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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回门丧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长乐未央。{{}}比·奇·小·说·网·首·发”花长雪额头贴着手掌,跪下行了大礼。
皇后抵着隐隐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嗯了一声,抬手让她坐下。
花长雪盘腿坐下,坐在皇后的对面,见皇后眉头紧皱,关心道:“母后,您怎么了?”
“没事。”皇后掐一下眉梁,坐正了身姿,“昨日丞相上书,说次女花长雪突发恶疾,裕云堂的几位大夫抢救不及,半夜里就去了,其夫人几度昏厥。也是,这女儿才十一岁,还没有享受过这繁华,就此落幕了,真是可惜。”
早已在意料之中的事,她并不吃惊。
花长雪早就知道家里的冰窑里躺了已经死去的姐姐,也知道她在自己嫁入宫之后就会以花长雪突亡的名义而下葬,却没想到,竟会是今天。
花长雪缓缓地垂下眼睑,诸多委屈化作几许泪珠,从眼眶里挤出来,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皇后面带讽意地朝后靠了靠,慢慢地藏起这抹讽意,以袖子拭去花长雪的泪水:“人死不能复生,不必太伤心,活着的人更重要。你回去的时候,劝劝你娘,让她不要太过悲伤,悲,伤身。”
泪眼迷朦中,花长雪抬起头来,在皇后的脸上,她只看到怜哀。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怜悯自己还是同情花翎羽,也不知道是真伤心还是假悲伤,她只是觉得委屈,想要发泄出来,最简单的方法,无非是用哭,因此,她便不顾旁人的目光,哭得双眼肿成了核桃都止不住。{{降蛇}}
南生搀着花长雪从雀辇上下来,脚底一沾到地面,花长雪就推开南生,小跑着奔向内殿,温别庄和卫宋站在殿外,要给花长雪行礼也没来得及,只见她风一样地窜了进去,眼看着她直直地撞上了江尧修,要不是江尧修一把抓住她,稳住了她的身形,花长雪非摔倒不可。
江尧修看着花长雪哭得一双眼睛都肿得像核桃一样就猜到,自己的母后一定提前把事儿给自己的太子妃说了,才会惹得她哭成了这个样子。
从小到大,江尧修还没有怎么安慰过人呢,见花长雪哭得这么惨,也有些无措,试着说了一句:“先别哭了,咱们先回丞相府,到时候你再哭吧。”
不会安慰人就不要说话,气得花长雪一脚踩了下去,江尧修忍着脚痛龇牙咧嘴。
太子刚刚大喜不过三天,而花长雪已经嫁入皇室,日后只能在皇帝皇后薨逝或父母双亲离世的时候才能戴白花穿丧服,此刻死去的只是她的姐姐,大家以为的丞相次女,更不可能穿戴一身素服。
更何况,江白未病疴沉重,穿素服,无异于是在诅咒他,若这样做了,日后只会被人诟病。
而这个姐姐虽然经常见不到面,却对她很好,虽然两人互换了身份,可这件事却不能怪到她的身上去,因此,她只是换了一身颜色略淡了些的衣裙。
丞相花府内,到处一片哀凄之色,府中下人均身着麻衣素服,全府上下,除了黑白两色,再无其他颜色,三天前太子大婚时挂着的红绸红花球也换成了白绸白花球,前来吊唁的各阶京官及各级官妇均面带怜惜。
管家车胡,陆洪顺等人在前头迎客,将前来吊唁的客人一一迎入,大家都对车胡道一声节哀。
池青堂内,花翎羽安静地躺在榻上,已经失去光泽与生命的青丝被雅鱼整齐地头顶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在她的发间,插上了两朵最艳丽的,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花朵。
花裕坐在一旁,身子半倚着墙面,原本意气风发的花裕似乎老了十岁一样,颓丧不已,胡子邋遢的足有三寸多长,覆盖住了整个下颌,反倒是先前最不能接受女儿早亡的雅鱼成了最平静的人。
雅鱼身着黑色滚边的素服,旁边站着婉清,婉清的手里端着铜盆,铜盆冒着温热的氤气,雅鱼将手巾在温水里打湿,坐在榻旁,给已经醒不过来的女儿净着面,雅鱼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温和的微笑,作为母亲,她比任何人都要伤心,可是她已经落不下一滴眼泪。
坐莲观音前,老夫人跪在蒲团上,手里不断地拨开着佛珠,口中喃喃地念着佛经,方嬷嬷跪在一旁,双手合十,眼中含泪,不住地乞求着菩萨可以保佑自家的大小姐早日投胎,投个好胎,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
马车在宫门口停着,花长雪和江尧修走下辇,坐上马车,卫宋和余元卜一人坐在马车的一边,卫宋手里挥着一根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嘶鸣一声,跑了出去,在官道上行道了一路,在熙熙攘攘的丞相府门口停了下来。
温别庄搀着江尧修下来,江尧修回过身扶着双眼红肿的花长雪下来,脚底沾到地面,抬头一看,三天前还喜气洋洋的丞相府现在已经是一片素缟了。
车胡站在门口,看到江尧修和花长雪,立马迎了上去,红着眼道:“大小姐,您回来了。”
江尧修让南生和宋儿挽着太子妃进府,他则和车胡边走边说:“翎羽应该很疼她的妹妹吧,否则,也不会这么伤心了。”
车胡的鼻尖红红的,抽咽了一下道:“是啊,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感情很好,打小就好。”
江尧修叹了一口气,拍拍车胡的肩膀,领着温别庄,卫宋,余元卜跨步走了进去,车胡招来一下人,领着江尧修去了前厅。
诸位京员看到江尧修到了,纷纷从位子上起身,朝着江尧修躬身行拜礼,江尧修颔首回了礼,在下人的带领下在上位坐下,坐在江尧修一旁的正巧是他的外公陶瑞霖,他一坐下,陶瑞霖就拉着他的手开始东拉西扯。
花长雪一走过二门,瓶儿就红着一双核桃眼迎了上来,指手画脚着将花长雪带去了池青堂。
瓶儿惶恐地站在宋儿的身后,花裕带着阴鹫的目光看向瓶儿,瓶儿吓得身子一抖,连忙将南生和宋儿带出了池青堂,扯着南生和宋儿站在重德院的外面,重重地喘气。
“你干什么呀?”南生不解地看着瓶儿,不明白瓶儿为什么要将自己拖出来。
瓶儿指着自己的嘴和喉咙,使劲地摆着手,南生愣了下神,和宋儿对视一眼,已经明白了,这丫头是哑的,问她什么也说不了。
既然他们要单独相处,她们也不好呆在那儿,这样想了一下,南生也不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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