皱,也转身追着费安安而去。
“她刚才跟谁在一起?”高渐离虽然隔得远,方才却看得清,费安安分明是跟一个男人在交谈,不想一晃眼两人却不见了……
“呼呼……”费安安躲到了安全的地方,见高渐离没追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你干嘛跟着我跑?”缓过气来,她便转头质问道。
厉临风眼珠转了几转,叫道,“我哪知道你跑什么?只知道跟着你跑了……”
“哈哈……”费安安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冲他伸出了手,笑道,“费安安。”
璀璨的星空下,路灯的光洒下柔和的光辉,一阵微风刮过,扬起了面前笑靥如花的女人那几缕飘散的长发,顺便也带来了不远处大厅中的艳艳歌声。
很久之后,每当厉临风想起自己做的事十分的对不起费安安,他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跳出了这幅画面,心中便升腾起无限的内疚。
“joe。”厉临风回过神来,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报了自己的英文名,至于为什么不敢告诉她自己的中文名,他想大抵是自己心虚吧。
费安安撇撇嘴,根本不介意他并未向自己袒露真名,谁都有不想别人知道的秘密,她不过是在这一刻想找一个可以耐心听她倾诉的人而已,两人也许过了今晚不会再联系也不一定,知不知道名字并没有什么所谓。
厉临风是个不错的倾听者,听费安安絮絮叨叨的讲,他只是安静的杵着下巴,看着她,偶尔插几句话,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所以你也觉得是那个男人的错?”费安安终于找到了与自己意见相同的人,颇为激动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厉临风看了一眼她抓住自己的手,笑着点头道,“他犯的错本来就应该他负责,怎么能因为这样就轻易放弃了自己的妻子呢?”
“就是说嘛!”费安安一拍大腿,赞同的猛点头,随后,却又叹口气道,“哎,爱情啊婚姻啊,这些东西都很烦。”
“你也为了这些东西烦恼?”
“是啊。”费安安一副沉重的表情。
“那跟我试试吧。”厉临风笑地风华绝代,信誓旦旦道,“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的女朋友为了这种事烦恼的。”
费安安笑骂道,“你别开玩笑了,我可是有男朋友的……”话没说完,她却呆愣住了。
“怎么了?”厉临风奇怪道。
“糟了糟了!”费安安一下子蹦了起来,“我出来太久了!”
“以后有机会再见,我先走啦!”她一边叫着,一边人已经飞奔而去了。
“哎……”厉临风刚张口,她便已经消失在拐角了,他不由得轻笑,这姑娘确实很有意思,她就像是舞会上的灰姑娘,来无影,去无踪,却给人留下了美好旖旎的记忆。
不过,刚才那个男人……厉临风前一刻还笑意满满的脸色,下一秒却立刻变得阴森冷漠,那个男人,分明是高渐离没错,他竟然同程家也有关系,看来计划要赶紧进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