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韩清洛望着床顶发愣,心乱如麻,一直在担心金是否无恙。
倏然门响了,循着声扭过头去,她知道是送早餐的来了,并没有理会,她早已习惯了,又继续发自己的呆。
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就像映照她的心情一样,翻了一个身想继续懒着,忽感一阵晕眩袭来,韩清洛阖上眼捂住头,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突然肚子饿得咕咕叫,韩清洛稳定了一下心神,走到门口开门取早餐。依旧是被掰掉一块的缺角包,顿时觉得一点诚意也没有。生怕她吃得太多了吗?每次都掰去一半。
也许是饿得低血糖了吧!
她安慰着自己。
这次无例外的牙龈又出血了,还未等她想更多,胃开始翻腾起来,韩清洛捂住胸口,稳住呼吸想要平息住呕吐感。可是却越来越强烈不受控制,哇的一声将吃进去的全部吐得一干二净,反上来的胃酸让她的喉管变得极其难受。
用手背贴住额头,韩清洛发现自己正在发烧,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她觉得自己更难受了,头又痛又晕,瘫坐在床沿边,越来越无力,干脆躺在地上不动了……
等她再次醒来,周围的一切都变了,额上还多了一块湿润的布帕。珏正一脸严肃地站在床边俯视她,金则在一侧焦急地翻一本书籍。
“你感觉怎么样?”珏瞧见她醒了,立刻出声询问。一旁的金赶紧放下书,关切地握住她的手:“洛,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累!”韩清洛半天吐出一个字来,的确,她现在就觉得累,浑身没气力。
珏看了一眼两人握着的手,旋即抬眸看向金:“你找出是什么病了吗?”金神色难堪地摇了摇头。
“我给你描述一下症状吧。”韩清洛有气无力地说着:“牙齿出血、呕吐、头晕、无力。”想了想又补充道:“失眠。”这段时间她的确发现自己的睡眠质量变差了,也不是单纯因为遇到一些事而故意熬夜。
在这医学不发达的时代,韩清洛是不指望金能找到病因,看他焦急的样子安慰道:“别担心,也许就是身体不好罢了。”
“你在房里天天跳来跳去,身体怎么一下就差了?”这时候珏突然发话了。
“你偷听?”
“动静那么大,我想不知道都难!”
听到两人在拌嘴,金故意岔道:“要不我去找个人类医生来给你看病吧!”对于一些外在伤和熟悉的症状他可以处理,但是遇到这种他束手无策。
韩清洛一听顾不得头晕连忙拒绝道:“别,我怕病还没好,人就没了!”
她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这个时代,医学技术让人匪夷所思,发烧治不好就要放血,头痛治不好放血,胸闷气短治不好放血,不放血就催吐或者铁板烫,还有给你拉稀治疗的,真是各种乱搞,病还没治好,人先折磨没了。
据说英国国王查理二世就被十二个宫廷御医各种折磨——放血、香料调制的药水灌肠,奄奄一息的他又被剃发烫烙,铁起了燎泡又挤掉。脚底抹鸽子屎、喝死人头盖骨磨的粉……这简直就是在受刑,而不是治病,这些医生比吸血鬼还魔鬼!
还有各种毒药治百病,比如说水银、pi霜………
想到这,她就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起来:“算了,我还是等死吧!我不信那些胡来的医生!”
“不行!”听到她自暴自弃,珏和金异口同声道。
“你的命是我!”珏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必须得给我活着!”
“是,老大!”韩清洛无奈地回道。
金细心地给韩清洛换了一块湿润的布:“我们茨密西一族长期研究着人体的奥秘,并不会像那些人类胡来,我相信族里有些长老能给你看病,你等我!”
韩清洛听到这话瞬间就心安了,点了点头。珏站在一旁不吭声,许是默认了。
还是觉得头晕不舒服,她便阖上眼休息,直到她均匀地呼吸声传来,珏递给金一个眼神,金担忧地看了她片刻,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跟着珏走出了房间。
门外。
金轻轻合上门:“谢谢大人!”
“依她的身份,我也该上心。”珏平静地回道。
“明日我就去族内寻最了解人体的长老来救治她,希望大人能帮我照顾好她。”金低下头哀求道。
“你还是不听我的话,和她在一起了。”珏有些失望地看向金:“你承诺过我的,为什么?”
