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行至了适才白忆宸所在的那方几案——案上竟压着一幅丹青,而那画中人却是再也熟悉不过了……
“小羽……”萧墨轻喃,伴之的是一声暗门轻启的声响。
循声望去,从暗门之中走出来的不正是他们记忆中的萧羽吗?不,他如今已是白忆伤……
只见他犹似身在烟中雾里: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嵌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眼角却微微上扬,不觉竟有些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却又难掩那眉宇间点点书卷的清气;而那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勾出了一道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美得让人惊心——真可谓是颠倒众生,明眸善睐,轻云出岫,眉目如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
“羽儿……”萧清皓的眸中竟闪出了些许晶莹——不知是否是萧羽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上闪过的那丝病态的苍白拨动了萧清皓的心?
而那个少年亦是低首径直走向了萧清皓,他的步子很稳,看来是恢复如初了。
萧清皓忽然又念及了适才白忆宸所言,心中甚是悲恸,他的手甚至已经不自觉得地高高扬起——只是萧清皓终究是没能听见那声清脆——因为在他扇下耳光的那一刻,萧羽已经手捧着软鞭直直跪下了……
这个画面是在场的任何人都没能料到的——其实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从未变过吧?
试想萧羽又何曾辜负了在场的任何人?萧羽他本就是东荒之主,东荒与西吴的战事迟早要起,东荒联合南越将西吴吞并亦是意料之内的事!萧羽并未做错,作为东荒之主,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作为一个政治谋略家,他只是做了最合理的选择罢了。
萧清皓终也只是收起手,“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父亲!”萧羽又膝行了两步,将手中的软鞭又抬了抬。
“你如今是白忆伤!东荒之主!我一个西吴的亡国奴又怎敢对您挥下鞭子呢!”萧清皓的声音里终是挤出了一丝愤怒!
“父亲!”正当萧羽泛红了眼眶愣神时萧墨跪了下来,“羽儿他定然是有苦衷的!父亲开恩呐!”
“父亲!”萧明并萧远也是直直跪了下来,“羽儿他已经为西吴付出太多了!”
萧清皓此时也有些动容了,是啊,小羽儿的肩上是他这个作为父亲想不到也从未体会过的担子啊!
小羽儿为了西吴为了萧家为了他这个父亲付出了多少——难道真的忘了吗?
萧清皓正欲将人扶起时却见小羽儿一下子松开了软鞭,“是忆伤奢望了,以后忆伤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了,我保证,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西吴灭了,各位今后如何打算忆伤也不会再过问……”
只差这一瞬!
若是萧羽能再等一瞬亦或萧清皓能在下一瞬怀住萧羽,这一切或许就该重演!那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
可历史的脚步终是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
西吴正式融入了南越版图,可西吴之主却是白忆伤——个中缘由也只有当事人知晓……
萧清皓眼见着三国鼎立的时局在儿子手里一点点瓦解,他不禁发怔——这孩子的野心究竟多大?他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到底还有多少鲜为人知的一面?他……实在是太恐怖了!
而门外的忆宸不觉苦笑,“你或许这一次会永远地失去哥哥了,你至今也没能看透哥哥的真心,呵呵,哥哥对你的爱你终是要不起……”
的确,可以打开那颗支离破碎之心的钥匙已经渐渐从某人手中脱落,或许那人发现时连心门的痕迹都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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