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鸡还没叫,孟欣瑶就爬起来,洗漱之后对着那面铜镜挽了一个流苏髻然后套上那件她不是很喜欢的粗麻衣服,拿着昨日的黑面馒头走出房门。她故意早早起来,不想碰到那跋扈的袁娇娥。可是刚走一步就看见微亮的晨光里有一道身影向自己走来。孟欣瑶心一颤,心想这女人不会这么阴魂不散吧。但是待那身影再近些时,她认出是孟母。她快步迎过去。
“娘,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欣瑶,娘知道你早上要上地干活,特地给你做了些干粮来。你嫂子那人节省,早上向来不吃的,可是你又在长身体,娘只好偷偷给你做些,你别让旁人知道。快出去路上吃。”孟母拉着孟欣瑶,将她送上大路方才折返回去。
孟欣瑶怀里揣着那几个黑面馒头,快步走向昨日安顿欧阳寻的山洞。
进入山洞却没有看到欧阳寻的身影,孟欣瑶心头蒙生不好的预感,她将馒头放好跑出山洞,就看见不远处,身材高大的欧阳寻扶着一个细木棍摇摇晃晃的不知道在地上找什么。
孟欣瑶见此,担心被怒气代替。
“你不要命了?拖着这幅破身子出来嘚瑟什么?”孟欣瑶抱着双臂骂道。
欧阳寻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紧锁着剑眉,拄着木棍一边走一边扒拉草丛。
“欧阳寻,你到底再找什么?”
“我在找我的身份。”欧阳寻哑着嗓子回答。他的玉佩丢了,那是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如果丢了未来他要翻身就会很麻烦。
“找什么身份,你又没失忆,你不是杀手吗?那群人追杀你难道不是因为你任务失败或者知道的太多吗?”孟欣瑶不顾欧阳寻的反抗强行将他拖回山洞。
将欧阳寻按坐在稻草铺上,孟欣瑶将黑面馒头丢给他。
“吃了它。”
欧阳寻拿起那黑面馒头看了看,又好奇的看了看眼前这个乡下丫头。总觉得这丫头一举一动中流露的都非乡下人的做法。
他停下动作思考,孟欣瑶却以为他是在嫌弃那馒头。
“我说,你看什么,看能看饱吗?还嫌弃这黑面馒头吗,我告诉你就这还是我娘偷偷给我的,要不你连这都没得吃。”孟欣瑶心想自己从来到这都没吃什么,还好她减肥习惯了,本来也不吃什么东西。要不她早给饿死了。
欧阳寻闻言知道她误会了,轻笑道:“姑娘误会了,这黑馒头卖相不怎么好,可却是有益身体的吃食。以前打仗时都吃这个的。”说罢便吃起来。
孟欣瑶看着欧阳寻三五口就将一个馒头吃掉了,速度虽然快却始终保持那份优雅,并没有给人狼吞虎咽的之感。看着他吃那么香,她自己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了两声。
欧阳寻刚要伸向第三个馒头手顿住,看向孟欣瑶。只见她捂着肚子尴尬的低着头,一头秀发自然垂下,遮住了她微微泛红的脸颊。
欧阳寻的心一动,竟忘了曾几何时,众家闺秀任他挑选时都不曾让他心动,可是眼前他却被这个瘦干一样的乡下丫头撩拨了心弦。
“给你一个。”欧阳寻说罢朝对面的孟欣瑶丢了个馒头。
孟欣瑶下意识接住,也不扭捏的吃了起来。
欧阳寻着实被她的不矫情震撼。他第一次看到一个姑娘家大口大口的咬馒头吃,比他这个大男人吃的还豪放干脆,一时间竟看的入神……
“这馒头还真不错,你之前说你打仗的时候常吃,你真的是杀手?”孟欣瑶抬头,好奇的问,目光正好撞进欧阳寻寒潭般深邃的眸子中。孟欣瑶神情一顿将目光调开。
反观欧阳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定的问:“既然猜到我是杀手为什么还要救我?”既然她对杀手这个职业没偏见,那么他就当杀手好了,还省得他花心思编故事了。
“没见到那些人之前我并未确定你是凶手。”孟欣瑶如实答,如果开始就知道他是杀手,而且还被人追杀,估计她是不敢救他的。
“后来我让你先跑你也没跑。”欧阳寻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驱使一个甚至连村庄都没有走出去过的姑娘,敢去救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而且还做了有效的救治。他很好奇,也掺杂着一丝谨慎,毕竟自古以来从未少过可以力拔山兮,扭转局势的女子。
“送佛送到西没听过?再说你要是因为我被杀了,我害怕你做鬼回来纠缠我呢。”孟欣瑶当初救他还真没多想,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死掉。
欧阳寻闻言一怔,陷入沉思。这女子的话还真是简单到无懈可击。没有破绽是友人的最诚恳,也是敌人的最高明。但愿只是他谨慎过了头吧。
“怎么?你怀疑我?”孟欣瑶见欧阳寻刚才的表现就知道他的心思,她大学曾选修过心理,工作之后更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打过交道,自然他那点小心思瞒不过她。
欧阳寻怎么也想不到孟欣瑶竟能看透他的心思,同时也更警惕的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神和表现里看出她的不真诚。
“还真怀疑我?我说你们杀手是不是都这么冷漠?算了,既然你怕我害你,那我就走了,反正以你现在的样子也死不了了。”孟欣瑶说罢就起身向外走。她其实并未生气,只是觉得人也救得差不多了,而且那个人深不可测,自己及时和他划清界限也是应该的。
欧阳寻起初以为孟欣瑶在欲擒故纵,但是却只听见越来越远丝毫不曾滞留和放慢的脚步声。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狭隘和过度谨慎,那姑娘来真的。她真的走了,甚至连名字,住址都没有说过。全程没有引诱没有迎合,如果这都能算是欲擒故纵有利可图的话,那这姑娘的道行未免太浅些。
他突然起身追了出去。可是孟欣瑶却没了踪影。他懊恼的捶了捶树干,吓落了一地树叶。
孟欣瑶一路往回走还不忘在松树林里采了些松塔,她想着将这些松塔处理下拿到集市上卖,兴许能换点钱。做些小生意总比种田强吧。只是她没拿什么能装松塔的筐,只能先少采些回去试试。
她捡了些树枝简单的编了一块来盛松塔,然后和老乡打听了集市的地址便带着松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