“对不起,大人!”没有多余的解释,金心怀愧疚。
“别让她影响你就好了!”珏似乎是妥协了,语气平缓:“我会答应你的请求的,也请你别让我再失望了。”
“谢谢大人!”金终于露出了笑。
——
因着受伤休眠了几天的克洛莉丝,今天苏醒了过来,她正在享用苏醒过来后第一顿鲜血之宴。
这时一个血裔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原本好心情的她脸色一凝,身旁的血裔被她重重扇了一巴掌,抬不起头来。
“蠢货!”她骂道。血裔不敢吱声,维持卑微的姿态。
看着脚下瑟瑟发抖的血裔像条狗一样匍匐着,克洛莉丝就心生厌恶,狠狠踢了一脚。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事,她改换了态度:“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发过誓的吗?”
血裔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着他的女王:“记得,我说过愿为老大你献出我的命。”
“很好。”克洛莉丝笑着,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丢到他的面前:“既然你把事做砸了,就以死谢罪吧!”她表情冷漠至极,丝毫不顾念这个血裔是跟随她百年的亲随。
“老大……”血裔不可置信地看看眼前的匕首,又看向面目表情的克洛莉丝。他颤抖着摸起匕首,缓缓抽出冰凉的刀,刀刃在烛光下透着一股阴冷,像极了克洛莉丝的心,狠厉阴冷。
刀尖对准自己的心窝,他知道这一刀刺下去,自己就会灰飞烟灭,他期盼地看向克洛莉丝,期盼她能心软,可是她依旧面若冰霜,脸上还带着些许不屑。
“我只是想帮您除掉心头恨,所以擅自主张加大了药量,没想到……”他还想解释。
“你已然破坏了我的计划,多说无益,自裁吧!”克洛莉丝不耐烦地摆摆手,闭上眼不去看他乞求的目光。
血裔心灰意冷,握住匕首的手紧了又紧,抬眸看向她,一个念头油然而生——今晚不是她亡就是他死!眼神一变,刀刃方向一转,直直朝克洛莉丝刺去,克洛莉丝没料到他会背叛,抬手一挡被锋利的刀刃划伤,愤怒地踢翻桌子,撞得血裔往后一退。
“你敢背叛我!”语气里满是遏制不住的愤怒,克洛莉丝爆发血族之力,碧绿色的双瞳瞬间变为了猩红色,手一伸,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扼住了血裔的脖颈,血裔想反抗,刚想抬动自己的手,却被克洛莉丝另一只手支配住。
她冷哼一声,笑道:“还想和我抗衡,太弱了!”
这场打斗,实力悬殊,结果不言而喻——血裔的四肢皆被折断,失去了行动能力,犹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苟延残喘。
克洛莉丝被划伤的伤口早已愈合,可她是有仇必报的,这点伤已经触怒了她,她拾起地上在打斗中掉落的匕首,在手中玩弄着,嘴角噙着嘲讽的笑缓步走向血裔。
“知道我对叛徒是怎么处罚的吗?”她蹲下身,手中的匕首刀刃挑衅地拍打着血裔的脸:“我会吸掉他身上一半的血,然后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四肢一下一下被卸掉,失掉一半血的他们会虚弱到自愈不了,只能将身上最后一半血活活流干,奄奄一息。”
享受地看着他恐惧的眼,克洛莉丝抑制不住地狂笑了起来,阴恻恻地说道:“最后,我会仁慈地用这把匕首狠狠插进他那颗背叛我的心脏上。”说着仿佛自己是受害者般,皱紧了眉。
“狠毒的女人!”血裔恨恨道:“那些失踪的兄弟肯定也死在你手里了!”
“不听话都得死!”克洛莉丝轻柔地说道。
血裔还想破口大骂,下一秒血液飞溅——他的舌头被她割断了。殷红的血洒在她白皙美丽的面庞上,同那诡异的微笑,令人汗毛倒立。
“聒噪!”她娇嗔道。手腕一动连带着那双厌恨的眼也一并划破,血裔痛苦地想要叫喊,却犹如哑巴,只能发出嘶哑的低鸣,无力地扭动着残躯。
“别怕,我们要开始咯!”
随着她温柔的话音刚落,一场血腥虐杀开始。
……
看着满地的血污,克洛莉丝看着奄奄一息的可怜虫,顿时失去了乐趣,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插进他的心脏,刹那间,一切都化作烟消失无影。
她擦干净匕首上的血渍,收回袖中。坐到镜子前整理自己的仪容,一点点擦掉脸上已经凝固的血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平静地打翻桌上装着鲜血的瓶子,里面的红色液体洒满了一地,刚好和血裔的血混合在一起。
她迈着优雅的步子缓慢走出房间,合上了门,接下来只需要叫人来清扫就可以了。现在她还要去做另外一件事。