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是贵人事忙,正好我也还没有吃午饭,找个僻静的地方一起填填肚子如何?”
“这算不算又欠你一个人情?”
“算吧,毕竟我不断地让人跟着你,打探你的行踪,知道没人请你吃饭,又贴银子让御膳房的人做了饭菜送来,还真费了我不少心思。”夏震一本正经地说道,目光中隐含笑意。
“嘁,伯爷真是好算计,一顿饭也算一个人情,不过,好在我还人情一般是人家给我多大的人情便还多大人情,伯爷请我吃饭,顶多我还请你两次,伯爷也知道的,我家正打官司,铺子田庄都拿去换银子了,如今我连将来的嫁妆钱着落在哪里都不知道,你别想更多的。”明瑾曦苦着脸说道。
“哈哈哈……,”夏震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笑得前仰后俯,倒让明瑾曦有些讪然,打趣自己没嫁妆钱很好笑么?
好半天夏震才停住笑声,目光晶亮,“原来郡主是担心将来没嫁妆,那还不好办?你找一个不需要你的嫁妆装点门面的夫家不就成了么?”
“如今这世道,你有见过娶媳妇不要嫁妆的?不是每个人都如候爷这般大方的。”
“你怎么知道我夏震不稀罕夫人的嫁妆?”夏震神情怪异。
“想知道?”
“是。”
“可是我真饿了。”
“啊,我们先去那边凉亭吃饭!”夏震连忙不好意思地在前面带路,跟着明瑾曦的女官自然不敢得罪夏震,只好远远地跟着二人。
二人嫌凉亭没有放饭菜的地方,又爬到一旁的形如石桌的大假山上,躲在蔷薇花架下,对着荷塘里欢快扑腾的大锦鲤,大快朵颐起来。
香辣烤兔腿,糟鸭掌,千层饼,香米粥,都是明瑾曦喜欢的。
刚刚扔掉手中的骨头,夏震便将湿的帕子递了过来,刚把帕子放下一小碗米粥又放到了明瑾曦面前。
夏震自己一边狂吃,一边体贴地照顾着明瑾曦,让明瑾曦很有些感慨,年纪大的男人对女人果然更体贴。
“伯爷与我母亲一辈,瑾曦原该唤你一声叔伯,可是瑾曦更愿意伯爷做瑾曦的兄长,或者知己。”
“兄长?知己?实际上我更愿意做你的……。”夏震突然住嘴,震惊地抬头看着明瑾曦,似乎也被自己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吓住了。
明瑾曦了然地一笑,“谢谢伯爷没有将那两个字说出来!”
夏震也拿出帕子擦了手脸,掉头看塘里的鱼群,“可是那样不也是皆大欢喜么?郡主择婿难,我正好缺夫人,我夏某不说给你多大的富贵,可是一辈子敬你,爱护你还是做得到的。”
“什么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是皆大欢喜,这种以利益交换为基础的联姻到最后都是结仇,世上不可能再有如夏夫人那般纯善的女子,夹在娘家与婆家之间,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伤害至亲,结果就算她的死也换不来皆大欢喜,伯爷觉得瑾曦有那一点比得上过世的夏夫人,能比夏夫人做得更好?”
夏震也有些伤感,好半天才说道:“你比她坚强,比她果决,就算有一天没有了夫君,你也能护住你自己和家人。”
“这话不假,但若到了那一天,我的果决是为了我的忠义候府,我舍弃的是夫家的利益,伯爷又当如何?”明瑾曦目光炯炯地逼视着夏震。
夏震看着面前神采飞扬的女子,心头巨震,这女子太聪明了,竟将什么都看得透透的,他死去的夫人是前皇后的亲外甥女,因为有了夏后的一步步迈向尊荣,两家人不可避免地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地明争暗斗,于是她的夫人夹在娘家与婆家的纷争之间不知如何取舍,最后痛苦地选择弃世。
夏震相信明瑾曦不论嫁给谁都不会遇到这种问题,因为明瑾曦有她自己的主见与异于常人的决断,该帮娘家的她不会犹豫,该护住夫家的她也决不会手软,只有这样的奇女子才真正配得上贤妻良配几个字,问题是这样的女子看得上他这个比她大了一圈的中年鳏夫么?
