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得意,二皇子一案早晚水落石出,你若收敛些说不定将来少受些苦楚!”二公主冷笑道。
“多谢二公主的告诫,我可没功夫得意,我要的是以牙还牙,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谁也别怨谁!倒是你,成天与沈氏一党混在一起,才是要小心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明瑾曦凑在二公主耳边小声说道。
“你……”二公主变色,“你敢诅咒我!”
明瑾曦不耐烦道:“我这是看在你亲母从前送了一个红宝石做的妆盒给我才提醒你的,你爱信不信,最好也别来招我,否则,六公主就是你的下场!”
明瑾曦说罢转头离去,刚才那番话,她是故意说给与韩靖瑶一党的二公主听的,要的是亲口证实那两件事出自忠义候府之手,方便摘出段如风。
段如风毕竟只是一名客居京都的世子,身份本来就很敏感,不能让他也掺和到这件事情中去。
大家穿着素服在城门口站了半天,终于将那一队拉着小小的紫檀木棺材的哭声震天的送葬队伍送走,明瑾曦正打算上马车回府,突然目光被一个品阶很高的官员吸引住。
“青姑姑快看那人!”明瑾曦急喊。
青姑姑回头仔细一看,也露出诧异之色,忙叫过常在外面跑动的李大山相询。
“那个高个子官员是谁?”
“户部尚书陆游之!是代表其它几部官员前来的,这里最里面最大的官就是他与礼部尚书了。”李大山只看了一眼便说道。
“你再仔细看看,你看他像谁?”明瑾曦兴奋地说道。
“像明七先生啊!”李大山脱口而去,不明白郡主为何像捡了金子似的。“明七先生虽稍显年轻一些,却没有人家尚书郎的气势,难道郡主刚才认错人了?”
“我只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相似的人,回头我们问问明七是不是陆家失散的子孙,若不是,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明瑾曦转身上车,心中想着今日来送二皇子出殡是却不过孟妃的情面,没想到竟有此收获,看来冥冥之中自有上天注定。
一回到府中,明瑾曦便将三个智囊请了出来,将发现明七与陆游之容貌相似之事说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何对付沈放,朝堂之中的政务我们一窍不通,我们更没有权力接触那些国家大事,为何皇上还想到利用我们忠义候府?一个是我父亲手握重兵,且脾气暴躁,做事常不拘一格,第二个也是我这个出了名的跋扈性子及你们这些帮衬我的能人,同时也与我你亲一样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沈放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做了几十年首相,若能在公务找出什么把柄来治他,恐怕皇帝早就将沈放整治了,所以皇帝希望我们做不择手段的疯狗,无所不用其极地疯咬沈放及其党羽,让其自乱阵脚,露出破绽。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个了!”
明瑾曦呷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道:“或许你们觉得我们这样做太自不量力,一个小郡主也敢跟首相及首相手下的百官挑战,连鸡蛋碰石头都算不上,顶多算是鸿毛想撼动大山的笑话。”
乌先生不置可否,明七先生与明十一先生的表情倒像是在反问,“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怪你们这样想,恐怕连沈放也这样想。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例如我只是一个对大男人来说胜之不武的小女子,尤其是像沈放这样的大佬根本不屑于与我明刀明枪地对上,再加上我父亲母亲这两棵大树十分粗壮,只要皇帝不开口,他目前还不敢对我下死手。所以沈放对我再恼恨,也只能使点醉仙楼前那种见不得光的伎俩,不敢真要了我的命,他怕我父亲母亲会不顾一切地与他拼命,越是沈放这种位高权重的人越是惜命。而我就不同了,我是睚眦必报的小女子,我跋扈的名声在外,只要不被人抓到把柄,我就算用再下三滥的手段别人都不会觉得奇怪,这是真小人对伪君子的游戏,再加上皇帝的默许与纵容,在某些方面我们比沈放更占便宜,先生,我说得可有理?”
乌先生赞许地看了眼明瑾曦,“大体上是如此,但如果沈放狗急跳墙呢?”
“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况且,我们只是敲边鼓的小卒,沈放最大的对手还是宝座上的那个,这点沈放比谁都明白!”
这次乌先生也表示赞同,“那么郡主打算从哪里入手?”
