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有反应,张琦继续冷冷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刀抵着的是她的哪根血管,可能是大动脉,稍微用点力她就完了。”
张琦说完,装作要用力按下去的样子,哦,她是真的想按下去。
“别!别伤她!”
看到女人流血的脖子,男人“啪”地扔掉枪,双手举起,重重地跪到地上。
刚才还一脸狠辣的男人,现在竟一脸绝望地流着泪。
大叔抹了一把鼻血,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枪,咳了两下,对着男人“呸”了一声。
“你这小子力气挺大呀,我今天差点交待在这里了。”
男人和女人只默默对视着,不言不语。
大叔看着这对夫妻,沉默半晌,还是心软了。
他抬头对张琦说道:“女娃儿呀,要不咱们放了这对小两口吧,他们也只是想活下去,都不容易。”
张琦眼神暗了暗,松开了挟持女人的手。
女人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流着泪跑过去扶住男人:“老公,你有没有怎么样?”
男人挣扎着站起身,回抱住女人,轻轻抚了抚女人脖子上的伤口,眼里的爱满得都要溢出来:“我没事,老婆。”
女人哭的更凶了:“都怪我连累你了。”
男人给她擦了擦眼泪,自己的眼泪却“啪嗒”落到地上:“别哭,家里的宝宝还等着妈妈回去呢。”
女人泪眼朦胧,用力点了点头:“为了宝宝,咱们必须都要活下去!”
男人紧紧握着女人的手:“嗯,咱们一定都能活下去的,咱们走!”
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没有演戏的必要,张琦能看出这是一场真情流露。
他们也是被绑来的苦命人,他们的孩子还在家里等他们回去。
“等等!”张琦叫住他们,把手里的小刀转了个方向,刀尖对着自己,刀柄递给他们。
“刀拿着,活着回去见你们的孩子。”
男人犹豫了一下,接过刀:“谢谢。”女人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对夫妻互相搀扶着消失在丛林后......
就在这场意外发生的时候,据广播播报,场上又死了十几个人。
“娃儿啊,都怪我,引狼入室,害你受了伤,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包扎一下。”6号大叔搓搓手,表情有些愧疚和自责。
张琦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扯下一段破烂的衬衣袖子,坐下来给自己打了个简单的包扎,然后麻木地往嘴里塞兔肉。
这兔肉,它突然就不香了。
岛上的豪华别墅内,世界知名小提琴家演奏着舒缓的音乐,一群上流豪绅贵族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有的与身旁的美女调笑,有的则专注地看着屏幕里的人们厮杀,更有的下注赌谁会活到最后。
外面,是平民的杀|戮战场;里面,是这些道貌岸然的贵族们的天堂。
M国伯爵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突然一把推开身上的猫女郎。
他玩味地笑道:“6号和44号不仅拿了第一把武器,在被85号和86号攻击后还把他们放了?在这种时候居然还秉持着可笑的善良?”
他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有趣,有趣,叫无人机把镜头给他们!”
镜头拉近,女孩和中年男人的一举一动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正好是女孩扯下袖子包扎伤口的画面,女孩整条左臂展现在镜头前。
谁料这时,大厅坐着的一个M国高级议|员脸色瞬间苍白,手里的酒杯“啪”地落到地上。
玻璃杯落地,瞬间四分五裂,红酒流进红毯里,阴出一道暗色的污渍。
议|员旁边的女士皱眉一推他:“乔,你失礼了。”
看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议|员回过神来,唤来服务生收拾,笑道:“太精彩了,我手滑了,不要扫了大家的雅兴,我出去抽根烟。”
走廊里,乔靠在墙上,颤抖着双手点燃了一根雪茄,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吐出烟圈,痛苦地闭上双眼——这个女孩的脸,像极了苏晴。
乔全名乔·拉贝尔,是M国一个豪富之家的长子,在18岁时被送到C国留学。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女孩苏晴。
与他见过的所有女孩都不同,苏晴温柔、善解人意,能看到他贵公子外表下的那颗心,一身白色长裙如童话里的仙子飘飘下凡。
虽然家境相差悬殊,但是他们相爱了。
后来,苏晴怀孕了。他体会到初为人父的感觉,他陪着她,宠着她,包容她所有的小脾气。
