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皓或许也真的是疯了,他还停留在适才萧怏双目泪光冲进自己房间的场景之中,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那萧怏“老爷不好了,二少爷……二少爷他……”的反复声,萧羽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他的哥哥这样?
“你要挟我?你拿你哥哥的性命要挟我?我竟还会相信无论我如何待你你总不至于伤了你二哥的性命,可是你怎么可以?!”萧清皓下手越来越重,他忽略了萧羽身下一片又一片的污血,忽略了萧羽嘴角越淌越多的鲜血,他只想早日了结了这畜生!
“老爷,不能再打了!”萧怏忽然闯了进来,他本觉得萧羽这次实在是太过分受些教训也是应当的,可他没想到萧清皓是这么个打法,再打下去萧羽估计真的是连命也别想要了。
“他干出这样的混账事难道不该打吗?!他竟然敢……”萧清皓忽然冷静了下来,褪去了眼中的愤怒后他看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影子——这是萧羽吗?浑身发颤的萧羽?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自己见过了几回?小羽他……
“哼!”萧清皓说是让人劝退了倒不如是他真的心虚地想逃了。
看着父亲渐渐远去的背影,萧羽连咳了两声,然后就看到了一袭墨绿色的长衫,他无力地任自己被人抱起,稍稍阖了阖眼,方道:“去我房里吧。”
“少主!”来人心疼地低声道。
“咳咳……”萧羽又是几声轻咳,然后就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是的,他太累了,如今的他已经连承怒也扛不了了……
却说被斥离在外的萧墨看到这样的场景时也是心疼万分,再听人一声一声“少主”叫得恭敬,他也顿时想起墨羽军能有今日之风其实大半功劳是在萧羽身上的,也难怪如今的墨羽主将能如此待小羽,而小羽本也是有很多选择的,那小羽真的是回不去了吗?
来不及多想,萧墨已经伸手去扶起了小羽,“父亲怎么忍心?你快去寻些伤药来。”
“是。”苏瑾行了一个军礼就径自向药房走去。
至于仓促离开的萧清皓却是不偏不斜恰好遇上了前来寻药的苏瑾,他本还有些疑惑这人怎么会来呢,莫不是萧羽军出了什么大事?可他也不该直闯萧府啊,但是正当萧清皓满心疑虑时却见苏瑾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自己面前,萧清皓也是脸色一白,匆匆一个转身,尽量保持住了家主的威严道:“他怎么样了?”
“少主……”苏瑾尚未多言,他手里一堆续命的瓶瓶罐罐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怏,随我回清羽轩。”萧清皓似乎有些急了。
萧怏见此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在一旁看他们父子二人一路走来也真可谓是真真体会了何为爱之深、痛之切了。
却说萧墨扶人入了房间之后也是手脚麻利地处理好了伤口,因着萧羽晕死过去整个过程倒也没想象中的难以下手,可衣衫掀开时萧墨也的确是有些下不了手的——那血肉翻卷的模样看着都觉得疼啊……纵是在晕迷中处理伤口,萧羽也是被折腾出了一头的冷汗,也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听到这小子最真实的呓语吧。
听着萧羽虚弱呼痛的声音,萧墨也真是手都快要抖了。
不忍间,萧清皓却闯了进来,他二话不说,提起萧羽的衣领就呵斥道:“你到底把远儿怎么了?!”
萧羽一愣,知道自己也装不下去了,只好歉意地朝萧墨笑了笑,与此同时,他瞥向了同萧叔一起闯入的那个墨绿色长衫的少年——却见他忽然低下了头,看来萧远定然出了大事!
萧清皓见人不答,一把将人甩到了地上,却不想萧羽竟然就这么倒在了地上?!而萧清皓也只是一顿,心想说不定又是这小孽障在演戏,于是头也不回地招了招萧怏就往议事堂去了。
而萧墨在父亲这一系列快如行云的动作后立马反应了过来,他快步走向了小羽,无声地叹息后也是一怔,他甚至是真的要怀疑这一切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了——若说小羽真的是在对家里人用那些心计,这苦肉计是否太过了?可他若真是良善,如今还要回来做什么?明明没事了还要装晕迷做甚?可伤却也是真的啊……
“苏瑾。”萧羽低低地喊了一声,他暂时也不想同哥哥解释自己装着不醒的事,现在处理二哥的事才是正事。
“少主。”墨绿衣袍的少年跪地,轻轻唤了声。
萧羽借着身下哥哥的力缓了缓劲儿,又朝四下看了看,道:“你还是就在这里呆着吧,我如今并不缺人仔细护我……你快说,我二哥怎么了?”
萧墨顿时一愣——小羽居然还不知道?他今日又是吃了自己的拳头,又是吃了父亲的鞭子,到最后居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前日有暗卫传信来说远儿被你指派到南越,可是事实?”萧墨急急问道。
“西川隶属南越,我只是请二哥前去治灾,有何不妥吗?”萧羽一脸的疑惑,“此行若不是大哥……不好!”
萧墨也忽然被人吓了一跳,急忙看向了弟弟,萧羽借了把力立起,“快带我去议事堂!”
“父亲不想见你……”萧墨有些为难,却不料苏瑾对小羽的号令反应还真是快啊,他也只好匆匆追着他们一起去了议事堂,虽说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定然出了什么大事,而小羽或许是真的心系萧家的,还有……小羽的身子也真的是出了问题,否则以他曾经骄傲张扬的性子又怎么会借他人之力做这些事呢?
萧墨也是第一次见苏瑾跑得这样快,等他到了议事堂时只见这个墨绿长衫的少年目光有些闪躲地看向了自己……
“藏得不浅呐,你这轻功师承于谁啊?”虽是如是说,萧墨却还是一脸的欣赏之意。
“少主曾经的功法远在我等之上,只可惜……”苏瑾越说越悲伤,说得萧墨眼睛都快酸了,无奈,还是顾虑正事儿吧。
“西川毕竟隶属南越,而白家也仍是有些余孽……”萧羽许是谨慎惯了,此次仍是点到为止。可他的话萧清皓听懂了,堂外的几人也听懂了……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个局?”萧清皓有些怀疑地看向了萧羽道,“可我又为何要信你?”
萧羽又是一阵轻咳,他算是真的要被诛心了,他也真的是从未想过要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