“当然是先用夏震给我们的那把刀,我们先去沈放老家找一些知情人到京都,也不必将事情宣扬得多翔实,雾里看花的效果最好,另外,我看到我们的情报中说沈放拜相之前曾做过大理寺少卿,办个好几个大案,那几个被判了腰斩的罪犯都有一个共同的嗜好,那就是养娈童。按沈放那老狐狸的性子,开始那些流言出现时,他多半是不理不睬,摆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姿态,然后暗中下手惩治散布流言者,这时我们便想办法救出这些人,将这事闹得更大,这时再将他做大理寺少卿时判的那几桩案子宣扬出去,不怕那老狐狸的名声不臭!哼,想坏我的名节,我也让他好过不到哪里去!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
明七与明十一直呼妙极,“有句话叫做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看那老贼再厉害还能把所有百姓的口都给封起来!”
乌先生也含笑点头,“这是十一先生最拿手,但是要小心行事,暂时不能让沈放知道这事是我们做的,因为我们要趁沈放疲于应付之际,暗中布置另外一件事。”
“先生是不是也想利用一下七先生与陆游之形貌相近之事?”明瑾曦兴致勃勃地问。
“不错,原本这事我已有一个好点子,听到七先生与陆游之形貌相近之事后,那件事就更容易达成了。”
“先生快说与我们听!”
乌先生也有些兴奋,“你们可知六部尚书中谁最有钱?”
“当然是工部!”明十一忙说道,“工部随便一个小小的采办官都富得流油,皇帝虽然厉行节俭,自他登基后基本没动过什么大工程,工部的支出大多是修补增添,或者有驿站要修,或者有宫殿要翻新,这种细水长流的工程,数额不大,但是天天都有,官员们大笔一挥,国库的银子就出来了,能有多少用在工程上,或者有没有需修缮之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就算明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你也查不出来,你不能叫屋子不漏水,路面不起坑,更不能每一处都去验过再拨付银子!”
“这要认真查哪里有查不出来的,只不过是黄道明做得利益均沾,又有沈放罩着,没人去动他而已。不过,十一先生只需找一桩工部的明显的贪墨案子出来便可。陆游之与黄道明两家因儿女之事有隙,我们可以让他们的矛盾扩大些,比如,让黄道明的儿子黄忠良休妻,明七先生扮的陆游之怒打不肖子黄忠良,如果一不小心黄忠良这样的人渣被打死或打残了,你们说黄道明会怎么做?”
“儿子再不肖,如果被别人给打死,那也是不共戴天之仇!”明瑾曦说道。
“不错,工部固然有漏洞,户部也干净不了,户部这几年乱征钱粮,瞒报土地数目虽然做得隐蔽,但也绝不会无迹可循,我们只要用一封署名黄道明的告密信交到御史台就行了。因为有了他们在先,无人会相信那信不是黄道明写的,明七先生再当众扬言告发黄忠明,沈放党再想铁板一块就难了,我相信以皇上的精明决不会轻易放过这种铲除沈放羽翼的机会,沈放再怎么小心恐怕到时也得受一些牵连!”乌先生揪着颔下的几根胡须,露出奸诈的笑容。
明瑾曦握着拳头站起来说道:“皇帝应该等这个机会很久了,二品大员之间的互相揭发与寻常的贪墨案件可不一样。我觉得张悭与崔敬之间的矛盾也可以利用一下,只要能将六部撬动一角,沈放党就不再是无坚不摧。只是奇怪,明显的空子一直在那里,为何皇帝想不到?”
“皇帝当然想得到,问题是这些事都得有人来做,且看这大周满朝上下的官员,莫不与沈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皇帝敢信谁?皇子年幼,裕王与雍王又野心不息,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如果事先没有周详的准备,必胜的把握,皇帝是不敢动的,所以他要将忠义候与夏震紧紧地抓在手里才敢动。”
“我一直奇怪,皇帝连我母亲都防备,唯独对夏氏一族信任有加,夏后是怎么做到的?或者说皇帝凭什么认为他能控制夏震?”明瑾曦提出一个一直以来埋在心里的疑惑。
“夏后无后应该是一个原因,再有夏家一定有什么不得不永远忠于韩家的理由,这个还需十一先生多留意一下这件事,说不定将来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