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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没洞房
江尧修吓了一大跳,扔下竹简,反握住皇后的双手:“母后,你在说什么呀,这是皇祖父赐下的婚事,我不能废了她的。{首发..}”
皇后甩开江尧修的手,拍打着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对对对,对,你说得对,你废不了她,你废不了她,这是父皇的赐婚,别说你自己作不了主,连你父皇也作不了主。”
皇后冷静下来,她着实是怕了,当年花都侯造反,死了多少人。
陶吕当时还小,陶瑞霖也还没有做到御史大夫,也不是国丈,只是淮安一名小小的监御史。
花都侯造反,第一个被攻陷的就是淮安,当时,血流成河,陶瑞霖为了保护女儿,后背被砍了一刀,昏死过去,被误以为死了才得逃出生天。
只是那天的情形,却永远地留在了陶吕的脑海里,她永远都忘不了,一个个的人倒在自己的眼前,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残死地屠刀之下。
她甚至还能想起,当时她被父亲压在死人堆里,看到花都侯手上的尖刀,不停地滴着鲜红的血,他回头时的那个眼神,就像个魔鬼,双眼血红,见不到一丝的人气。
每每想起,陶吕便是恐惧得不能自己。
“尧修,你知道你的太子妃是谁吗?”皇后看着江尧修,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因为花都侯三个字的出现而变得困难许多,“花都侯是她的叔公!”
江尧修平静地点头,对于自己妻子的身份,他当然是很清楚的。{{}}
“我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给你和她赐婚,我也无权阻止这场婚事,日后你要宠幸她要立她为后,母后也不管,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一件事。”皇后紧紧地抓着江尧修的手,“我要你答应母后,日后不许立她的儿子做太子,我不允许花氏的人登上皇位!”
“母后,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可是日后的事我们谁都说不定,六皇叔手中的权势那样大,我能不能顺利登位还不一定呢,还说立后立太子的事。”
说到最后,江尧修自嘲一声。
“不,你能顺利登位,你听母后说,刚才母后想了一下,平王的势力虽然大,但是他没有理由在皇上有太子的情况下坐上皇位,更何况,即便皇上没有太子,没有子嗣,在他的头上还有你二皇叔和三皇叔,怎么都轮不到他来做皇上,他总不能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来谋朝篡位吧,这样,他的江山根本就坐不稳,只会被人唾骂。”
皇后的双眼发亮,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儿子登上了大宝:“所以,尧修,你不用担心登基能否顺利,你只要答应母后,不许立她的儿子做江尧修就可以了,你答应母后。”
江尧修看着皇后冷静的分析和急切的期盼,又点了几下头。
日后的事他预料不到,他的登基之路是不是如皇后说得那样顺利,他也猜测不到,现在他能做的,还有什么呢,就是为了安皇后的心,答应皇后现在的要求。
皇后简直是喜出望外,激动得差点流泪,紧握着儿子的手,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江尧修安抚地抚着皇后的背,皇后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衍庆宫外传来一阵小跑的脚步声,卫宋停在外面,朝着隗轻招了招手,隗轻走上去:“卫宋,你不在太子跟前伺候着,现在跑过来干什么?”
宫里办喜事,卫宋也穿得一身喜气,他轻轻地说道:“太子已在广明殿歇下,你们伺候着太子妃歇息吧。”
“这才申时都不到,太子怎么就歇下了?”隗轻问道。
卫宋的眼珠子朝两边转了转,声音更低:“皇后寻太子说了话。这接下去的,也不必我明说了吧。”
“自然。那你快回吧,我们就伺候太子妃歇息了。”卫宋转身飞快地跑出去,隗轻走到身旁:“太子在广明殿歇下了,吩咐卫宋来嘱咐我们伺候好太子妃,我先进去,你去准备热水。”
点点头,隗轻推开了太子东宫的大门。
寒风涌入,蜜烛上明焰的灯芯晃动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隗轻碎步走到花长雪身前,跪下行礼:“奴婢隗轻,参见太子妃。”
花长雪的双眼动了一下,看向隗轻:“起吧。”
“是。”隗轻起身,走到花长雪身旁,“太子已然歇下,太子妃,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花长雪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隗轻拔下固定凤冠的金簪,又拿下凤冠,放到镜台上,又将花长雪发髻之上的小簪子小钗环取下来摆到妆奁之中。
端着铜盆走了进来,走到花长雪的身前,跪下行礼:“奴婢,参见太子妃。”
花长雪只微微地抬了抬手,连话都不愿说了。
起身,隗轻扶起花长雪,脱下喜服,挂到桁上,打湿手巾,一点一点地将花长雪面上的妆粉洗去,逐渐地,一张被厚重脂粉盖住的稚嫩小脸显露在了两个宫女的眼前,不言不语。
眉头微蹙,头微微垂着,花长雪偏过头,看了一眼富丽堂煌的宫殿,雕梁绣柱之上,嵌着的不是一盏盏的油灯,而是一支支红色的蜜烛,散着淡淡的香甜,镜台之上,摆着半人高的铜镜,铜镜四周,镶着一圈凤图。
内殿与外殿以一方羊脂白玉屏相隔,寥寥几笔风雨图,上书翩翩几句:鸾皇为余先戒兮,雷师告余以未具;吾令凤鸟飞腾夕,继之以日夜;飘风屯其相离兮,帅云霓而来御。
“都退下吧。”花长雪坐在榻上,目光全然没有焦聚地看着一点,只觉全身很是无力,眼皮不停地坠下来,连说出的话,都轻到几不可闻。
隗轻和对视一眼:“请太子妃好生歇息。”
两人收拾好东西之后,便曲膝退下了。
宫门开起,又紧紧闭上,晃动的烛光震碎了花长雪的影子,回归平静之后,又逐渐聚拢,坠在她胸口的瑰穹发出很弱很弱的微芒,弱到甚至穿透不出那层层的喜服,只在她胸口微弱闪动。夜色逐渐降临,正殿内喝醉的各臣子们被送回了府邸,天空漆黑一片,天边甚至还没有一丝光线,床榻之上,花长雪的手里紧紧地攥着被角,额上已是冷汗涔涔,惶惶而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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