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动一时的婚礼成为整个D城的笑话,孟夕然穿着已经破碎脏乱的婚纱站在医院的走廊上。
孟父坐在一旁的铁制椅子上垂着脑袋不说话,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多岁。
孟夕然心口撕扯的疼,却一步也不敢上前。
“夕然。”走廊尽头,男人担忧的声音响起,孟夕然抬头看去,暮时年穿着白色长袍,银丝边的眼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和又亲切。
孟夕然嘴唇动了动,男人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感受到她双肩的颤抖,藏在镜片后的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暮时年柔声开口:“想哭就哭吧。”
孟夕然死死的拽住他胸口的衣服,哽咽的嗓子沙哑的十分难听:“我妈会没事的对吗?”
“会没事的,有我在。”男人大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一下下,生怕碰碎了此时怀中正脆弱的人儿。
孟夕然心中钝痛,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时年,我害了你,害了星月,也害了秦越寒……如果老天非要惩罚的话,能不能只罚我一个人?什么样的痛苦我都愿意承受,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她从小因为身体不好,受尽了身边人的保护,所有人都将她捧在手心里,现在该是她还债的时候了。
暮时年闻言,手掌紧握成拳,目光触及到她染血的手掌,眼中闪过一片晦涩。
从护士那里要来急救药箱,暮时年按住她的肩膀坐下,捧着她受伤的手掌小心翼翼的处理伤口上残留的玻璃碎片,轻声嘱咐:“夕然你记住,决定是我做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就算老天爷要惩罚也该是我,永远不会是你!”
“哦?暮大医生是在提醒我该找你算账吗?”冰冷残酷的嗓音顺着走廊飘进。
听到这个声音,孟夕然身体一僵,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数一样不能动弹。
秦越寒不知何时出现斜靠在走廊边上。
啪嗒,打火机亮起一道光,点燃了他指尖的烟,妖娆的烟雾缓缓升腾,让人看不清藏在后面那人的表情。
暮时年蹙起眉心,按住孟夕然以为恐慌而颤抖的手腕,轻轻做完最后一步的包扎。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形护在孟夕然的前面,目光微冷:“秦越寒,你来这里做什么。”
婚礼的事情早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的人尽皆知,而造成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正是面前这个男人无疑。
秦越寒挑了挑眉,一步步的朝着他们靠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也不是D中医,难道你能来我不能?况且……”
脚步停在两人面前,秦越寒冷冽的某光落到孟夕然身上,不动声色的扯唇,猩红的嘴唇吐出烟雾:“秦医生似乎总是对我的女人有兴趣。”
我的女人四个字让孟夕然一个激灵,慌张的从暮时年的怀中退了出来。
就算婚礼成了笑话,可是他们之间已经在一天前领了结婚证,那场婚礼不过就是用来羞辱她的道具而已。
怀中猛的一空,暮时年深邃的眼眸越加阴沉。
目光对视之间,一左一右,一个浑身散发着地狱是的暗光,一个宛若圣洁的天使,两幅同样的俊美的面孔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剑拔弩张的杀气瞬间充斥着逼仄的走廊。
暮时年明眸微眯:“要是想找我的麻烦尽管来,但是我也提醒秦少一句,器官捐赠书是苏星月亲手签的字,和夕然没有关系。”
秦越寒冷嗤一声:“你以为你们两个联手编造的鬼话我会信?”
孟夕然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医生甚至断言,如果找不到匹配的心脏她可能活不过二十五岁,可就在苏星月做过心脏匹配测试不过一个月后,就发生了意外,这种明显的谎言谁会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你一再伤害她,我不介意随时把她带走。”
暮时年话音一落,秦越寒冷眸微眯。
这么*裸的宣战方式是个男人都不会退让,一把将孟夕然拉到自己的怀中,秦越寒邪恶的撩唇:“随时恭候。”
忍住下巴磕在胸膛上传来的痛楚,孟夕然低着头不敢去看秦越寒的表情,她不想让暮时年和秦越寒之间产生任何不必要的冲突,况且秦越寒已经答应过她,只要她乖乖的呆在他身边赎罪,就会放过暮时年。
孟夕然垂眸:“我这里没事,你先回去吧。”
对峙之间,孰轻孰重似乎已见分晓。
暮时年神情有一瞬间的失落,拳头攥紧又松开,张了张口,最终只道:“照顾好自己。”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孟夕然目光一时间怔愣。
“舍不得?”恶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巴被人强硬的掰过去,孟夕然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猛的回神,对上男人嗤讽的目光。
“我,我没有。”她慌张的闪躲着他的视线,一想到在教堂的时候她因为情绪失控动手打了他,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秦越寒冷笑一声,“你心虚的样子很丑。”
孟夕然紧抿着嘴唇,她是心虚,可不是因为暮时年。
“越寒,我……”
男人眸光猛的一冷,揽住她肩膀的手臂一送,直接将手中的人儿一甩,“你不配这么叫我。”
孟夕然身影猝不及防的撞到走廊的墙壁上,下意识的伸手去挡。
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她压制住痛呼出声的冲动,嗓音微颤:“对,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紧紧的握住受伤的手腕,孟夕然眼底闪过自嘲,她怎么忘了,越寒两个字,是秦家人和苏星月的专属。
而别人只能叫他,秦少!
刚包扎好的伤口泌出一片殷虹的鲜血,孟夕然额间一片惨白冒着冷汗。
秦越寒居高临下的身影笼罩着一层黑暗,目光触及到她受伤碍眼的纱布,残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很疼吗?但你记住,星月当时一定比你疼!”
孟夕然瞳孔放大,心脏猛的一颤,剧烈的撕扯感几乎逼的她窒息。
男人冷酷的背影渐行渐远,每一步都像一把尖刀切割着她的骨肉,刀刀带血……
……………………
孟夕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
整整一夜,她坐在新房的床边,直到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
孟夕然动了动眼睑,僵硬的身体犹如机械一样动作着褪去身上的血色嫁衣,换了身衣服下楼。
秦越莹一身高级定制的小洋装,模样优雅的坐在餐厅里,瞥了一眼下来的人影嘲讽的张口。
“新婚夜我哥就不回家,孟夕然你这个妻子当的可真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