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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伤心
“乐美人很信任芳恬吗？”
“是啊，我和芳恬都是从小伺候美人的，不过美人更喜欢芳恬，更喜欢将大事小事都交给她去做。{{}}”
花长雪点点头，靠坐下去。
格日乐和陈双陆从内殿走了出来，满身都是刺鼻的血腥味，站得离花长雪十步远施礼：“太子妃，乐美人说要见您。”
花长雪站了起来，一面朝里面走去，一面吩咐：“将里面的尸体抬出去。”
立马有已经将手包得厚厚的侍卫跑进去，将死去的宫女抬了出去，陈双陆跟着侍卫跑出去，告诉他们要怎么做，格日乐与南生跟在花长雪的身后想走入内殿，却被花长雪给挡在了外面。
乐美人被反绑的手已经松开了，她脸上的青筋也平复了不少，只是仍能清晰地看出那张曾经美丽的脸上已经刻画上了永难磨灭的丑陋，她虚弱地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沾有斑斑血迹的被子，眼里没有任何的光彩，如同一个死人。
花长雪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乐美人抬起头，对着花长雪笑了起来：“谢谢你肯救我，我曾对你那样不客气。”
“你的心并不坏，只是习惯了高高在上。”
乐美人咳了一声：“你觉得我的心不坏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的心，已经坏透了，不然，老天怎么会这样惩罚我。”
“你觉得是老天在惩罚你？”花长雪坐到榻沿上，“我不这样觉得，这是后宫，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现在这样，是有人在害你，是有人对你下了毒。{{}}你告诉我，是谁对你下了毒，是谁最想你死？”
“不知道，这宫里，谁不想我死啊，所以我不知道。”
花长雪呼出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一切，你好好地想想。”
乐美人摇了摇头：“不用想了，我现在这个鬼样子，就算知道是谁给我下了毒，就算成功报了仇，皇上也不会喜欢我了。”
“其实还好，不是很难看。”
在乐美人惊讶的目光中，花长雪将她散落的头发抚开，那张似乎皲裂的脸庞，就在白日里，还是美丽娇艳。
“第一次见到你，你就要我猜你的身份，可是我一猜就准，你想生气，又怕得罪了我，而我刚入宫，不想树敌，就象征性地夸了你一句，你立马就高兴得忘了生气。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其实，你的心还是很善良的，只是在这宫里，你不得不生存。”
一滴泪滑下脸庞，乐美人泪眼泛光：“你是唯一一个说我善良的人，她们都说我是向皇后摇尾乞怜的狗，她们都……”
乐美人哽咽住，说不下去了。
花长雪叹息一声：“人之初，性本善，谁刚生下来不是善良的呢，只是后天的环境所致，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放弃善良，尤其是后宫。你依附皇后，也只是想生存，就像泠夫人依附太后，她也只是为了生存。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看着花长雪转身离去，乐美人拭去泪水，朝着她的背后说道：“太子妃，多谢你。”
花长雪微微颔首，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乐美人坐在榻上，看着帘子静静地垂下去，看着自己枯如干柴的双手，烛台上的明火，只剩微光。
太子妃，你救得了我一时，却救不了我一世。
显仁宫的偏殿内，被皇帝清得只剩下他和皇后，两人相对而坐，皇帝的脸上清俊如冷，苍白如雪，盘膝而坐，一手放在案上，一手搭在膝上，皇后则是微阖眼睑，手中却在缕着淡褐色的流苏。
“我要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皇后微微抬头，唇畔带着微末笑意。
“为什么要挖了乐儿的树？”
“敢问皇上，你现在是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在问臣妾，还是以丈夫的身份在问我？”
皇帝呐呐，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以丈夫的身份，在问我的妻子，为什么要挖了乐儿的树？”
“好，那我就用妻子的身份告诉我的丈夫，我挖的，不是普通的树，那种树，叫结香，也叫连理枝。白未，你觉得，我会让一个妾室和我的丈夫结成连理吗？你可以去问问你的臣子，让他们去问问自己的妻子，有哪一个，会愿意自己的丈夫和妾室结成连理的，即便是平妻，也不愿意。”
皇后的神情还算平静，可是她的眼里，却因为忍让克制而蔓上血丝。
“我只是下令挖了她的树而已，没有下令要了她的命，是不是就因为这样的小事，我的丈夫，就要惩罚我呢。”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小事了，就因为你的命令，从而导致了华音宫的走水，屏儿和姝华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我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才会醒，我很担心。”
“所以你是将这一切都怪到我的头上来了？”
皇后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没想到自己的丈夫会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身为皇后，我竟然没有权利处理后宫的事了吗？就算是普通人家，正室的手里也是掌握着妾室的生杀予夺的。你那么多的妃子，我从未伤害过一个，没有莫名其妙地对她们说过一句重话，更没有像前朝的顺皇后那样害得你无子继位。可是你却这样想我，你觉得华音宫的走水是我害的，你说你的妃子和女儿昏迷不醒是我害的，江白未，你好样的，你真是好啊。”
皇后的眼里透出痛心哀怨，双眼通红，可又一滴泪都没有。
皇帝看得心惊，抓住皇后的双肩：“皇后……”
皇后猛地甩开皇帝的手，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华音宫的火灭了之后，搜寻伤亡情况的羽卫军从江姝华的寝殿找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她躺在江姝华的寝榻之上，缎被被烧得紧紧地缠住了尸体。
许敬仪命人将这具尸体抬到殿外，请来了皇帝，郁敏跪在皇帝的身后，身体瑟瑟发抖。
高文殊扶着皇帝走过去，掀开用遮着尸体的白布，一具已经看不出原来样貌的焦黑的头出现在众人眼前，郁敏看了一眼便捂着翻腾的肚子和嘴，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吐了个稀里哗啦。
皇帝看着许敬仪，指着尸体：“你说这是从公主的寝榻上找到的？”
“是。”
“郁敏，”皇帝回身叫住脸色苍白的郁敏，“你说的遇刺后葬身火海的公主不会就是她吧？可是朕的女儿现在正躺在显仁宫，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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