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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沛宁跳下马去,走到江永熹的身旁,看到他环抱着昏迷的花长雪,由于之前他已经说过花长雪是他的人,再有他不顾一切下断崖找花长雪,此刻看到这种情况,倒没有任何的惊意。{{}}.uruo.
“永熹,你没事吧?”看到江永熹的破衣,江沛宁紧张了起来。
江永熹安慰一笑:“二哥放心,我没事,倒是长雪,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宋儿小跑而上,跪在花长雪的身前,带着颤音说道:“太子妃,太子妃她怎么了?”
江永熹被宋儿弯弯的泪眼看着,回道:“落崖时被蛇妖缠上,中了蛇毒,不过雨师已经替她解了毒,只要醒过来就无碍了。”
宋儿这才安下心来,握着花长雪的手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这时,传来奔腾的马蹄声,愈来愈近,几人转过头去,看到浩浩荡荡的羽卫军和番卫军多策马而来,许敬仪等人更是策马飞奔,猛地跃下马去,跳到江永熹的一侧,对着端王、平王以及太子妃都行了礼。
又对着寒霜环绕却又纤尘不染的雨师大人阿末行了一大礼,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了解了情况之后,惊讶了一会儿,这才去确定几人是否还好,看大家都无大碍,这才招呼着一块儿上山。
许敬仪要将自己的马让给阿末,他则另骑一骑,不过阿末抬手拒绝了。
他若想上崖,飞身而上便可,不必骑马这么麻烦。
宋儿跟在江永熹的身后,花长雪躺在他的怀里,他翻身上马,砚台不等他人,带着它的主人和花长雪就跑了。
江沛宁打马跟上,单手捞起被扔下,一时无措的宋儿。
已经找到太子妃,番卫军与羽卫军完成了任务,也调转马头,走了。
阿末缓步行走在冰封雪原,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眼前逐步远去,直到消失在转角,再看不到一个身影。
在他的耳畔,只有呼呼吹过的寒风,在他的头顶,只有飘然落下的白雪,而在他的背后,正有一蓝襟清衣的美丽少女缓缓降下,她容貌清丽,眉眼带笑,额坠似水滴一般点在双眉之间,寒风泠然吹过,脚步过处,结冰的地面开裂出一条条的细纹。
她的发髻上簪着淡蓝色的花饰,在风中微微颤动,她的乌发随风飘扬,自眼前纠缠飞过,小小的珍珠耳坠轻轻摇晃着,藏在她耳后的青杀,略带虚弱地趴伏着。
寒风托着她的裙摆,红白蓝纠缠翻飞,似这雪中的精灵,正尔雅信步,于这纯白之间,出淤泥而不染。
可其实她不是什么纯洁的雪中精灵,她只是来寻仇的。
珂瑕一步一步地接近站立不动的阿末,她的唇畔,一直挂着在别人看来温和的笑容,可只有她和阿末两人知道,她表面的笑,到底有多么的假。
最终,她与阿末只剩下五步的距离,她微仰着,檀口轻启:“千未,师弟,阿末,雨师大人,我到底该怎么称呼你呢,或许,我应该叫你千未,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名字,你想忘记这个名字,但是我就是要叫你千未,千未,千未,千未。”
她一声声地唤着,似在呼唤着自己相恋千年的恋人,然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不存在一丝一毫的情愫。
阿末背对着她,并未开口说话,对于他的反应,珂瑕并不气恼,而是走到他的身前,继续轻声细语。
“雨师之位,原本该是我的,不过现在却是你的了,我真是不甘心。千未,你可还记得,我为何要杀同门,为何要杀你,就因为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你让我绝望,造成同门相杀,是你逼你的。”
这些话,她说得极为柔和,可其实,她不知道压抑了多少埋在心中的仇恨,才能如此平静且温柔地说出这些话。
她也很痛苦,面对自己的敌人,却杀不了他,只能与他谈条件,这种压抑,几乎将她折磨到疯狂。
阿末看着珂瑕,在他的心里,是有恨的,可如今更多的,却是怜。
“你一直认为,是我夺走了你所拥有的一切,可是你为何从不去细想一下,我的出现,并没有夺走任何东西,这一切,不过你的私心在作祟。你觉得,在你眼中的,就都是你的,所以当师傅收我为徒的时候,你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我是你的敌人了,可当时,我从未如此想过。”
珂瑕冷笑一声:“你现在当然这么说了,我曾经所拥有的一切,现在都是你的了,看看你,我们江国的第二任雨师大人,就连皇上,都要听从你的话呢。”
阿末叹息一声,不愿与她多作纠缠:“你杀我一次,我杀你一次,我们之间的恩怨,总该平了。”
“平了?”珂瑕怪笑一声,“你说平了便是平了吗?”
“那你想如何?”
珂瑕甩袖冷哼,满面寒霜。
“我做那么多是为什么,就是为了将你引出来,就是要你听从我的吩咐,要你按照我的话,去做事,无论我的命令,你是否愿意去做。你说你只听从你的公主的命令,可是我就是你低下你高傲的头来,听从我的命令!你曾经让我失去一切,现在,我要一点一点地讨回。”
阿末抬眸看她,眼神平静:“你这又是何必……”
“千未,我告诉你,你没得选择!”相对于阿末的太过于平静,珂瑕已是怒火高涨,她猛然截断阿末的话,几近于喝斥。
“当年你将我逼至绝路,我无处可逃,唯有自尽这一条路,虽说是九死一生,可是我只能拿命一试,想当然耳,以我的修为,自然重获新生。我在凡尘漫无目的地游走了那么多年,如今,我借着江国二公主的身体重新清醒过来,我以你的公主为饵引你过来,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跟你讲条件的,而你,必须答应。”
阿末始终平静得很,面对珂瑕的愤怒,他却是出奇地冷静。
或许是许多年的闲静,让他的心湖难以翻涌,又或许是珂瑕死后,他用几十年的时光,将这份恨,慢慢地化成了怜。
所以,他看着依旧恨自己入骨的珂瑕,才会如此平静,才会失了当年的恨吧。
虽然,青杀想杀了他的公主,虽然,青杀的主人是珂瑕,虽然,下命令给青杀的人,是她。
而他,却对她恨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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