对于每个孕妇来说最难熬的九个月,却成了他们俩一生最甜蜜的回忆,他们一起规划他们的未来,有宝宝的未来。
再后来,他们爱情的结晶降临了,那是个长睫毛、大眼睛的小天使,笑起来他的世界都亮了。
小天使的左手臂上,是一块心形胎记,他甚至浪漫地想过,这是他爱她的形状。他迫不及待地拍了个全家福,准备以后放在床头。
苏晴坐月子期间,他每天亲自下厨为她煲汤,想着等她恢复得好一点,就带宝宝一起回M国结婚。
他要告诉全天下这两个天使都是他的。
可是他没想到,幸福没来敲门,来敲门的,是拉贝尔家族的管家。
管家说,拉贝尔家族需要一个yi员,早就为他铺好了未来的路。
按照拉贝尔家族的安排,他必须娶一个高级政|客的掌上明珠,这是家族的使命责任,他无权选择。
苏晴和宝宝,只能是他人生的一个意外。
yi员不容许有污点,这个孩子永远不能被冠上拉贝尔家族的姓氏。
他以死反抗,管家说给他三天时间考虑,可第二天,他们的宝宝就不见了。
他放弃了大少爷的尊严,跪下,求管家还给他孩子,可管家只冷冷地要求他回M国。
他天真地想着,先听从管家的安排回去,等管家把孩子还回来,他再带着孩子偷偷逃出来。
可是,他一回M国就被关了起来,而苏晴在坐月子期间,本就敏感多疑,以为乔不要她了。再加上宝宝丢了,双重打击之下,得了产后抑郁,精神恍惚地跳楼了。
宝宝丢了,苏晴也永远地离他而去,他的梦彻底碎了。
他服从家族的安排娶了妻子,却把那张全家福日日放在床头,他是个好yi员,也是个好继承人,却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和丈夫,他这辈子永远对不起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他虽反感这场杀|戮游戏,却陪妻子来了,或许是老天为了惩罚他,在这种情况下,戏剧般的竟让他找到了苦寻不到的女儿。
哪怕拼上他的所有,他,一定要让女儿活下来!
吸完了最后一口烟,他把烟头踩灭,回了大厅,大厅的屏幕早已切换了画面。
张琦和6号大叔把两只野兔啃了个干净,拽了片叶子擦擦手,准备动身找物资。
6号大叔在前面探路,留给张琦一个厚实的后背。
突然,大叔停了下来,张琦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后松了口气:“怎么突然停了?”
大叔的声音有些颤抖:“死了……”
张琦突然明白了大叔的意思,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扒拉开大叔,凑上前一看,正是之前那对夫妻的尸体——双双被割断了喉咙,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两个人死前还紧紧地十指相扣。
张琦的心里也涌上一丝悲伤,她蹲下身子覆手给他们合上双目。
她发现两个人都只有脖子上那一道伤口,而伤口深度相同,凶手下手果断狠辣,他们甚至还来不及反抗就毙命了,便推测玩家中应该有一名职业杀手。
逝者已逝,抱了一丝侥幸,张琦的手探向了女人的袖子,果然摸到了那把小刀。
没想到周周转转,这把刀还是到了她的手里。
她刚把小刀攥到手里,大叔就突然惊喜地叫道:“娃儿,那边草丛里好像有个箱子!”
张琦觉得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小心有埋伏。”
大叔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用枪把箱子勾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面包、两块压缩饼干、一包干净的餐巾纸和一瓶水。
大叔皱眉:“咋就一瓶水嘞!女娃,你喝吧。”
张琦也不客气,她早就渴了,接过咕咚咕咚地灌了两大口,然后把剩下的递给了大叔:“李叔,剩下的你喝吧,别嫌弃我。”
大叔把剩下的水喝了,刚要扔瓶子,张琦连忙阻止:“李叔,瓶子别扔,留着一会看看能不能装点东西。”
大叔把瓶子递给她,笑道:“还是娃儿想得周到。”
张琦把剩下的东西都装进布袋,布袋现在有些鼓起来了。他们现在既有武器,又有食物,就是个行走的土大款。
不打劫他们,打劫谁啊?
张琦皱着眉想了一会儿。
没有资源的时候很苦恼,资源多了也好烦恼。
有钱还烦恼,她这人怎么这样?
算了,今天脑细胞消耗太多,我有枪我老大,谁敢打劫我崩不死他。
这时,广播那该死又甜美的萝莉音又响起:“……85号,86号等10人死亡,场上剩余69人,现在播报表现不好的6个玩家位置,并予以他们电击惩罚……”
任谁都能想到,这暴露位置又被电击的6个人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张琦和6号大叔屏气紧张地听播报,听到没有他们的号码后,重重地松了口气。
什么叫表现不好?就是从开始到现在什么资源都没找到,没有伤害一个人,尤其是从一开始就找到一个角落当缩头乌龟的玩家。
这该死的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