另外他与胞姐两个将事情也想得太简单了,娶了明瑾曦,忠义候府也不一定会为他夏家所用,因为忠义候府的东西一定是留给比大多数男人还能干的明瑾曦的,除非明瑾曦愿意,没有人拿得走。
那么这样的联姻还有必要么?夏震迷茫了。
“不用那种方式,我们也能成为互相合作的好朋友,伯爷相信么?”明瑾曦双手负后,极力看向远方,十分的意气风发。
夏震摇头,明瑾曦也失望地选择了不再多言,今日已经将话题说开,但愿夏家两兄妹能打消想利用忠义候府的心思。
告辞的时候,夏震明显有些神不守舍,明瑾曦笑道:“伯爷不是说府上的两位小姐想来和我家玩么?明日便是好日子,瑾曦正式邀请两位小姐过府一聚。”
夏震一愣,接着又笑了,“那就叨扰郡主了。”
长公主的案子已经不足为虑,沈妃临阵倒戈虽出乎明瑾曦意料,但想通了又觉得合乎情理,如今的战况已经演变成了韩家与明家联起手来对付沈氏一族,沈相想瓦解他们这种不太牢固的联盟,自然就不能再对付做为皇帝人质的长公主,让两家人更加同仇敌忾,皇帝为了牵制忠义候父女,更不会轻易对长公主下手,长公主算是暂时安全了。而忠义候只要不回京都,那更是天高皇帝远,谁都可以不用理睬。
与孟妃的交易也很顺利,这是乌先生在夏后与孟妃之间犹豫了很久才决定的。
夏后得皇帝信任,由她递话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夏家的要价肯定也很高,孟妃正当宠,又逢丧子之痛,如果由她在旁边说好话,皇帝多少都会给她一点面子,最重要的是孟家接手漠南军正好能与夏家势力制衡。
至于夏震这个野心藏得很深的男人,暂时与忠义候府还没有冲突,夏家只是想趁忠义候府有麻烦时,伸个援手,示个好,最好能将明瑾曦这个活宝给娶回家去,至于喜不喜欢什么的,与他们这种要做大事的人根本无关,只要能给夏家襄助,而且能生儿子就行。
明瑾曦既然决定了全家一起离京,当然不会再考虑与夏家联姻,至于段如风,明瑾曦也打算在必要的时候先订亲,等父母顺利离京,在山西安置好了后,再看情形嫁不嫁去滇南。
现在剩下的便是对付沈家了,事实上在这之前,因为长公主的低调,明家与沈家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是这回沈家不但为了一本破书派人追杀她不算,还利用她母亲来毒杀了二皇子,实在太过分,这段粱子即便没有皇帝的掺和,她也不会轻易放过沈家。
所以皇帝以长公主为要挟,让她对付沈家,明瑾曦二话不说便就范了,皇帝的手段虽然让人恶心,但在对付沈家这件事上决不会拖她后腿,至少私底下是站在她一边的。
厘清了这些事,明瑾曦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忍不住歪在车厢的软垫上打起了磕睡,青姑姑在一旁为她有一搭无一搭地摇着扇子。
马车突然停顿时那一颠,将明瑾曦的睡意全部驱散。
“诸位可是清河郡主的车驾?六公主在醉仙楼有请!”一个嚣张的男声响起。
明瑾曦撩开车窗帘一看,前面竟有两名骑着大马的家丁拦住了去路,看来这韩靖瑶又想找不自在了。
“给我打!”明瑾曦冷冷地斥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的人听到。
一阵呼痛求饶声传来,李大山冷峻地喝道:“记住,好狗不挡道,这次给你们一个小教训,下次你们未必就有这种好运气了!”
韩靖瑶的家丁很尽责,被痛揍之后,还是没有忘记将最后一句话传达完毕,“我们公主说,小花想与郡主一叙,过时不候!”
“小花”两个字永远都是明瑾曦的痛,这下子明知前面有坑,明瑾曦也不得不跳了。
“去醉仙楼!”明瑾曦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急迫,这让青姑姑有些担心。
“来人,立刻回去通知明七先生多派些人来,说郡主去了醉仙楼!”
对于青姑姑的安排明瑾曦没有反对,如今这个时候慎重一些没有错,这韩靖瑶是沈放的外孙女,谁知道她用小花引她前去醉仙楼是何用心?
很意外,韩靖瑶就在醉仙楼门口候着她
看着韩靖瑶与一条白色的大狗从马车上一起下来,韩瑾曦忌妒得心都在痛。
皇后寿宴结束后的第三天,明瑾曦也派人去打听过这条与她的小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白色大狗,却被告之那狗是汪奇正的。汪奇正是萧忠的义子,此次进京是专为皇后贺寿而来,送的只是娱兴的节目,不包括那些动物们,因此那些动物在表演完之后仍归了原主汪奇正。
为何小花又到了韩靖瑶手中?
明瑾曦已经顾不得想太多,上前几步热切地轻唤道:“小花,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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